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下大勢
回家的馬車?yán)?，皇家軼事就成了浩興最好的談資。
正好甄真最近在看史書，有些地方不懂，又沒有字典可查，便央求著哥哥講講歷史故事。
浩興問：“從什么時候講起呢？”
逸云說：“爹，盤古開天地你都說過了?！?p> 甄真說：“那就從本朝的開朝說起吧?！?p> 浩興說：“那還得從前朝說起?！?p> 逸云問：“前朝的國號是叫戴嗎？”
浩興回答說：“是的，兒子。戴朝立國超過800年，國土東到大海，西及大漠，北接冰原，南至海島，非常廣袤富饒。一百多年前的最后一個皇帝叫戴隕帝，即位時只是一個三歲的孩子，朝政全被汪太后和汪丞相把持著。太后和丞相是姐弟倆。這姐弟倆可不是什么好人，戴朝國運本來就已經(jīng)漸漸式微了，他們還貪得無厭，橫征暴斂。上梁不正下梁歪，搞得天下民不聊生。有的州縣百姓就開始抗租搶糧造反。”
逸云不解的問：“什么叫民不聊生？”
浩興說：“就是老百姓都沒有吃的穿的，活不下去了，不造反就會被餓死。造反還可能有條活路。后來京城的禁軍有一次趁皇帝出宮祭天，挾持了皇帝，要求處死太后和丞相。而汪家絕對不可能束手就擒，便糾集了一批人和軍隊來反抗。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小皇帝突然死了。禁軍一下子失了先機(jī)，反被汪家說成是弒君。禁軍和汪家兩派都分別有人加入，仗是越打越大。這戴朝就像一塊朽木，外面看著龐大完整，里面其實都已經(jīng)空了，一下子摧枯拉朽就倒了。各地有點勢力的紛紛豎起大旗，想在這亂世中贏得一席之地。這天下一亂就是五十多年?；鞈?zhàn)的最后形成了現(xiàn)在這樣天下四分的態(tài)勢，咱們大寧朝在東，北邊是盛天瑞建立的元泰，西邊是武原建立的冀朝，南邊是奇年的大黎?！?p> “爹爹，爹爹，我要聽太祖爺?shù)墓适?！”逸云饒有興致的說。
蔣氏抱著兒子坐好：“乖，聽爹爹說，不打岔。”
甄真知道，寧太祖鳳銘是個傳奇人物，打下江山，建立大寧朝之后十年便去世了，繼位的寧高祖是個守成之人，在位23年，傳位給了現(xiàn)在的太德帝鳳乾，如今已經(jīng)是太德二十年了。
浩興說：“太祖爺?shù)淖嫔显谇俺环鉃閷幫酰恢倍际乔逯菀坏氐拿T望族，鳳家在前朝也是出過皇后和丞相的。前朝滅亡的時候，很多流匪逃竄到清州作亂。鳳家便將家丁、親兵和當(dāng)?shù)匕傩战M織起來，保衛(wèi)自己的城池。鳳家軍作戰(zhàn)勇猛，紀(jì)律嚴(yán)明，流匪很快被打跑了，別的州縣也請鳳家軍去肅清流匪。有一次，鳳家軍駐扎在達(dá)州城外，士兵在駐扎地挖出一塊大石頭，上面居然有字！”浩興的手在空中點了一下，賣了一個關(guān)子。
逸云迫不及待地追問：“什么字？什么字？爹爹你快說！”
浩興摸著兒子的頭說：“石頭上面的字，有些潦草，但是還是能夠認(rèn)出是‘鳳舞九天’四個大字?！?p> 逸云問：“這四個大字是什么意思呀？”
甄真心里想：這石頭肯定是手下人事先埋好的，再刻意讓人挖出來，以示鳳家逐鹿天下是遵循天意而為。這個世界的人也很講究輿論宣傳和心理攻勢嘛。
浩興說：“那是希望太祖爺能夠一鼓作氣，成為天下之主，一國之君。一個謀士對太祖爺說，如今天下大亂，鳳家想在這個亂世之中偏安一隅，就像把一塊肥肉放在菜板上，等著大家拿刀來搶。要想保住鳳家的祖業(yè)，只能把自己也變成一把刀，才能跟別人一拼高下。于是太祖爺散盡家財，招兵買馬，征戰(zhàn)天下。歷經(jīng)大大小小數(shù)十次戰(zhàn)役，終于在五年之后，定鼎尚都，成為大寧朝的開國皇帝?！?p> 甄真問：“如今天下四分，哪一國的實力比較強一些呢？”
浩興說：“各國都有自己的優(yōu)勢。元泰的騎兵天下無雙，只是內(nèi)斗得太厲害，損耗了很多元氣。冀國礦產(chǎn)豐富，鐵器鍛造一流，但是國中山地多，耕地少。黎國南部多為海島，出產(chǎn)珍珠和珊瑚，但是民風(fēng)野蠻，多不識字，難以教化?！?p> 甄真又問：“那我們大寧朝呢？”
浩興說：“大寧朝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但是單拿出一樣?xùn)|西來，可能又比不過鄰國。這幾十年間，四個國家國力都差不多，一直都是打打停停，前幾年兩國還在打仗割地求和，過幾年又停戰(zhàn)了，商貿(mào)往來，互通有無。是戰(zhàn)是和，全看這一國是主戰(zhàn)派還是主和派當(dāng)政。”
甄真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個敏感話題：“那當(dāng)今圣上是主戰(zhàn)還是主和？”
浩興面露不悅：“主和！每年都要給元泰糧食布匹，又和冀、黎兩國聯(lián)姻。低聲下氣，還要靠女人來乞和！枉我堂堂七尺男兒！報國無門！”
蔣氏立刻喝止丈夫：“相公！這話能在外面亂說嗎？小心禍從口出！”
浩興收斂了一些，說：“婦人之見！沒事的！難道你沒聽說過，太祖有詔，鳳氏子孫不得殺文人，以避免言路阻塞。”
“就算你已經(jīng)是舉人了，也不能亂說話。無端端的得罪人！”蔣氏蹙著眉說。
甄真一聽寧太祖這話和宋太祖趙匡胤的遺言很像啊，正要細(xì)問，卻看見哥哥嫂嫂要吵起來的樣子，連忙打圓場：“看來哥哥是主戰(zhàn)的。那不知道當(dāng)今太子的態(tài)度如何呢？”
浩興心里有些出乎意料，妹妹一個女孩子家居然問出這么有前瞻性的問題，他看了妹妹一眼：“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也不好亂說。但是我知道瀚昭和瀚晨都主戰(zhàn)?！?p> 甄真說：“瀚昭很有可能是未來的太子，乃至皇上，是嗎？”
浩興眼里滿是贊賞的點點頭，“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甄真說：“哥哥是盼著到時候有機(jī)會建立不世之功勛嗎？”男人心里都有個英雄夢，這有什么難猜的？何況浩興會騎馬，會游泳，每天堅持早起練劍，在西廂書房的墻上還掛著弓，難不成他圖的是成為這個世界的體育運動比賽冠軍？
浩興大笑：“哈哈哈哈！知我者妹妹也！亂世出英雄，這天下本來就應(yīng)該是大一統(tǒng)的?！彼X得心里的想法有人懂，很是高興。
逸云忙不迭的表態(tài)：“我也要建功立業(yè)！”
“哎呀！你們別說了！”蔣氏捂住了兒子的嘴，表情有些著急，這兄妹倆如此談?wù)摮?，要是被別有用心的小人抓住小辮子加以利用可怎么辦？
眼見家門口就在眼前，蔣氏不安的叮囑：“回家也不要亂說話。家里都是剛剛買回家的下人，還沒有調(diào)教好，嘴不嚴(yán)實！”
四人轉(zhuǎn)而談?wù)撈鸾稚系囊娐?，蔣氏的臉色好了很多。
甄真發(fā)現(xiàn)哥哥嫂嫂之間沒有那種秀恩愛的舉動，眉目傳情都很少，好像就是為了搭伙過日子湊在一起的兩個人，也許這就是包辦婚姻之弊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