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雪夜宿荒廟
成快腳也不看曾冊,直著脖子嚷道:“大路就這一條,又不是你平安鏢局修的,憑甚不叫我們走?”
劉無為笑道:“我可沒說不讓你們走,我說的是不許跟隨。要走也可以,你們要離我們10里開外?!?p> 快腳問:“憑什么?”
笑面僧懷里抱著鞭子也湊過來幫腔:“就是,憑什么?我們就跟上了,你們有甚辦法?”
劉無為聽罷,揮鞭在半空中抽了一個脆響,然后冷笑道:“賊撮鳥,敢跟過來試試?!?p> 笑面僧躲在曾冊背后跳腳罵道:“直娘賊,老子跟上又怎樣。就你手中有家伙么?”
笑面僧的話音沒落,只見劉無為又揚起了鞭子,就在他抽落的剎那,笑面僧手里一空,他趕車的鞭子就脫手而出,還沒等笑面僧看清發(fā)生了什么事,只見他的鞭梢已經(jīng)跟劉無為抽過來的鞭梢卷在了一起。劉無為不備,只覺一股大力將鞭子從他手上拽脫。
原來曾冊見劉無為揚鞭要抽向自己這邊,回手奪下了笑面僧的趕車長鞭用鞭竿一挑就將劉無為的鞭梢纏死,他再順手一拉。劉無為沒有防備手上的鞭子就被曾冊奪下。曾冊這一手快如閃電,莫說他身邊的笑面僧沒有看清,就連自恃武藝高強的劉無為也被打了個冷不防。只見曾冊將趕車的長鞭竿一搖,劉無為的鞭子在半空里劃了兩個圓圈后直直飛向劉無為。
劉無為抬手接住鞭子,臉上卻已經(jīng)憋得發(fā)紅。只好恨恨地朝曾冊叫道:“曾冊,你若是條好漢,就莫要跟著平安鏢局走,休要借我們的名聲保護自己?!?p> 說完劉無為也不再糾纏,立即調(diào)轉(zhuǎn)馬頭跟劉用一道追趕前面的商隊去了。曾冊沒事人一般將趕車的鞭子塞回到笑面僧手中說道:“他以為平安鏢局才有平安嗎?笑話。老子自有康莊大道,怎會跟在你們屁股后頭走?!?p> 說罷,曾冊朝路邊的一處小山丘上跑去,快腳也自覺地跟上。二人站在高處向北邊眺望。只見朝東北方向的官道上是胡家商隊逶迤的長龍,在西風下踏起了縷縷的塵土。平安鏢局的白紅相間的鏢旗在一片枯黃的原野中顯得異常醒目。曾冊再向西北方向望去,只見一條狹窄的土路從小丘前面與官道叉開,蜿蜒在蕭瑟的草木之間。兩人看了一會兒也拿不定主意,就折返回商隊中。后面跟著的段青此時已經(jīng)策馬跑到了前面,他面無表情地問曾冊:“怎么不走了?”
成快腳硬著脖子搶白道:“還不是平安鏢局,不讓我們跟著?!?p> 快腳的話經(jīng)笑面僧一起哄,商隊里的車夫、力工們立即嘰嘰喳喳地叫罵起來。段青皺著眉問曾冊:“你打算怎么辦?”
曾冊攤了攤手說:“我可不想跟著他們屁股后面走,前面有條叉路,我不知道能不能到涿州?!?p> 段青二話不說,雙腿一夾馬腹縱馬沖上了那座小丘,他手搭涼棚四下看了一圈很快就折返回來說:“西邊這條小道能走,比官道近。估計比他們快一天到涿州。”
曾冊一聽立即指揮他的十二輛貨車轉(zhuǎn)向了小道。哪知才一上道,車夫們就抱怨起來,說這路坑坑洼洼不說,道路還狹窄,車輪還偶爾會被路邊的石頭卡住。快腳看到車輛顛簸的厲害,就心疼地叫車子走的慢些。曾冊聽見了就跟他嚷道:“怕什么,我們車上都是綢緞和茶葉,沒有瓷器玉器,不怕磕碰,只管快走就是。”
車夫們見曾冊疾言厲色也不敢抱怨了,只管揮鞭趕著馬車快走。車過一處陡坡,每輛馬車都需要人幫著往上推才能行過。笑面僧的車在前邊,他把自己的車趕上了坡就把鞭子給了一個力工叫他忙幫忙。自己則守在陡坡下面一輛一輛的幫著推車。趁著推車的功夫他把所有車上的貨物都上上下下用手摸了一遍。當最后一輛車被推上坡后,笑面僧跟后面的段青笑笑說:“肚子疼,去后面屙屎?!?p> 段青厭惡地皺起眉毛,策馬追趕前面的商隊去了。笑面僧蹲在后面的草叢里四下張望,等他看到前面的商隊已經(jīng)走出一段距離,也沒人注意到他時,他從懷里扯出一條黑布拴在路邊的一棵小樹干上。
中午時分,天上越來越陰沉,不一刻就有零零星星的雪花飄落。劉把頭仰天望了望就對眾人說:“午飯別吃了,抓緊趕路。怕是雪大把路埋上就慘了?!?p> 車夫們都是跑長路的,聽了劉把頭的話都猛抽鞭子,趕著車往前快走。人人都把頭臉包的嚴嚴實實的,只露出兩只眼睛來。嘴里呼出的熱氣在眉毛上凝成了白霜。馬匹吃力地拖著貨車,鼻孔里噴出大團大團的白氣。終于在前面的一處破廟前,劉把頭叫住了頭車。他叫上快腳二人跨進了廟門。
此處之所以叫廟全是因為院子當中還樹立著一塊石碑,上面鐫刻著施舍建廟的施主名單。廟的院墻大部分已經(jīng)坍塌,許多地方只能隱約看出地基的模樣。廟的大殿門窗都沒了蹤影,好在屋頂還在。廟的后院稍徽完整些。一排僧房里面還住著一位老僧。劉把頭他們一進院老僧就迎了出來,聽說他們是趕路的客商,二話沒說讓他們留下過夜。
劉把頭立即吆喝人們將大車趕進了殘缺的大院。又差遣人出去拾柴。在沒門窗的大殿里生起熊熊木柴。支起車上帶的大鍋倒入井水加上小米煮了一大鍋粥。眾人湊過來把帶的干糧放在火邊烘烤,就著熱粥狼吞虎咽地吃起來。他們已經(jīng)整整四五個時辰?jīng)]有吃飯了,個個都餓的前心貼后心。
就在眾人吃飯的時候,段青和同伴騎馬在破廟的四周巡視了一圈,外面的雪越下越大,等他們回來的時候他們的斗蓬外面落了一層雪花。天色已經(jīng)全暗下來。夜色下,大地山川一片素裹,泛著淡青色的微光。笑面僧見他們二人很晚才回來,連忙殷勤地把他們讓到火邊,打聽著破廟周邊的情況。段青他們也不理他兀自抓緊時間吃喝。
吃飽喝足的車夫們又湊到曾冊跟前,讓曾冊把牌九拿出來繼續(xù)玩耍。曾冊這回沒有答應(yīng),吩咐說:“今夜大雪,明天道路肯定難行。大家還是早些休息?!?p> 劉把頭也罵散了這伙人,安排好了值班就趕著他們在大殿里鋪上干草和皮褥子睡下。曾冊早早的就在老僧隔壁的僧房里睡下。成快腳則在前面的大殿中和衣而臥。睡到后半夜,曾冊起床推開房門一看。雪不但沒停反而越下越大。一腳踩下去積雪竟然沒過了小腿肚子。曾冊張嘴往手上哈著氣一路小跑來到前面大殿。
大殿的房檐下一堆篝火僅剩下微弱的火苗。兩個值夜的人頭都垂在了胸前打盹??繅Ω芍慌跑嚪騻?,他們個個裹得嚴實蜷縮成蝦米狀。鼾聲此起彼伏。曾冊先往篝火堆里加了幾塊木柴,然后輕輕搖醒了快腳。曾冊叫他去后院屋里好好去睡,人不能累垮了,他留在前面,二人輪流休息。
快腳也沒推辭,他過去給了兩個值班的人兩腳。那兩人被踢醒后慌亂地起身查看周邊,然后才不好意思地向曾冊點頭哈腰。曾冊擺了擺手讓他們繼續(xù)執(zhí)勤,自己則從篝火中扯出一根燃著的木柴踏著積雪到廟外四下張望。他沒走出多遠,突然發(fā)現(xiàn)雪地里有一行腳印。由于雪一直在下,那行腳印已經(jīng)被覆蓋了一層新雪。若不仔細看還很容易被錯過。
曾冊立即四周巡視了一遍,見周圍并無異樣。他就舉著火把沿著腳印搜索了一段。腳印是從大殿里走出去的,一直延伸到外面的大路上。曾冊發(fā)現(xiàn)人已經(jīng)走遠肯定追不上了,他立即返回破廟。
曾冊最先敲開了段青的房門說:“有人跑了,時間不長,估計半個時辰前?!?p> 段青一躍而起道:“我騎馬去追?!?p> 曾冊搖搖頭說:“不行,外面雪太大,已經(jīng)看不清腳印,不知他跑去哪里?!?p> 這時段青身邊那個叫范有的鏢師也起了身問:“知道是誰了么?”
曾冊搖搖頭說:“我還沒來得及查人數(shù)呢。段青,現(xiàn)在放信鴿吧?!?p> 段青問:“你打算在這里堅守?”
曾冊點點頭說:“我看了,外面的雪太大,天亮咱們也走不了。內(nèi)奸也是這么想的。所以他才逃出去報信的?!?p> 段青不再多問,立即取出毛筆鋪開白紙,取了根挑燈芯的針在手指尖一刺,就用毛筆蘸著自己的血刷刷地書寫起來。曾冊又出去把剛剛睡下的快腳,還有劉把頭都叫到了段青這屋。就在曾冊叫人的功夫,范有已經(jīng)在大殿那邊點了人數(shù),發(fā)現(xiàn)少的那人正是笑面僧。
段青把寫好的信卷成卷兒塞進一根蘆管中封了口。他打開了鴿籠取出一只鴿子。黑夜里鴿子咕咕叫著,眼睛里閃爍著機警的光亮。段青把蘆管拴在鴿子腿上??僧斔踔澴觼淼皆鹤永飼r才發(fā)現(xiàn)成片成片的雪花漫天飛舞,鴿子縮在他手里不肯張開翅膀。段青有些著急了,他也顧不上鴿子的感受了,用力將鴿子扔向空中。誰知那鴿子只在空中打了個旋就又回到段青的肩頭。段青再次扔出,那鴿子仍然如前次回來。段青只得將鴿子帶回到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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