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韃子們大肆劫掠

　　成快腳他們根本不知道遼軍的部署，只道遼軍膽怯，只在城下守著也不敢攻城。但是幾天之后，外出劫掠的遼軍紛紛歸來，他們驅(qū)趕著被掠來的青壯男女，還有成隊的馬車和牲口，滿載著各種財華貨進入大營。遼軍整個營盤里像過年一般興奮，營盤里不斷傳來歡呼聲。契丹士卒紛紛離開自己的營帳前去觀賞戰(zhàn)利品。成快腳和大營里的民夫們則勒令留在營中，不準隨意走動。

　　撒合把易州周邊的村鎮(zhèn)堡寨掃蕩一遍后，就派遣了一部分兵力混合著一批民夫?qū)⒈宦訆Z來的人口和財產(chǎn)運送回遼國。其余大軍拔營繼續(xù)向宋國保州前進。在轉(zhuǎn)移的時候，成快腳聽到易州城中響起戰(zhàn)鼓聲，接著遼軍身后響起了陣陣的喊殺聲。成快腳和身邊的民夫們都以為大戰(zhàn)開始，個個神情緊張。然而，喊殺聲雖然響亮，但遼軍的隊伍并沒有發(fā)生絲毫的混亂。及至走出了十幾里后，身后的沖殺聲才徹底聽不見了。

　　成快腳后來聽民夫們說，宋軍都是膽小鬼，兵臨城下時不敢出戰(zhàn)，等遼軍撤退時才敢出城跟在遼軍屁股后面喊殺一通裝裝樣子。宋軍不過是演戲而已，他們要演給上司看，演給百姓看。他們最后還要向他們的皇帝報告打退了來犯之?dāng)?，突破了敵軍包圍之類。成快腳聽了民夫們對宋軍的譏諷，心情非常復(fù)雜，他既覺得這種譏諷是對他和故國羞辱，同時也為易州宋軍的表現(xiàn)切齒痛恨。他們被稱為大宋子民，每年都會有差役上門收繳賦稅，但當(dāng)他們面臨危險受到威脅時，卻沒有人站出來保護他們。

　　兩天后，撒合率領(lǐng)大軍抵達了保州城下，他們再次如法炮制，依舊是扎穩(wěn)營盤，派兵到周邊掃蕩。這一次蠻谷終于爭取到了一次劫掠的機會。

　　蠻谷點齊了五百騎兵準備出發(fā)時，突發(fā)奇想叫人把成快腳帶上。契丹兵牽著馬來叫成快腳跟著一起去。成快腳才一遲疑，他身邊的兩名民夫立即上前跟契丹兵商量，他們也想跟著去開開眼界。契丹兵一頓鞭子將二人抽開。一旁幾個民夫相互使了眼色都想上前阻止。成快腳知道硬來的話只會白白造成弟兄們的犧牲。他連忙朝幾個民夫擺手道：“將軍叫我去，可沒你們的份。你們放心，我會平安回來的。”

　　成快腳平時也沒有那么多花花腸子，也不會說暗語，更不會使眼色。他只會瞪著眼珠子朝那幾個人嚷。為首的民夫也看出他的意思，于是朝幾個兄弟使了個眼色。眾人只好看著成快腳騎上馬跟著蠻谷他們疾馳而去了。

　　蠻谷他們?nèi)サ逆?zhèn)子是個叫趙莊的鎮(zhèn)子，先前蠻谷他們曾在這一帶偵察過，對周邊的地形交通還比較熟悉。之所以蠻谷只要了500名騎兵一是因為趙莊距離保州遼軍大營較遠，騎兵突襲能殺個出其不意。二是因為趙莊只是個千把人的小鎮(zhèn)子，鎮(zhèn)子周邊的寨墻不高，防御相對比較薄弱。

　　蠻谷率著500人一路打馬跑了一整天，夜間他們躲進了一片樹林中休息。蠻谷下令嚴禁煙火，所有的契丹騎兵都喝冷水吃涼食。除了周圍派出的哨兵外，全體騎兵在林中空地上褁著氈子在寒風(fēng)中露宿一宿。蠻谷命令哨兵在月亮西斜的時候叫醒全軍。

　　成快腳躺在毛氈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他一會兒想逃走，一會兒又想著怎么才能通知趙莊的人們。但事實是他什么也干不了。林子外面蠻谷安排了一圈哨兵，在林中蠻谷的身邊他也安排了四個流動哨來回巡視。成快腳根本就沒有逃出森林的可能。

　　成快腳就在這種糾結(jié)煎熬中昏沉沉的睡去。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忽然他就被人搖醒。周圍一片亂糟糟的聲音?；璋档脑鹿庀拢醯をT兵們正在收拾起毛氈，整理了裝備，翻身上馬。沒用多長時間整個騎兵部隊就已經(jīng)列隊在大路邊上。蠻谷一馬當(dāng)先率隊朝趙莊進發(fā)。在夜色中，這五百騎兵像一條陰險的長蛇一般向著趙莊挺進。路上沒有人敢出聲，只有踏踏的馬蹄聲和甲胄的碰撞聲。

　　月亮偏西，啟明星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東方的天際，此時約摸是凌晨寅時二刻，也就是凌晨4點左右。蠻谷他們已經(jīng)看到了趙莊的寨門門樓的輪廓。蠻谷立即揮手，500人分成了兩隊。一隊人跟隨蠻谷繼續(xù)前進，一隊人繞行到趙莊的后面偷襲。

　　趙莊寨門上點燃著幾只火把，隱約能看見有三兩個莊丁在門樓上。四下一片黑暗靜寂。蠻谷立馬隊前向后面的契丹軍大喝一聲：“點火，準備沖鋒。”

　　只聽身后傳來一片“卟、卟……”的吹氣聲。契丹騎兵一齊拿出了攜帶的火摺子用力吹起來。很快就有人點著了明火。蠻谷事先讓騎兵們準備了蘸了火油的火把，而且是主馬和副身上都插上火把，一齊點燃。這樣一來他們留在前面的這一半騎兵明明300人，但連同主副馬一齊算上共點燃了900多具火把?，F(xiàn)在騎兵是雙人縱隊，但看火把時分明是六人一排。

　　蠻谷見隊伍的火把已經(jīng)全部點起，于是他大手一揮道：“沖鋒?！?p>　　成快腳只聽身邊契丹兵發(fā)出一聲聲“噢——噢——”怪叫，一隊騎兵如同疾風(fēng)一般直沖向遠處的寨門。

　　就在方才蠻谷下令點火的時候，寨門上的莊丁們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敵情，他們立即敲響了銅鑼，急切的鑼聲在夜空中顯得那么慌張惶急。寨墻上的莊丁們來回奔跑著，墻頭上不一會兒也點燃起無數(shù)的火把，頓時寨墻上下火焰通明。

　　蠻谷的那隊騎兵飛馳到寨門附近，寨墻上就有人高喊：“放箭，快放箭?！?p>　　就聽墻上一片弓弦響聲，一潑箭雨從墻上潑下，契丹騎兵連忙勒住戰(zhàn)馬，進入射程的騎兵紛紛舉起盾牌遮擋。沖在最前面的幾匹馬被射中摔倒。人和馬都發(fā)出了凄厲的慘叫。但是仍有十來匹戰(zhàn)馬沖過了弓箭射擊的死角，他們飛身躍下馬背，拎著大斧就沖進了寨門的門洞。有四五個契丹騎兵在門洞里揮動著板斧拼命劈砍著寨門。距離二、三百步遠仍能聽見他們砍門的“嘭”、“嘭”聲。

　　寨墻上涌出的莊丁越來越多，他們紛紛張弓搭箭射擊后續(xù)跟進的契丹騎兵，也有幾個莊丁抱起石頭砸寨門口處的韃子。他們這個寨子雖然也修起了丈余高的寨墻，但卻沒有大城所修的馬面、甕城之類的設(shè)施。所以寨門下躲不進門洞的韃子兵和馬匹紛紛紛被砸中受傷，但莊丁們卻無論如何傷不到寨門洞里砍大門的子韃子兵。

　　蠻谷指揮的后續(xù)騎兵已經(jīng)跟過來，他們立即盤馬彎弓向寨墻上射箭，壓制寨墻上莊丁們的反擊。倉促之間，雙方都有人中箭受傷，戰(zhàn)場上不時發(fā)出一陣撕心裂肺般的慘叫聲。

　　成快腳生平還是第一次看見戰(zhàn)場上的舍命搏殺，雙方都已拼死一戰(zhàn)。一邊是寨子一破，全趙莊的老幼婦孺全部成為韃子的奴隸，家庭也將一同被搗毀，他們除了家破人亡沒有選擇。乙室部的這伙強盜也是沒有退路。冬天的一場白災(zāi)一下把部落和家里的牲畜凍死大半。家人和部落成員不少被凍死、餓死。如果他們今年得不到補充，那么整個乙室部的民眾是否能熬到明年秋天狩獵季和牛羊宰殺季都是個問題。搞不好乙室部的病弱老幼就會被餓死一大批，幾年之內(nèi)都緩不上勁來。

　　雙方都在拼命，都是為了生存而戰(zhàn)。但蠻谷似乎是更好的戰(zhàn)士。他指揮著少量騎兵控制著副馬不讓它們上前。這樣寨子上的人就不能判斷后續(xù)更多兵力何時能投入攻寨。趙莊的人就必須防止正面沖擊而留下一批預(yù)備力量，以備關(guān)鍵時刻投入戰(zhàn)斗。

　　就在雙方在寨門前激戰(zhàn)相持不下時，忽然間趙莊的寨內(nèi)燃起了火光，寨門門樓上和寨墻上的莊丁們忽然無心作戰(zhàn)，紛紛跑下了寨墻去。這時在門洞里面劈砍寨門的契丹兵也以將大門劈開窟窿，蠻谷乘勢一揮馬刀，契丹兵全線壓上。很快從破碎的寨門攻入了趙莊。

　　此時天色已經(jīng)明亮，蠻谷指揮著騎兵正在城內(nèi)挨家挨戶搜查。蠻谷安排兩名契丹騎兵看守著成快腳，逼著他一同進了莊子。只見契丹兵們驅(qū)趕著人群向趙莊北門前的一處空場。那里只留著二三百名的契丹兵看守。其余的騎兵早都下馬，進入每一間房將躲藏的人驅(qū)趕出來，將里面的糧食、布匹、牲畜等所有能拿得動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都搬了出來。

　　整個的趙莊清理花了大約兩個多時辰，契丹兵用莊子上的馬車牛車將能帶走的一切全部裝車。他們把青壯男女驅(qū)趕到一處，讓他們趕上馬車劫掠回營。有一些孩子舍不得父母想沖上去，都被韃子們一頓皮鞭抽了回來。莊子里也有不少人奮起反抗，結(jié)果全部遭到契丹兵的殺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