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著手指頭算算,1月初搬的家,原來才住進(jìn)來這么幾天?感覺像是過了好幾年——煎熬的咧~!
唉~!
中介太不中用了,投訴肯定是沒效果的,殺人又犯法......
搬不搬呢?
蘇青青一徑發(fā)愁,連主臥什么時候安靜下來的都不知道——又浪費(fèi)了好幾寸金。
醒過神來,先出去把放在廚房的一應(yīng)廚具家伙全收了回來,用了兩包濕紙巾,擦到和新買來時仿佛差不多,然后又用醫(yī)用酒精擦了一遍。
少不得又再收拾一遍屋子。折騰到凌晨才安排好了。
躺下來真是腰酸背痛,眼睛一閉就睡實了。
早起洗漱完還碰到了主臥那男的,看起來是一副正想做飯的樣子,過來質(zhì)問蘇青青:“廚房的東西呢?你收起來了!”
蘇青青平靜地看著他,說:“你們不是都做飯嗎,我的東西總占著地方不合適,收起來了。你忙吧,這回地方夠使了?!比缓笳罩哪槹验T一拍,驕傲地化妝。
門外那小子嘰嘰咕咕地抱怨著去敲大次臥的門借電磁爐了,蘇青青心想:該!讓你總搭理那種東西,他怎么不去找別人借呢,哼。
可是大次臥的兄弟挺熱心地借給他了,讓蘇青青的報復(fù)打了好大一個折扣。
蘇青青帶著遺憾去上班,拼死在地鐵上搶了個座,看書。
如果能夠讓生活變得順利一點,可以為之付出無盡的努力。只是,誰能保證努力一定會產(chǎn)生好的結(jié)果呢?
蘇青青不愿意想太多,為了能保證自己把書看進(jìn)去,甚至壓低聲音誦讀了起來。但一顆心越來越荒蕪,好比久旱龜裂的鹽堿地,灰到粉碎了,踩上一腳沙沙響,可那腳印是淺的、那地面是硬的,就連一顆塵埃也是苦咸滯澀的,什么樣的畫餅也不起作用了。
人吶,總要今天還能過得下去,才能迎來明天啊。
過年的這幾天,聽說已經(jīng)死了好幾個呢。下個禮拜,自己要轉(zhuǎn)到ICU去了。
從今以后,上班再也不值得期待。如果可以,我現(xiàn)在愿意隨便嫁給一個莫名其妙的小老板,不管是賣衣服還是開店,不天天看著生命流逝就可以了。
如果急診肯跟ICU搶人就好了,至少在急診,人死的還比較干脆一點。
蘇青青以前也在ICU實習(xí)過,原來醫(yī)院的心血管外科。如果沒有,倒還不至于這樣抗拒。
說是搶救,私底下都知道是死馬當(dāng)作活馬醫(yī)。擱到30年前,直接宣判死刑的,如今先給判個死緩。到底能不能緩過來——多數(shù)還是不能。
頭疼。蘇青青把臉埋進(jìn)書里。
剛出社會時,自以為是得很,超級英雄不過是幻想的產(chǎn)物,我可是直接參與救人的——那自然越是垂危,救回來越有成就感。
呵呵。呵呵呵呵。
結(jié)果就是對著鄧女士哭訴,娘倆求神告佛的走后門。
如今可越不過這一關(guān)了。
這么一想,我當(dāng)初辭職,莫非是中了邪?
記吃不記打的東西,歲數(shù)全都活到狗身上了。
蘇青青一只手攥著書,另一只手往包里掏紙,兩只手都是哆哆嗦嗦的——大庭廣眾之下,沒忍住哭了。
有人發(fā)現(xiàn)了,不過沒作聲。如今社會,壓力這樣大,誰都不敢說自己會不會有繃不住的時候??抟豢尥玫?,能釋放壓力。
蘇青青哭了十分鐘,把臉從書上抬起來,又若無其事的讀書了。
讀著讀著還笑了一下——上白班好啊,上白班死的比較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