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蒙蒙,細雨紛紛,江南春雨霧朦朧。臨安城一連幾天的梅雨下的叫人煩悶不堪。
“北笙,二娘子醒了沒呀?!蹦哮S撐著傘一路小跑穿過月亮門來到青梧閣門前。南鳶收起了傘,抖了抖上面的雨點。
北笙上前幫忙,“二娘子還未起呢,”“應該快起了,我這就叫人去準備洗漱去。你在這看好娘子?!蹦哮S撐起傘叫人準備東西。
屋內(nèi)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細致的刻著不同的花紋,處處流轉(zhuǎn)著所屬于女兒家的細膩溫婉的感覺。淡淡的檀木香從桌邊的紫金香爐飄出來,在江南蒙蒙煙雨中讓人心生安寧的感覺。
臥榻是懸著蔥綠雙繡花卉草蟲紗帳的拔步床
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竟是蔥綠色的帳幔,暮色微涼。頭頂是一襲一襲的流蘇,隨風輕搖。
“吱呀”宋南塵轉(zhuǎn)頭看起。“呀,二娘子起了。奴婢來服侍娘子起吧?!?p> 宋南塵低頭看著北笙服侍她穿鞋?!氨斌?,你不是被趕出府了嗎?”
“二娘子,你胡說什么。娘子為何要趕北笙出府呢?可是燒糊涂了?!?p> 北笙伸手摸摸宋南塵的額頭:“沒有發(fā)燒呀?!?p> 宋南塵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這不是大學士蘇府。看著周圍的擺設像是在未出閣起的丞相府閨房里。
“北笙,今個是那一年那一天?”宋南塵顫抖著開口問北笙。
北笙疑惑的看著宋南塵開口說道:“今個自然是昭寧十年,五月三十日呀。二娘子你這是怎么了?”
“昭寧十年,昭寧十年……”宋南塵喃喃自語道。
所以我這是回來了,上天是聽到我發(fā)的誓了嗎,所以才給了我一個重來的機會嗎。我一定要蘇暮寒,許越溪為我丞相府的血海深仇,血債血償!
“二娘子,二娘子。你沒事吧?”北笙擔憂的看著宋南塵。
聽到北笙的呼喊。宋南塵按耐住激動的心情:“我沒事,北笙。南鳶呢?”
“回二娘子,南鳶去叫人準備洗漱了?!?p> “嗯,知道了?!彼文蠅m下了床,走到梳妝臺前坐下??粗~花鏡里的人,才二八芳華已出落的讓人驚艷。
北笙拿起梳子,細細的為宋南塵打理著墨發(fā)。
“吱呀”,宋南塵轉(zhuǎn)頭看去。南鳶推門進來:“娘子,起了??梢词?,吃早膳?”
南鳶讓人將洗漱的東西一一放下?!岸镒?,燒可退了。”
宋南塵笑瞇瞇看著南鳶:“退了,南鳶你就不要操心了?!?p> “二娘子,你就不要打趣南鳶,你瞧臉都紅了?!北斌吓c宋南塵笑坐一團。
南鳶紅著臉,眼里含著惱羞成怒看向宋南塵。
“二娘子,你真是的。早跟你說了那許越溪不是了好東西。明知江南夏天多梅雨,還約你去云湖玩。還害你落了水,臥病在床這些天也沒來看你。真真是個白眼狼?!?p> “就是就是?!北斌显谝慌愿胶椭哮S。
宋南塵笑著看南鳶與北笙,原來她們早就發(fā)現(xiàn)了許越溪的真面孔。只怪當時自己不聽勸。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們倆還不快來梳發(fā)?!?p> 北笙替她梳垂鬟分肖髻,發(fā)間配上一支青玉簪子,一身軟銀輕羅百合裙,將宋南塵容貌驚艷上更添幾分清冷之色。
宋南塵撐著一把傘到青羨園前,院外等候的侍女向她微微福了福身:“二娘子安?!?p> 宋南塵還禮:“若兮嬤嬤安?!鄙砗蟮哪哮S與北笙跟著她一道還禮。
若兮嬤嬤笑著看向宋南塵:“二娘子今日怎來的這般早?夫人還未起呢?!?p> “我來陪阿娘用早膳的”若兮嬤嬤領著宋南塵來到青羨園的碧紗櫥。
“二娘子,今日是怎么了?”
“無事,只是昨個夜里魘著了,今早醒來有些后怕?!?p> 若兮嬤嬤聽后就問:“嬤嬤等會讓人熬碗安神湯來喝?!?p> 宋南塵一臉笑容可掬答到:“謝若兮嬤嬤好意了?!?p> “若兮,若兮”臥榻處傳來一聲溫柔之音。
“夫人起了,我這去伺候了。二娘子先在好好歇會兒吧”
“若兮嬤嬤快快去吧。莫讓阿娘等急了?!彼文蠅m一臉無礙的讓若兮嬤嬤離去。
等了一會便見宋唐氏梳著云頂髻,斜插幾支金絲縷簪子。上身穿著藕絲琵琶衿上裳,配撒花純面百褶裙。將宋唐氏襯的優(yōu)雅又溫柔。
“玉奴,燒可退了?”宋唐氏走到宋南塵面前,伸手摸了摸額頭。
聽到宋唐氏溫柔的聲音宋南塵的眼眶泛紅,壓抑住內(nèi)心的悲涼:“燒已退了,阿娘?!?p> 宋唐氏眼尖看到宋南塵紅了的眼眶,握住宋南塵的手:“眼眶怎紅了?怎地是有人惹你不快了?”
看著溫柔慈愛的阿娘,宋南塵心里的悲涼更甚,她暗暗深呼吸。真怕一會兒就哭了出來。
“無事,阿娘。只是昨個夜里魘著了。夢到一些事,今個早上醒來有些后怕罷了。是玉奴讓阿娘擔憂了。”
“即是什么般的噩夢才能嚇到我這調(diào)皮又古靈精怪的小妹呢?說出來讓大家了解了解。”宋君霽穿著常服,笑著打趣著自家小妹。
宋君霽走過來捏了捏宋南塵肉嘟嘟的小臉蛋。突然指間一燙,低頭看去。自家小妹那雙顧盼生輝的眼睛里滿是淚水。如河水決裂,止也止不住。
“玉奴,怎么了?可是捏疼你了?!彼尉V慌了,連忙柔聲去哄。
宋唐氏佯裝生氣瞪了瞪宋君霽一聲:“有你這般的哥哥嗎?不知玉奴是女子嗎?還下手這般重,聽聽你說的這些話。怎么不會玉奴害怕了?!?p> 說罷,掏出帕子輕柔的替她擦著臉上的眼淚。
宋唐氏溫柔的撫了撫宋南塵的后背說到:“既是噩夢,那就不要怕了,哭一哭便可好,可別郁悶在心頭里才好?!?p> 宋唐氏的聲音溫柔卻帶著力量,撫慰宋南塵悲涼的內(nèi)心,暖了人心。
宋南塵緊緊抱住宋唐氏,前世的鮮血與悔恨如同一把壓抑的鎖,壓的宋南塵喘不過氣來,她閉上眼睛,回憶與鮮血交織,她哭的無聲。
宋君霽怔住了,長成這般從未見這倔強如牛的玉奴有朝一日哭的如此傷心。
“好了,好了玉奴。不哭了,看你將大郎嚇成什么樣了?!彼翁剖先崧暫宓?,宋南塵止住了淚水。向宋唐氏與宋君霽福了福身。
“對不起,讓阿娘與大哥擔憂了?!?p> “來吧,與阿娘一同用早膳。若兮讓人打盆水給二娘子洗洗臉吧。我與大郎膳室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