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冊被他一問才想到自己現在仍是頂著宋國行商的身份,他在遼國哪來的戶籍?曾冊試探著問:“戶籍在哪里重要么?”
李胖道:“聽牙婆說小官人剛在城中置的宅院,若想買逃奴做仆役必須由保正為小官人寫下過戶文書交到州衙備案?!?p> 曾冊想到要把關小乙還有自己家人當仆役買回來心里就老大的不舒服。于是他問:“李兄,買下的仆役如何才能變成自由人呢?”
李胖可能是第一次聽到自由人一說,他稍微愣了下就反應過來道:“小官人說的可是脫籍?就是從奴籍里脫身出來成為普通農戶或匠戶?”
曾冊點點頭。李胖道:“奴籍若想脫籍有很多辦法,可以從軍立功,可以有人贖買,也可以主人恩賞?!?p> 曾冊覺得情況了解差不多了,他實在不愿意跟這個豬頭在一起,便跟他約好了明天的時間地點就起身告辭了。
曾冊時間很緊,眼下急需的是要辦理遼國的入籍手續(xù),否則他以后無法買回關小乙他們。
成為一個遼國人,這件事讓曾冊接受起來還真有點心理障礙。穿越本身不可控,不管穿越到哪里,就是穿到倭國他也得認命。但明明自己已經是大宋的人了,卻不得不在遼國入籍,幸虧這個時代大家國家認同的概念還不清晰,否則萬一遼國逼著他宣誓效忠曾冊還真不見得答應。
入籍的事回來路上曾冊就去找了牙婆,牙婆拍著胸脯打下包票。她原本賭咒發(fā)誓要給曾冊買賣仆役,結果卻只能讓李胖幫忙。牙婆就想以此來彌補自己的虧欠。更何況臨走時曾冊還摞下了一袋銅錢。
忙到晚上掌燈時分,曾冊才回到宅子里。他感覺所有的仆役們都對他特別的殷勤客氣,在他跟前說話走路都十分小心。曾冊滿腦袋想的都是明天去大牢的事,開始并未在意。直到他見到成快腳時才發(fā)現,周圍的仆役們像躲避瘟疫一般躲著快腳。唯四例外的就是梅蘭菊竹四人。她們不僅在快腳跟前一點也不緊張,還顯得很自信乃至張狂。
曾冊發(fā)現他才出去兩個多時辰,曾福見到四個女孩時都在小心應付,不時打量著她們的眼神和表情。而快腳呢,好像一切都聽四個女孩的。絕對已經是反客為主了。曾冊看著有點小囂張的四個丫頭片子還有一臉惶恐的成快腳,心里不由哀嘆:這尼瑪才半天呀,快腳你就淪陷了。不知道自個能撐多久。
成快腳拉著曾冊往二進院子里跑,指著一樓的房間道:“我都安排好了,我們六個兄弟都住在一樓,一人一間。樓上住咱們的家里人。后院也這么安排,讓咱們的家里人都住樓上?!?p> 曾冊好奇地問:“為什么這么安排呢?”
成快腳搔著頭皮,眼睛看向曾菊。曾菊也不客氣就說:“你們兄弟都是富貴人,肯定住過高樓。你們的家里人沒見過高樓,所以讓他們嘗個新鮮。”
成快腳立即點點頭說:“對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p> 沒等曾冊發(fā)話,歲數最小的曾竹說:“這也未必呀,小官人他們是富貴子,家里人難道是貧寒人嗎?這個理由說不通。”
成快腳被詰問得臉色發(fā)紅,他搓著手再次看向曾菊。曾菊毫不客氣地回懟道:“小官人他們不富貴怎么買得起這宅子?”
曾蘭馬上附和道:“就是就是,還有我們……”
曾梅也爭著說:“小官人富貴不等于人家家里人貧寒……”
曾菊道:“家里人不貧寒為啥讓小官人他們買房,家人都干什么去了?”
眼看著四個小丫頭兩兩成對吵鬧在一起,一旁的曾??纯丛鴥杂挚纯闯煽炷_,一時不知該不該管管原來的手下。見曾冊雙手抱在胸前,一副很欣賞的樣子曾福就強忍著不敢出聲。而成快腳見她們四個因為自己在吵,急得額頭都冒出汗珠。他一會勸勸曾菊和曾竹,一會又懇求曾梅和曾蘭,直向四個小丫頭抱拳作羅圈揖,仿佛他才是罪魁禍手一般。
這場可遇不不可求的小鬧劇倒是讓曾冊心情放松了不少,他欣賞夠了就清了清嗓子準備發(fā)話。但四個丫頭吵得實在投入,竟沒聽見他的明顯提示。這下曾??捎U個正著,立即大聲咳嗽一下道:“梅蘭菊竹,你們四個放尊重些,不要在主人家跟前吵鬧?!?p> 曾福的嗓音并不高,但他說得一字一頓,聲音清晰地送進在場所有人的耳朵里,四個丫頭這才想起她們自己的身份,連忙都閉了嘴,都悄悄且快速的瞄了曾冊一眼然后低眉順目垂手而立。
現場一下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在等著曾冊發(fā)布最高指令,曾福甚至還在心里設想,一旦曾冊發(fā)怒他該如何反應。就在眾人斂氣屏息聽候發(fā)落時。曾冊只說了句:“開飯吧,吃飽飯睡覺?!?p> 晚飯后曾梅垂頭過來問曾冊:“主人家,這就安寢么?”
成快腳眼巴巴地湊過來問:“哥,家里這攤事我怎么辦呢?我給你絮叨絮叨唄?!?p> 曾冊心想不就是裁幾個人,省下點錢的事么,有什么好商量的。他必須給快腳一些做主的機會,不然以后什么事都指望自己那可要活活累死了。
曾冊擺擺手道:“快腳跟你說,宅子里的事以后都聽你的,你不要來問我,你要學會自己做主?!?p> 成快腳一臉失望地點點頭,可就是立在跟前不肯走。曾冊為了趕他走,就說了句:“我要泡個熱水澡。”
曾冊話音一落,曾梅立即轉身出去,馬上就聽見外邊廚房一陣忙碌。大約一頓飯的功夫,曾梅和曾蘭就領著曾冊到二進院子一樓正中的房間。屋里點燃起了四根長蠟,將屋里照得比較明亮。其實在這個時空中,這種光線足可以稱得上是“燈火通明”了。寬敞的屋子里燃起了三個炭盆,整個房間里暖洋洋的。房間的一角放著一只大木桶,木桶有胯骨高矮,有半張桌子大小。里面放滿了熱水,蒸騰著氳氤的水霧。
曾冊走過去試了下水溫,感覺溫度合適,正待解衣,忽然想起身后還有兩個小蘿莉。他轉過身來話沒出口,人就僵那兒了。曾梅和曾蘭兩個已經脫去外面的棉袍,只穿著輕薄小衣。四根白玉般細嫩的小細胳膊露將出來,兩個蘿莉正朝著他走過來。曾冊嚇得連忙抬手制止道:“別過來?!?p> 曾冊邊說邊把頭扭向一邊。曾冊覺得屋里的時間好像停了一小段,接著他才聽到曾梅的聲音:“主人家,我們給你脫衣沐浴?!?p> 曾蘭的聲音也怯怯地傳來道:“主人家,我們先前都是這樣服侍主人的?!?p> 曾冊依舊把頭扭向一邊連聲說:“我這里不用,你們趕快穿上衣服出去吧?!?p> 曾梅不敢相信的重復一句問:“主人家真不需要我們服侍么?”
曾冊堅定地說:“對,不需要你們。”
曾梅這才小聲訕訕地說:“好的。主人家我們就在門口,有需要叫我們就是?!?p> 等兩個蘿莉出去,曾冊這才放松身心,脫得赤條條地跨進熱水盆中。木盆下面水中還放置了一張?zhí)梢?,剛好夠曾冊躺在熱水中。曾冊仰面斜躺在水盆中頭剛好枕在木盆邊緣上。四周抖動的燭光給他一種夢幻般的感覺。他撩起了腦后散開的長發(fā)怎么呆著怎么別扭。要說起來他對現在生活最大的不滿恐怕就是這長發(fā)及腰了。不但梳理起來麻煩的很,每次洗發(fā)也實在是個負擔。
曾冊享受著溫水浴,盡量放松思緒不讓自己想眼前的麻煩事。在渾身酥軟的半夢半醒中,曾冊覺得水越來越涼。就在他想起身出浴的時候。門外的曾梅隔著門叫道:“主人家,我們進去要加熱水?!?p> 曾冊一聽,慌忙扯過跟前的一件單衣蓋在木盆上。但這次曾冊想多了,來加熱水的是兩個廚房的粗漢。他們手腳麻利的把木盆中的水舀出一些來,又往盆中加了些熱水,直到曾冊滿意后他們才收拾了一下退了出去。曾梅站在門口處問:“主人家,我們幫你洗頭發(fā)吧?!?p> 曾冊這次沒有拒絕,反正木盆上面蓋著濕了的單衣。曾梅和曾蘭兩人輕步走進屋來,在大木盆外放了只小號的木盆。二人將他的頭發(fā)拉起放入水中。曾冊感覺到她們往頭發(fā)上灑了些東西,然后開始輕柔的洗揉搓。曾冊問:“你們?yōu)⒌氖鞘裁礀|西?”
曾梅答:“是堿面?!?p> 曾冊一聽就掙扎著回頭問:“怎么能用堿面洗頭發(fā)?”
曾梅被嚇了一跳道:“主人家,我們一直是在用堿面呀,總不能給主人家用草木灰吧。”
曾冊一聽更是一頭黑線,用草木灰也能洗頭發(fā)?他暗自想著,只要騰出時間來一定要把香皂做出來,不然自己的生活品質下降的太厲害。
曾冊腦子里胡思亂想,曾梅兩個卻不敢繼續(xù),她試探著問:“主人家要是不喜歡就趕緊洗凈,下次不用就是?!?p> 曾冊連忙說:“沒事沒事,你們繼續(xù)吧?!?p> PS:求推薦,求收藏,求留言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