距離趙璟旭離開的日子還有四天,阮涼也不著急,吩咐下人到‘程’給程澤蘭送去了自己第二天前去的拜帖,阮涼便有晃晃悠悠的回到了小樓里,躺在軟塌上看那本自己還沒看完的雜談。
第二天一早,阮涼睡醒,洗漱完畢后,便動身去找程澤蘭。
拜帖雖然是送到了‘程’,阮涼卻是直接到了程府,因為上次程大管家?guī)顩鲞M過程府,看門的小廝只是詢問了一句,便帶阮涼進了前廳。
因為早上起的有點早,還沒來得及吃早點,于是阮涼坐在椅子上,喝著程府下人送來的雨前龍井,時不時的吃一口桂花糕,等著程澤蘭的到來。
一碟桂花糕吃完,龍井也重新續(xù)上一壺之后,程澤蘭才姍姍來遲。
“阮涼,讓你久等了?!弊詮纳洗稳顩鰧⑶俸蛣唤o程澤蘭之后,程澤蘭便不再客氣的稱呼阮姑娘,而是直接叫她阮涼了。
“是我來太早了,程姐姐府上的師傅手藝不錯,這桂花糕我吃著挺好的?!比顩鲂ξ膶χ虧商m說。
程澤蘭坐到主位上,屏退了伺候的下人,開口,“阮涼你這次來找我,有什么事?”
“程姐姐,昨天,武林盟主之子趙璟旭是我朋友,你應該知道,昨天他到我府上道別,和我說盟主想請我到府上做客。我想和姐姐商量一下,這盟主府我到底去不去。”阮涼開門見山,直接的說出了此行的目的。
“趙盟主請你前去做客,為何?”程澤蘭疑惑的開口。
“是這樣的,上次去送琴的路上……”
阮涼簡要的說了一下自己被黑衣人帶走之后一直到在趙璟旭的幫助下逃跑的經歷,當說道趙盟主因為自己不說琴里的秘密而把自己軟禁起來的時候,程澤蘭的眉頭緊緊的皺起,眼神也便的凌厲了許多。
“你是說,趙盟主認出了環(huán)佩琴,還知道琴里藏著秘密?”程澤蘭開口,聲音帶著寒意。
“沒錯,我逃走之后,他還派人追殺過我。所以這次他說之前只是個誤會,想請我去府里做客,恐怕,這是一場鴻門宴?!毕氲街白约厚R不停蹄趕路躲避追殺的日子,阮涼就一陣心塞。
聽完阮涼的話,程澤蘭不說話,眉頭緊鎖的思考著,阮涼也不急著上前打擾她,安靜的坐在椅子上繼續(xù)喝著杯子里的龍井。
過了大概一盞茶的功夫,程澤蘭望著阮涼開口,“阮涼,這盟主府,還是得麻煩你再去一趟?!彼D了頓,“這個世上,能認出環(huán)佩琴的人并不多,但這琴劍的秘密,一直以來都只有兩家的家主才知道。趙盟主當年是公孫家的大弟子,能認出環(huán)佩琴不奇怪,但是他如何得知琴里有秘密,這就很奇怪了,或許他和當年公孫府的滅門有關。”
阮涼聽的一愣一愣的,感覺這個信息量有點大啊,趙盟主是公孫家的大弟子,而且很可能和當年公孫家的滅門案有關?
“這,他不是公孫家的大弟子嘛,難道他還能帶著外人滅了自己師傅家不成。”阮涼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這事兒具體的還有待查證,阮涼,這做客一事,你可以先答應下來么,到盟主府之后也不用做什么,只要多注意一下趙盟主的動向就好?!?p> “那好吧,回去我就派人給趙璟旭答復?!背虧商m怎么說也是自己的大金主,金主的要求,自己當然不能拒絕,再說了,也只是多注意盟主的動向而已,不是什么難事,答應下來也沒關系,只是要離開京都,萬一公孫逸洐到京都來找自己,自己卻又不在的話,那不是又錯過了嗎。
“程姐姐,還要麻煩你個事兒?!比顩鱿肓艘幌拢_口,“我上次送琴認識了一個朋友,過一段時間可能回來京都找我,當時我和他說找我就到‘程’,三天后我就離開了,如果到時候有人到‘程’找我,還麻煩程姐姐幫忙帶個口信,讓他到盟主府去。”
程澤蘭點頭應下,眼神略帶八卦的問,“你這朋友,是男的吧?!?p> 阮涼點點頭,程澤蘭嘴角勾起,“莫不是你的心上人?”
聽到程澤蘭的話,阮涼臉一紅,趕忙解釋道,“沒,沒有!就是一個普通朋友而已……”
其實應該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吧,畢竟,自己和公孫逸洐認識也才不到一個月而已,算起來還沒趙璟旭認識的時間長,心上人肯定不管是,但是為什么自己總是不自覺的想他,自己也不太明白……
“開個玩笑而已,你別緊張?!币娙顩瞿樇t的辯解,程澤蘭笑的弧度更大了,不再逗她,開口留她吃了午飯,便送阮涼離開了。
看著阮涼的馬車走遠,程澤蘭臉色一凜,腳步匆匆的走到書房,拿起筆寫了一封信,命人立刻送到百曉閣閣主靳櫟手中。
因為阮涼的拜訪,殷縉一早上都呆在書房中,好不容易等到程澤蘭回來,卻見她一進書房后就立馬寫信,一直到送信的下人離開了,他才走到程澤蘭的身后,開口問道,“發(fā)生什么了?”
程澤蘭轉身,抱住殷縉的腰,“縉哥哥,公孫家的事終于有眉目了。”
殷縉撫摸著程澤蘭的秀發(fā),聲音無比的溫柔,“辛苦你了。”
聽到殷縉的話,程澤蘭的手抱的更緊了一些。
————————————————
阮涼從程府離開后,隨便逛了逛京都的大街便回到了阮宅。
本來是打算回去之后就給趙璟旭送信,但是想了想,這才一天而已,自己那么快就答應了,總有種,很沒有原則的感覺,于是吩咐身邊伺候的下人,兩天后再去左相府給趙璟旭送信。
兩天后,下人去左相府給趙璟旭送信,回來的時候手上就多了兩個錦盒。
阮涼看著那兩個錦盒,感覺自己要被嘔死了,這來來回回的,多少趟了!最后這個錦盒還是到了自己手里,而且這次還是用賠罪的名義,自己像送回去都沒辦法了,真是后悔死自己當初自己嘴賤說當賠禮的事情了。
雖然心里因為趙璟旭送東西的事情嘔的要死,出發(fā)當天阮涼還是收拾好包袱,做著自家的馬車到了約定的地點等趙璟旭。
“踏踏……踏踏……”馬蹄聲在阮涼的馬車邊停下,阮涼坐在馬車里,掀開車簾,一抬頭就看到了趙璟旭那張好看的臉蛋上掛著燦爛的笑容,差點閃瞎阮涼的眼。
阮涼:……笑那么好看干嘛!持美行兇嗎!
雖然阮涼對趙璟旭沒有什么男女方面的感覺,但是每次看到趙璟旭笑,都不得不承認,這家伙長的真好看,特別是眼角的淚痣……
說道淚痣,阮涼又想起了公孫逸洐,那人眼角下也有顆小淚痣,不僅如此,他的右臉還有一個小酒窩,笑起來的時候,溫文爾雅又有點小奶氣的樣子,簡直是好看的過分,不知道公孫逸洐,現在人在哪兒呢……
趙璟旭見阮涼看著自己開始神游,左心房抽痛,她在透過自己看誰?抓著韁繩的手慢慢的收緊,臉上的依舊掛著那個燦爛的笑容,只是眼里的笑意淡了不少,若無其事的開口,“阮涼,時候不早了,我們出發(fā)吧。”
阮涼回過神,對趙璟旭點了點頭,吩咐車夫上路,然后放下了簾子退回到車廂內,趙璟旭騎在馬上,看著那隨著馬車前行而晃動的窗簾,以及窗簾后那個自己看不到的人,笑容消失,眉毛微微皺起,鳳眸中劃過一抹陰狠。
相比起上一次去盟主府,這一次的路程太平多了,因為和當初自己從凌霄谷前往京都時走的不是同一條路,又沒有任務壓在身上,自己的兜里又存糧充裕,阮涼路上每經過一個城池都會留下來游玩一番,當然,趙璟旭都跟在身邊,也不催促她趕緊上路,就這么默默的陪著阮涼游玩。
阮涼不是感覺不出來趙璟旭想要借著這段時間和自己相處,但是,沒感覺就是沒感覺。
游玩的時候,阮涼十分注意分寸,對待趙璟旭的態(tài)度,始終都是將對方當做自己的知己好有,不給他半分遐想的空間。
即便這樣,趙璟旭看阮涼的眼神,還是日漸火熱,阮涼覺得這次離開盟主府的時候,還是和他說清楚一點的好,如果真的沒辦法做朋友,那早一點斷了他的心思才好。
就這樣一路走,一路玩,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阮涼和趙璟旭終于到了盟主府。
還記得上一次到盟主府的時候,門外排著長長的隊伍,自己和趙璟旭還打算走后門進去,結果在府外就遭到了襲擊,這次,自己卻是可以坐著馬車從正門進去,真是時光荏苒,物是人非啊。(你確定這個詞是這么用的?)
阮涼摸著后背的傷口,目光看向當初遇襲的地方,一回頭,卻和趙璟旭的目光撞到了一起,顯然,他也想起了同一件事。
“你的傷口……好了嗎?”趙璟旭帶著阮涼往盟主府內走,一邊走,一邊問。
“嗯,早就好了,只是留了道疤,不礙事?!比顩龌卮稹?p> 趙璟旭把阮涼帶到了府內待客的西廂,安排在了西廂最好的房間內,便離開去向他自己的父親請安。
阮涼繞著廂房看了看,和當初自己在趙璟旭的院子里住的那個房間一模一樣,甚至連擺放的飾品都一模一樣,這要說沒人安排,鬼才信呢。
從帶來的包袱里拿出一本雜談,阮涼靠在屋里的軟榻上靜靜的翻閱,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
“扣扣?!比顩霰磺瞄T聲驚醒,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打了個哈欠,“請進。”
“吱呀……”門被打開,從門外走進一名女子,女子走到阮涼身前,盈盈一拜,聲音溫柔似水,一雙杏仁般的眸子水汪汪的看著阮涼,“奴婢書畫,見過小姐。”
阮涼嘴角不自覺的抽搐,不得不說,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