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胡運來是個惹事精
胡運來大搖其頭道：“某跟馮掌柜商量過，不能收你的提成。你幫著我們買了不少韃子的細貨，我們已經(jīng)賺了不少錢，怎么還能收你的利錢?！?p> 曾冊跟胡運來爭執(zhí)起來，曾冊畢竟來自后世的現(xiàn)代社會，他的價值觀都是現(xiàn)代工商文明的體系，他認為這筆生意利用了胡家商隊的平臺和勘合之類的合法手續(xù)，理應(yīng)支付平臺費和管理費。所以曾冊一再堅持，胡運來更是執(zhí)拗。堅決不肯收曾冊的提成。二人說得正熱鬧，忽然闖進一個伙計橫眉冷對地道：“客官說話周全些，莫要害了我們。若再聒噪就請自便去吧?！?p> 曾冊起初沒反應(yīng)過來，胡運來更是把眼睛瞪得溜圓，沒想到遼國的店小二竟這般勇悍，直接要趕客人出門。胡運來才要發(fā)作，一直沒言語的成快腳伸手拉了拉胡運來道：“哥哥，這邊不能叫韃子，只能叫國人?！?p> 曾冊這才想起王獵戶講過的章程，他當時以為成快腳在打盹，沒想到他還真記住了。曾冊也連忙扯了下胡運來，然后向店小二拱下手道：“我們初來遼國，一時口誤，下次注意?！?p> 店小二見曾冊還算客氣，就盯著胡運來道：“官人講話仔細些，撞上官府的人還有處講理，撞上國人就是禍事臨頭了?！?p> 胡運來一向是個自我感覺超好的富二代，哪里受過這等氣，但想想自己身處敵國，萬一惹出事來還真不好了局。于是忍下氣低聲道：“撮鳥韃子，等大宋官軍殺來都把你們趕回漠北去?！?p> 有了這段插曲，胡運來的興致已經(jīng)打了折扣，說話的調(diào)門比以前低了不少。曾冊倒是覺得正好談交易，于是品著酒，吃著小菜道：“胡兄我們先前說的你若實在不懇的話，我再說個法子必須聽我的?！?p> 胡運來道：“兄弟，我胡家?guī)状?jīng)營小有規(guī)模。你才是剛剛起步。作哥哥的理應(yīng)幫你才對。你的法子某也不聽，反正貨和錢都在我們這邊，此事也由不得你?！?p> 曾冊嘆口氣說：“我今天就不跟胡兄爭執(zhí)了。我們的貨賣掉后全要現(xiàn)銀。不用換貨了。我要在這邊呆一陣子，花錢贖人?！?p> 胡運來搖搖頭道：“你可問過這邊贖人的價錢？你的那些錢怕是要贖回百千人么？”
曾冊經(jīng)他提醒這才盤算了一下，王獵戶說過，精壯的識文斷字的宋人才賣四五貫，贖人的話再加上一兩貫。按每人七貫的價錢，他的貨物出手后還真的能贖回幾百上千個人呢。這么大一筆錢拿在手里帶在身上還真不方便。想到這曾冊又開始懷念以前他所處的那個時代，只要一小張塑料卡片就能攜帶上億的資金走遍全球。在這個時空，百貫錢帶在身上就已經(jīng)十分麻煩了。
胡運來見他不言語，就說道：“兄弟，為兄給你出個主意，你若真要在這邊連找人帶贖人，恐怕十天半月成不得事。你要有長久的打算，不如在涿州或是幽州置些產(chǎn)業(yè)，站著的房子躺著的地，誰也輕易偷不走搶不到。需要花費時就變賣換錢便是?！?p> 曾冊點頭道：“胡兄說的極是，還是兄有遠見。只是我也是頭回到這邊，人生地不熟……”
胡運來連連擺手道：“兄弟差矣，有事只管找平安鏢局的人幫辦就是。他們在這邊的人脈關(guān)系發(fā)達得很?！?p> 曾冊拍了自己的頭一下，這么簡單的問題他剛才竟沒想到，今天自己為什么總不在狀態(tài)呢。這時店小二推開了房門，一位粗壯的漢子端著一張鐵盤進來，鐵盤下面鋪著一層暗紅的木炭，鐵盤上面架著一只烤得焦黃的小羊。鐵盤擺上桌時一股熱氣直撲人臉。羊肉上不時有油脂滴下，在暗紅的木炭上點然一朵朵小火焰，還發(fā)出滋滋的聲響。店小二在三人面前各放了一把小刀和一只放滿佐料的小碗就關(guān)門退出了。
胡運來吃過很多精細的菜肴，但這么大整只羊端上桌來他還是頭回見，手拿著小刀笨手笨腳地往下切肉?？炷_則是一臉茫然地盯著胡運來的動作，胡運來怎么做他就跟著學(xué)。曾冊看他們兩人有些狼狽的樣子暗自好笑，他想起他那個開雜技學(xué)校的老爸常說的一句話：“傻子過年看街坊?！?p> 曾冊對吃烤全羊一點也不陌生，他工作后曾在內(nèi)蒙的一家化工企業(yè)里呆了幾個月，那家企業(yè)對他們兄弟單位來的技術(shù)骨干招待得很好，天天都有手扒羊肉，每周都有烤全羊。只是眼前烤的羔羊身上沒有涂抹佐料也沒有腌制，味道全憑蘸碗里的佐料了。曾冊拿起小刀向著胡、成二人演示著說：“看好，小刀橫片，只片下烤熟的肉，里面的肉還得繼續(xù)烤。這邊片完了把羊翻個身……”
二人驚異地看著曾冊有滋有味地烤著全羊，就也跟著他學(xué)，但手上刀功畢竟差了不少，經(jīng)常片下的肉還半生著帶著血絲。胡運來總也弄不好，不由扔了刀子罵道：“韃子就是蠻夷，吃生肉喝生血……”
胡運來還要繼續(xù)說，成快腳那邊急忙放下刀張著大油手就要伸過來捂他的嘴。胡運來這才意識到自己又犯了禁忌，更有些惱火得很。本來今天這菜是他點的，他看到?jīng)]吃過的東西總想著嘗試一番?？蓻]想到上來的吃食這么費力。
曾冊見他起急，就不急不慢地把肉片下來放進胡運來的碗里，片光一側(cè)再起身給羔羊翻身。曾冊還是懷念后世的烤全羊，有一個三角架，架頂上是一根橫釬，橫釬可以轉(zhuǎn)動，一端還安有一個轆轆把，單手搖動即可。曾冊在想要不要告訴這酒家讓他們改良下餐具。
因為胡運來的心情不好，三人很快就結(jié)賬離開了。曾冊一直心疼那半只羊還有不少肉都沒吃到嘴里?？珊\來吃得不爽快也就只好隨著他的脾性出門了。臨出門前，胡運來還湊到掌柜的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那掌柜的神情古怪地打量了胡運來兩眼搖了搖頭。胡運來失望地走到了大街上。
城里的主要大街上雪都被掃到了道路兩旁，街道顯得比以往窄了不少。路邊堆了不少雪，在商鋪的燈籠映照下就像街道翹企的卷邊一樣。胡運來顯然是沒有盡興，一邊走一邊當街叫喊著要找賭坊，要去青樓。曾冊一直在勸他。恰巧迎面走來四個契丹人，他們大冷天里都光著頭，頭頂上剃得精光發(fā)亮，四周圍的頭發(fā)卻辮成了粗細不一長短不一的小辮子。
顯然那些人也是喝多了，沿街上唱著狼嚎一般的長調(diào)，曾冊感覺還真有后世蒙古草原歌曲的那么一點味道。只不過那些大漢缺五音少六律，調(diào)門高低跳躍。胡成快腳見對面四人橫成一排走來，就把運來往路邊上扯。誰知胡運來酒勁上來了，偏偏掙扎著往路中間晃。對面那四個醉漢看得清楚，在遼國還沒有漢人敢于占著契丹人的道路。他們相互看了一眼，一齊吼叫著朝胡運來他們?nèi)齻€沖了過來。
曾冊發(fā)現(xiàn)不妙，急對快腳低叫了一聲：“快帶他跑，別停下?！?p> 曾冊話音剛落，一名契丹壯漢就已經(jīng)直撲過來，揮拳擊向曾冊的頭顱。曾冊見他來勢兇猛，出手就直奔要害，心里大氣：尼瑪，世界上最不講理的還得嘚瑟幾句：“你瞅啥？瞅你咋地？你說咋地就咋地！”，特么你們二話不說上來就照死打，真當老子好欺負么？
曾冊心里飛速活動著，身體更快的做出回擊。他一閃身錯開韃子攻擊正面，右拳疾出只用了三分力道打在那家伙的喉節(jié)上。同時腳下一絆就將那漢子摔出好遠。這漢子剛剛摔出去，后面跟著的三個就哈哈大笑起來，指著他狼狽的樣子嘰哩咕嚕說了一堆?？蓱z被曾冊放倒的漢子被摔得七葷八素的站起來才覺到自己竟然說不出話來。一臉怨毒地瞪向曾冊。
曾冊進得涿州城來就一直想低調(diào)，偏偏這個胡運來四處惹事生非，逼得他不得已出手相救。此刻胡運來還在跟成快腳那邊掙扎，似乎要回來助拳。曾冊苦笑下只得轉(zhuǎn)身朝另外方向的街道跑。
這時夜方初更，街市上的青樓酒肆燈火正明，積雪的街上仍有些許人趕路?？匆娺@邊又打又鬧都駐足觀望。酒樓店鋪里的窗子也有打開的，有頭探出來張望動靜。曾冊可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當街表演，他只想盡快脫身。哪知三名契丹壯漢已經(jīng)呈品字型將他圍定，身后就是那剛爬起來的壯漢。
曾冊還沒想好悄聲快速的脫身辦法，左右兩名壯漢同時朝他撲來，動作統(tǒng)一配合之妙，仿佛多年訓(xùn)練出來的一般。曾冊不敢大意身體向前一沖做了個假動作后，身體再向后猛地撞去。眼見左右二人被他閃開收勢不住已經(jīng)撞了個滿懷。而身后那個還在使勁想喊出聲來的家伙猝不及防又被曾冊撞倒。曾冊趁勢一個后滾翻從倒地的壯漢身上翻過，轉(zhuǎn)身就朝后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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