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州位于群山環(huán)繞之中,氣候溫和,四季如春,多花卉草木。
臨州人亦愛花,國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臨州所產(chǎn)牡丹被譽(yù)為天下一絕,品種繁多,香氣襲人,花朵大而嬌艷,當(dāng)世罕有其匹!
相傳,十七年前,景明帝愛妃琳妃產(chǎn)下十九公主沈嫣然時,有臨州知府獻(xiàn)上祥瑞,一叢寒冬之中傲然綻放的純白牡丹,名曰國色天香。雙喜相臨,景明帝龍顏大悅,即以“天香”二字為十九公主封號,稱天香公主。天香公主長大之后,果然生就絕色,傾國傾城,不負(fù)國色天香之美譽(yù)!
三月二十,即是臨州城每年一度的花神節(jié),各個種植花卉的人家,都會精心挑選出一盆最美的花來參與官府舉辦的花神會選,由各名流士紳組成的評選者評選出最美的一盆作為“花神”。
“花神”的培育者,會被官府授予一千兩白銀的獎賞,且“花神”會被大戶人家高價競買。
除了花神會外,這一日男女老少共慶,家家攜伴出游,官員休沐,與民同樂,士子書生,猜謎作詩,更有燈會,煙花,魚龍舞,諸般雜耍等等。
金吾不禁,花香滿城!
知府于慎言早早便向張昊稟報(bào)了這場盛會,并請他主持花神會。
張昊雖然對這種古代盛會頗感興趣,但可懶得討這種麻煩,只是答應(yīng)了會出席。
將近黃昏,歡鬧的氣氛充斥大街小巷,家家戶戶的門前都擺上了一叢叢各色各品種的牡丹花,姹紫嫣紅,使人眼迷。
春衫年少的少年郎,身姿裊裊的青春少女,各自換上了平日里最喜歡的衣裳,三五成群,沿街游逛。
張昊一身素色衣衫,氣質(zhì)超然,獨(dú)自而行,頗為惹眼。
燈火輝煌,滿城流光,張昊俊美無匹的臉容在閃爍的燈光映照下,多了一種溫潤的暖意。
他的身體極度放松,但心靈意志卻以超出平常的層次而運(yùn)轉(zhuǎn)著,整片天地毫無保留的向他分享著自己的一切,小到天地間無處不在的元?dú)獾倪\(yùn)轉(zhuǎn),大到清風(fēng)拂柳、人聲鼎沸,都在他的把握之中。
熙熙攘攘的人群,各種復(fù)雜的聲音,花朵的香氣,枝葉的搖顫,乃至螞蟻的爬行,耗子的歸洞,無一不層次分明的展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中。
這便是天人合一!
一種對外界信息和物質(zhì)的極致把握。
昆墟世界中以科學(xué)研究修行,提出過一個理論,元?dú)庵皇且环N萬物的波動,它并不以客觀的形式而存在,真氣是人體生命力的波動,所謂煉化天地元?dú)?,更像是一種以自身的波動來嵌入萬物的波動中,使其共震來提升自身的生命力波動,以進(jìn)入更高的頻率!
所以,破入先天的關(guān)健在于精神,因?yàn)橹挥袕?qiáng)大且敏銳的精神,才能捕捉到天地之間的頻率,融入萬物的波動中。
這就是先天胎息。
胎指精神本源,息指呼吸頻率。
天人合一就是一種精神層次嵌入天地的波動頻率中。
波動本身并不具備破壞性和殺傷力,只有在精神本源的指揮下,才能通過波動干涉顯化于物質(zhì)界,這就是心與意合,意與氣合,氣與力合的道理。
“機(jī)會我給你們了,你們會作何選擇呢?”張昊無聲微笑,臉龐之上光影并存,幽暗的眸子仿佛吞噬萬物的深淵,帶著不可知的危險(xiǎn)與叵測。
花神會的舉辦地點(diǎn)在臨州城的城隍廟,這里也是整座城中現(xiàn)下最熱鬧的地點(diǎn),泰半的人群都在向這里匯集。官差衙役們?nèi)w出動,盡力維持著場中的秩序,以防止踩踏事故的發(fā)生。
在城隍廟廣場的最中央,搭起了一座彩篷高臺,上首置十二座,其中最中間的主座空著,次座上坐著知府于慎言。此外,有知名的寒門才子,也有德高望重的士紳,更有兩名侍弄了一輩子花卉的老花匠,他們便是這次花神會的評選人。
中間的主座,毫無疑問,乃是為張昊這位謫仙國師所預(yù)留,作為身份最尊之人,這也是應(yīng)有之義。
于慎言簡短扼要的宣講了幾句之后,花神評選便正式開始了,一叢叢絕美精致的牡丹花被搬上高臺,爭奇斗艷!
粉的、白的、紫的,黃的,并蒂花,七色的七星聚會,純白無暇的國色天香,各色鮮花美不勝收,讓人大開眼界!
張昊姍姍來遲,有認(rèn)出這位謫仙至尊的差役忙向知府大人通稟,于慎言下令暫停評選,將張昊恭敬請上主座。
張昊高居座上,淡然揮手道:“諸事你等自行處理便可,本座只是前來看看?!?p> 花神會繼續(xù),忽然,臺下響起驚嘆聲,原來這一名捧花上臺者乃是一名清妍婉麗、絕色無雙的妙齡少女,她捧著一叢潔白無瑕、花朵大如碗口的“國色天香”上臺,竟讓人分不清花與人孰更驚艷?
張昊若有趣味的打量著這名捧花少女,似為其容色所驚,但只有離得近了,才能看出他眼中閃爍的一抹深沉之光。
少女捧著花盆,向著各名評選人展示其姿。
一名書生嘖嘖贊道:“傲骨冰清,艷壓群芳,不愧是牡丹之王,國色天香!”
各人均是贊嘆有加,論花色之純正,花朵之艷麗,香氣之幽郁,今晚會中,確實(shí)少有能及得此花的,牡丹之王,當(dāng)之無愧!
就在捧花少女走到張昊身前時,異變陡生!
她將花盆一扔,凌厲勁風(fēng)呼嘯,砸向張昊。
哧!
一道明光匹練般自她掌間生出,如彗星襲月般刺向張昊。
張昊端然而坐,目中陡然爆發(fā)出令人心驚的神光,手掌似緩實(shí)疾的一捉,如同凝滯了時空變幻,一切在所有人的眼中變得仿佛慢動作一般緩慢,偏偏他們的感知中又知道一切實(shí)已快到了極點(diǎn),這種反差,令人難過的直欲吐血。
張昊輕飄飄的將花盆捉在手中,同時屈指一彈,一點(diǎn)紫色真氣便將捧花少女璀璨若飛虹的劍光震退。
不理會因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刺殺而變得亂哄哄的高臺,張昊低頭輕嗅花朵,嘆道:“國色天香,墜入塵泥,豈不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