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人心變數(shù)
“還真的是個怪人啊……”六子看白曉辛走得并不是很快,但卻很快地消失在了雪白的一片里,“不過,雪山晶不是專門治瞎子的嘛?他又沒瞎……”
“六子……你沒事罷?。俊绷踊剡^神來的時候,高他許多的黎月正站在他面前,一臉關切地問道。
“喔……喔,我沒事……”六子的眨了眨眼睛,掃了掃雪中的一片白,吶吶道,“可是——那個大千……”
“我知道他做得很過分,”黎月恨恨道,將劍回鞘,“等拿到了樁子的解藥,我便要他——”
六子聽著黎月的咬牙切齒,背后莫名地升起了一股寒意。
他便要如何?
“可他剛才……”六子下意識便要為大千辯解。
“梨子……那熊呢!?”打斷他們的是正在朝他們走來的張七,此刻他臉上已經(jīng)沒了席六見到他時的涕淚橫流,只是臉比其他人紅了些,看起來像是被凍了很久似的。
“喔……摔到獵戶設下的陷阱里頭去了,”黎月不自在道,“已經(jīng)死了。”
“死了???”張七一驚,隨后血往頭上涌,臉更加地紅了,他連忙抓住了黎月的手,“那……那豈不是說,我們祁府,有希望拿到第一了!?”
“第……第第……一……”黎月也愣住了。
忙著想要如何將白曉辛殺掉的他,在早些時候就已經(jīng)忘記了還有三日獵這回事了。
三年內(nèi),從未拿到過第一的祁府,可以在這第一關上面拿到第一?
黎月的心中也逐漸地涌出了驚喜來。
就在這個時候,眾人也都紛紛地擁了過來,和黎月一起分享著這個喜悅。
要知道,這可是前輩們沒有做到過的事情啊,自己僅僅是第一次參加,第一次參加,就……
黎月的臉上出現(xiàn)了欣慰的笑容來,然而在其中卻還夾雜著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幾分得意。
“可是……這個是大千殺的罷,而且,你們不是都否認他是祁府人嗎……”
就在眾人歡欣雀躍的時候,一個格格不入的聲音響了起來。
黎月臉上的笑容凝固,其他人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他們紛紛回首——
是六子。
六子看大家看了過來,雙手立即就藏在了背后,頓時變得有些怯生生了。
“他穿的是我們祁府的獵服……又沒脫過……”
“說得對??!更何況,還是我們幫他引到這里來的,如果沒有我們,他能不能成功都還是個問題?!?p> “六子,你可別本末倒置了,大家辛辛苦苦來這里,又不是來幫他找什么雪山晶的!!”
“現(xiàn)在能獵到這熊,沒有獨吞,還算他識趣了……”
看著臉上帶著不約而同憤怒的眾人,六子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荒唐感來……
他看向了平日里最講道理的黎月。
在他的心目中,黎月向來都是最公正,也是最公平的人,對他來說,就像是大哥哥一樣的照顧他。
六子注定要失望。
“六子,他也只是怕自己做得太過分了,引起眾怒罷了,畢竟他再怎么說也只有一個人,我們這么多人在一塊兒,”黎月來到了六子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似是安撫,似是教導,“他之前都做了什么,你忘了嗎?還有現(xiàn)在,樁子中了毒,還正受著苦呢……”
六子垂下了眼眸,沒有和黎月對視,只是,不舒服的情緒隨著黎月的話就像是毒液一樣在他的身體中流淌了起來。
但是六子覺得現(xiàn)在并不是說話的時機。
“好了,大家伙兒,將熊瞎子整一整,弄上來?。 崩柙乱詾榱禹樂?,頓時感到了一陣滿意,他回首望了眼眼巴巴地等著他發(fā)號施令的眾人,“熊爪熊心熊腦袋留著,剩下的,大家平分??!”
“噢噢噢噢——”眾人歡呼了起來。
是為了他們不用吃難以入嘴的干糧而感到了歡欣鼓舞?
六子看著他們,眼中流露出了濃濃的失望。
那個大千……不說為了殺熊,就單單說為了救他,可還受著傷啊……
而且,從始至終,那個大千,也并沒有真正地傷害過誰……
六子抿唇,看著熱火朝天的眾人,毅然轉身。
……
雪窟邊,寒風呼嘯——
女孩扯著莊銘,正立在雪窟邊緣,她如臨大敵地盯著白曉辛,
“我勸你最好不要過來!!你再過來,我就和他跳下去??!”女孩抓著莊銘,冷冷道。
“你對他下藥了?!卑讜孕量粗荒樝胨赖那f銘,淡淡道。
莊銘心中的悲憤是無以復加的。
被白曉辛喂了毒藥就算了,現(xiàn)在還被一個女孩給下了藥。
這算什么狗屁!?他莊銘已經(jīng)淪落到了隨意為他人玩弄的地步了???
“我已經(jīng)說過的話,不想再說一遍??!”女孩認真地對著白曉辛道。
在女孩對莊銘下了藥的時候,并沒有想到過當前的這一幕。
她本以為可以趁眾人的目光都在那只黑熊上面的時候,自己可以趁機進入那個雪窟中,尋找伴生雪山晶。
只是,她忽略了莊銘的藥發(fā)是需要時間的,同時,她磨斷繩子也是需要時間的。
而且,她更沒有想到,白曉辛這么快就趕回來了。
在她要將莊銘給扔進雪窟中殺人滅口的時候。
以至于,她連莊銘腰間的劍,都沒有來得及拔出來。
……
白曉辛依舊向著她和莊銘走了過來。
能來這個地方找藥的人,是不會輕易地想著去死的。
這個人,無論怎么樣,也絕對是不會傷害莊銘的,不是嗎?
男孩女孩隔人相望,心思各異。
不過,就在此時——
“娘的,一個兩個的,都拿老子當籌碼,是當老子沒了脾氣嗎???”莊銘突然吼了一聲,“他娘的,臭娘們,老子跟你拼了!!”
不可計的變數(shù),是莊銘。
這小子平日里的脾氣算是好的,但是這兩天里,面對各色人等算是當孫子當?shù)帽锴?,白曉辛算一個,現(xiàn)在在他身邊的女孩,又是一個。
最主要的,還是一次兩次地栽在了女孩手里,莊銘心中的熊熊怒火,就像火山一樣,終于無法抑制地爆發(fā)了。
他強行地扭轉著恢復了兩三分力氣的身體,一推那女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