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古怪的小丫頭
肖五子一臉誠懇，成快腳聽他說得有理就也不再堅持了。曾冊卻發(fā)現(xiàn)二人性格不同，能擔當?shù)娜蝿找哺饔胁煌?。以后更應該注重他們的性格安排適當?shù)墓ぷ鳌?p> 到了正月十二日，整個的冰城外面已經(jīng)完工。外面的腳手架上還有一批石匠在加緊雕刻。他們在冰城的尖頂和外墻上雕刻出各種花紋。從上到下，每雕刻完一層就拆下一層腳手架。當外層所有腳手架拆除完成后，冰城的前面還豎立著高大的木架，木架從上到下垂落著一張巨大的麻布，將整個的冰城遮蔽在幕布后面。
正月十三日當夜，曾冊陪著皮雄率領(lǐng)眾工匠登上了冰凍城墻，墻頭碼放著成排的木桶，木桶中裝著猛火油。曾冊詢問軍士守城用的哪種火油燒起來最亮，軍士告訴他說是渤海國那邊出產(chǎn)的猛火油。曾冊向皮雄要來一桶打開一看，原來竟是石油。曾冊這下興奮了，石油的燃燒火焰比普通植物油和動物油的火焰都要亮。這正符合他的視覺要求。
此時曾冊下令打開一桶石油，只見那桶中的石油都已凝固城粥樣，曾冊命軍士將石油倒在冰墻上點燃。騰著明亮火焰的石油變成了流動的液體順著冰墻上的溝槽滑落而下，沿途留下長長的尾焰久久不肯熄滅。曾冊見火已燃起，急忙從另一個滑道滑落到城墻下面，跑到冰城前面透過層層冰墻看向后面的火焰。只見冰墻上烈焰騰騰，火龍游動，將整個城墻照得通明。烈焰透過冰晶宮殿的折射后，變得更加明亮多彩多姿。
皮雄一直緊跟在曾冊身后，他目睹了夜里幻境般的光影變幻，內(nèi)心對曾冊的態(tài)度已經(jīng)變成為敬畏了。這個少年要做什么，做出什么樣的效果都絕對超出了他的認知范圍。他眼下所能做的唯有安靜的等候曾冊創(chuàng)造出的一次次震撼。
曾冊現(xiàn)在忙得沒有片刻時間休息，他要完成的是一場冰與火的大秀，他安排了戰(zhàn)鼓與號角，只是夜間不便演示。他現(xiàn)在只能用火炬手打出信號，協(xié)調(diào)冰墻上的火龍演繹。這一夜的演練是曾冊正式亮相王妃獻禮的唯一一次演練。
那一夜，幽州城內(nèi)不少市民都看到了城南門騰起的火光，他們跑出家門，結(jié)果被街道口和各大路口的官軍堵了回去。高勛為了這次演練對整個的幽州城實行了宵禁。
十四日白天，高勛帶著手下親信一行十幾人親自到南門的冰城視察。這里可謂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戒備森嚴。普通市民不得靠近。在南門內(nèi)側(cè)還樹立著高大的木架，如同一張褐色的風帆一般將冰城嚴嚴實實的遮住。高勛他們在皮雄和曾冊的引導下，繞過了帷幕走到后面的冰城前。
此時東邊日上三竿，晴空萬里，陽光直射在冰城上，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更顯得冰城的晶瑩剔透。高勛一下就被眼前的景物震住了。身邊皮雄詳細地給他解說著夜晚燈火的燃放效果。高勛不用再了解更多了。僅此一座七彩的冰城就足以打動太平王和王妃了。他自幼出身于官宦之家，絕對見多識廣，自以為天下的奢華他都知道。但眼前用冰建造的城堡他見所未見聞所未聞。高勛草草地看過了現(xiàn)場后就立即去晉見太平王，稱自己為太平王妃打造了稀奇的一件禮品。
消息被迅速傳開，普通百姓自然不能靠近，但不少的契丹和漢人貴族官員通過各種關(guān)系跑進封鎖線，近距離觀賞冰城。所有第一次看見冰城的人無不驚得眼珠子掉地上，嘴巴張得能塞進雞蛋。他們見過冰，也見過城堡，但用冰建造的城堡卻是平生第一次看見。驚駭，震撼無以復加。
臨近黃昏的時候，曾冊正帶領(lǐng)著人為冰城宮殿內(nèi)部鋪地毯，安裝裝飾物。一群女孩子嘻嘻哈哈地繞過了巨大的帷幕。只聽見她們齊齊地發(fā)出一片驚呼之聲?，F(xiàn)場只安靜了數(shù)秒，那群女孩子就嘰嘰喳喳地吵成一片。很像是在熱油鍋里滴上了幾滴涼水。曾冊被聲音吸引忍不住轉(zhuǎn)頭望向冰城外面。
雖然來的都是王公貴族，他們獲得的特權(quán)也無非是早些看到冰城而已?，F(xiàn)場按照曾冊的要求拉了一條紅綢圍起來的警戒線，除了他們這些工作人員外，任何人都不許越過紅線。他們只能在外面看冰城。
來的這群女孩有七八個之多，她們最大的十七八歲，最小的也就八九歲的樣子。她們個個穿著顏色艷麗的絲綢罩面披風，她們中間有兩個人是眾星捧月般的存在。一個是位十三四歲的女孩，一個更小，只有八九歲的樣子，是女孩中歲數(shù)最小的。她們朝著冰城指指點點的爭論著什么。
很快她們中有位年長的女孩走向守衛(wèi)的軍官，連說帶比劃著，看樣子像是央求著什么。但那名軍官身體筆直的挺立，一直在搖頭對那女孩解釋著什么。不一會那位求情的女孩就回到了人群中。這群女孩再次高聲吵鬧起來，大家都圍著那個最小的女孩說話。曾冊離得太遠，加之冰墻使光線變形折射，他根本看不清女孩們的表情。
忽然，那個歲數(shù)最小的女孩從人群中沖了出來，單手掀起紅綢帶的警戒線一頭就鉆進了禁區(qū)里。守衛(wèi)的軍士們先是一愣，就有一名軍官喊叫著朝女孩追來。但是，他們的反應還是慢了半拍，小女孩如同敏捷的小老鼠一般飛速地跑上了石階，直直地朝著冰城大門飛跑過來。軍士沖到冰城大門口時只得停在門外，朝著里面大喊：“快，攔住她。”
看著她沒命般的奔跑，曾冊就知道要出事，他忍不住從冰城的二樓往下跑，一邊跑一邊大叫：“丫頭小心，冰太滑?！?p> 但是一切都晚了，女孩奔跑的速度太快，她剛剛跨過門坎腳下就是一滑，整個人就像是一團紅色的布團一般在冰城內(nèi)的冰面上翻滾滑行。曾冊此時已經(jīng)跑到樓下。他是一直踩著冰城里的地毯跑下來的。眼下陽光正足，原本凍得如鐵一般的冰面已經(jīng)融化出點點滴滴的水來，這使得冰面極其濕滑。
曾冊小心翼翼地走出地毯，朝著那個被摔蒙了的小女孩一步步走去。他走到小女孩身邊后伸手要將她拉起。那個女孩一把死死的攥住了他的手一用力想站起身來。曾冊一個冷不防被她拉了個趔趄也一屁股坐倒在地。
那女孩一下忘了自己剛才的狼狽，看著被摔得四仰八叉的曾冊發(fā)出一陣響亮的笑聲。曾冊掙扎著坐起身來朝著沒心沒肺狂笑的女孩就是一巴掌。一把將她的披風皮帽打落蓋在臉上。曾冊低喝道：“笑什么笑，老子特么救你才摔成這樣的?！?p> 女孩忙抬手撩開了遮住眉眼的皮帽，一雙晶亮的眸子望向曾冊，目光里全是精靈古怪。曾冊穩(wěn)穩(wěn)地站起身來，再次向女孩伸出手來。女孩看著曾冊一臉的壞笑，也伸手握住了曾冊的手，可她身子往下墜，完全不想起身而是要把曾冊拉倒的勁頭。曾冊完全沒有在意，憑著女孩七八十斤的體重，他能像拎小雞子一般把她拎起來。
可沒想到的是，女孩半坐在地上，突然一腳踹向曾冊的支撐腳。曾冊一個猝不及防整個身體如鷹一般張開撲倒在地。正好將那女孩撲在身下。兩個人的頭也“嘭”的一下撞在了一起。幸虧是兩人穿得厚實，都戴著皮帽，否則他們都得起個大包。
曾冊實在是太狼狽了，當著眾多軍士和匠人，他一直是個全知全能的存在，眼下竟然趴在一個小女孩身上，實在太尷尬了。曾冊立馬來了個驢打滾，翻身坐在女孩的身邊。那女孩這回笑得更加狂放了，她近乎歇斯底里地大笑著，她的兩腳樂得在冰面上踢打著，兩手拍打著冰面，臉頰漲紅，兩彎細眼淚花濺沾滿睫毛。
曾冊坐起來歪著頭打量小女孩，只見她尖尖的下巴，白里透紅的臉蛋，面龐是那種嬰兒肥的豐腴。精巧的小鼻子，現(xiàn)在眉眼都已經(jīng)笑彎了，圓滾滾的額頭從撞歪了的皮帽中露出來。雖然只有八九歲的樣子，但曾冊毫不懷疑的斷定眼前的女孩是難得的美人坯子。
曾冊的目光只在女孩身上停留了半秒鐘，即使女孩天生麗質(zhì)，人家畢竟還是個女童，再說曾冊現(xiàn)在也沒這功夫動這份心思。曾冊撐地站起才要轉(zhuǎn)身，那女孩就大聲叫道：“你別走，拉我起來?！?p> 曾冊鼻孔里哼了一聲轉(zhuǎn)身要走，突然覺得腳下一緊。他低頭一看，那女孩竟然雙手抱住了他的一條腿，小臉紅撲撲地仰起望著他叫：“拉我起來，不然我就不松手?！?p> 曾冊從服飾上就能看出這女孩的出身是契丹貴族，他沒想到一個貴族小姐竟如此刁蠻頑劣。曾冊拔腿就走，女孩還真的死抱著他的腿不松開，曾冊拖著她在冰面上走了幾步后，見冰城內(nèi)外的人們都望向這里便覺得不好意思了。人家再鬧畢竟是個小孩子，曾冊若認真就太沒心胸了。于是曾冊只好停下來彎腰將女孩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