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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明1561

第74章 山海監(jiān)晨會

異明1561 嗷世巔鋒 3007 2019-09-17 19:21:40

  卻說王守業(yè)簡單洗漱之后,便匯同周吳晟、麻貴二人,急吼吼趕奔午門哨所。

  誰知到了午門前,卻被羽林衛(wèi)的人給攔了下來,說是山海監(jiān)的晨會,改在了文淵閣舉行。

  于是三人又不得不繞到了東華門。

  這一來二去的,倒讓王守業(yè)發(fā)現(xiàn)個蹊蹺事兒:之前還橫眉冷目的周吳晟,竟又同麻貴談笑風生起來,一副相見恨晚的架勢。

  再仔細想想,臨出門時,他二人似乎就在一處……

  王守業(yè)略略思量,頓時恍然過來,周吳晟起初那冷漠的態(tài)度,多半是刻意裝出來,想要敲一筆竹杠。

  而麻貴顯然也是個心里有數(shù)的,當時未曾聲張,被自己送出客廳后,就悄悄補上了‘禮數(shù)’,而且多半還是份厚禮。

  嘖~

  這官場的彎彎繞比起職場來,可真是多多了!

  穿東華門、過石橋……

  眼見到了文淵閣左近,那麻貴、周吳晟便都有些拘謹起來,扯袖子、攏領子、正帽子,短短百十步的距離,就折騰了三四回。

  以至于王守業(yè)都開始懷疑,自己上回去文華殿奏對時,是不是表現(xiàn)的過于淡定了?

  這文淵閣原本是宮中藏書之處,后來內閣權柄漸重,就挪坐了閣臣當值、辦公的所在。

  卻說三人隨著書吏到了文淵閣的議事廳前,就見山海監(jiān)一眾官員——包括左右監(jiān)副,都在門外三三兩兩的交頭接耳。

  內中獨不見督管太監(jiān)李芳、主事張四維二人。

  王守業(yè)尋周懷恩細一打聽,卻原來連同監(jiān)正白常啟在內,三位山海監(jiān)的主官,如今都在里面和當值的次輔徐階,一起商定山海監(jiān)的底層官吏人選事宜。

  果然是重文輕武。

  周懷恩和戴志忠明明頂著正四品監(jiān)副的名頭,論職權卻還抵不過個六品主事。

  不過這二人本身,倒是沒覺得有什么不妥,想來是早就已經(jīng)習慣了這種待遇——廠衛(wèi)系統(tǒng)權柄雖重,但在政務上卻幾乎沒有什么發(fā)言權。

  正說著,就有個留著山羊胡的中年武官,主動找上來攀談。

  經(jīng)周懷恩介紹,此人正是最后一名守備,原羽林衛(wèi)鎮(zhèn)撫使胡獻忠。

  如此說來,四個守備里竟有一半是‘高配’,那自己和麻貴的座次又該怎么排呢?

  “什么怎么排?你和昨天一樣,坐在張世邦下首就是了?!?p>  張世邦下首?

  見王守業(yè)有些懵懂,周懷恩便給他簡單科普了一番。

  眼下大明朝的軍制,實行的其實是雙軌制,一是世代軍戶的衛(wèi)所制,二是招募民壯的營兵制。

  國朝之初,衛(wèi)所制才是主流。

  然而到了嘉靖年間,地方衛(wèi)所弊端叢生,早已不堪大用,于是反被營兵制喧賓奪主,淪為了附庸。

  現(xiàn)如今天下軍籍之貴,首推廠衛(wèi)親軍,然后是邊鎮(zhèn)營兵,再次為京城衛(wèi)所,最次為地方衛(wèi)所。

  也因此,衛(wèi)所里世襲的官職,也貶值的十分厲害。

  譬如地方衛(wèi)所正三品的指揮使,一旦轉到邊軍營兵序列,多半就只能充任正五品的游擊而已。

  因此山海監(jiān)四名守備當中,唯有張世邦算是高配,王守業(yè)屬于平調【擬升千戶調轉】,麻貴和胡獻忠反而算是升官了——胡獻忠因出身衛(wèi)所,甚至還要排在麻貴之后。

  正討論著大明軍制,就見張四維自里面出來,沖眾人打了個羅圈揖,揚聲招呼道:“諸位大人,監(jiān)正傳我等入內議事?!?p>  眾人這才急忙分作文武兩列,跟在張四維身后魚貫而入。

  進到議事廳之后,就見當中有個三十多歲的文官居中而坐,昨晚主持會議的督管太監(jiān)李芳,則出現(xiàn)在了左首的太師椅上。

  這文官顯然就是山海監(jiān)監(jiān)正白常啟了,王守業(yè)偷眼打量,就見這人面白微須,五官倒還端正,就是一副宿醉未醒的樣子,瞧著著實有些頹廢。

  眾人行完衙參之禮,便各分文武落座。

  王守業(yè)這時才發(fā)現(xiàn),對面的文官序列里也多了兩個生面孔,看他們的衣著打扮,應該都是八九品的小吏,也不知各自都司職些什么,竟有資格列席晨會。

  等眾人紛紛落座之后,那白常啟卻站了起來,向左右拱手道:“本官昨日因故,未能及時赴任,全賴李公公居中坐鎮(zhèn)、諸位同僚實心用事,才讓我山海監(jiān)免于淪為笑柄——本官在此,愧謝諸位了?!?p>  說著他又深施了一禮。

  眾人忙也都起身還禮,口稱‘不敢’。

  都說這白常啟是個逢迎拍馬的丑角,可看這番做派,倒也還算有幾分擔當。

  等到彼此重新落座,會議才算是正式開始。

  首先自是眾人各自回稟,昨夜諸項應對措施的進展。

  “京中各間寺院、道觀的僧道,都在加緊排查之中,至今日卯時,統(tǒng)計出的夜不歸宿者多達六十余人?!?p>  “其中多半應與渡劫一事無干,暫時只能等這些僧道陸續(xù)回轉,才好進一步鎖定嫌疑。”

  “考慮到進京云游的僧道,頗有不愿掛單受拘束,而選擇租住客棧的,接下來我等準備抽調一部分人手,由內城開始排查各家酒樓客棧。”

  “再有就是,是否可以讓各家道官、寺院派人,去辨認那三個還遺有軀殼的僧道?”

  這是張四維、戴志忠的陳述總結,他們的任務最重,一時半刻未有成果也在情理之中。

  白常啟在考量之后,做出批示:“子維【張四維字】在查訪期間,最好和道錄司、僧錄司多多溝通,其中若有眠花宿柳不守戒律的,大可交由二司法辦?!?p>  “至于登門驗明遺蛻一事,暫時先再往后壓一壓——等到篩選出走失之人,且相貌年齡與那些遺蛻相仿,再讓他們前去辨認也不遲。”

  這番處置,倒也算是有理有據(jù)。

  看來嚴世蕃舉薦他做這山海監(jiān)監(jiān)正,也不全是任人唯親之舉。

  周懷恩隨后的稟報,就要簡單多了。

  他和張世邦帶人沿午門到東華門,來來回回搜了十多遍,也只查到三處疑似渡劫的所在,卻并未發(fā)現(xiàn)任何遺蛻。

  所以暫時也無法確認究竟。

  為此,周懷恩提議由順天府張榜,尋找昨晚在現(xiàn)場的目擊者。

  但這個提議被白常啟毫不猶豫的否定了。

  雖說眼下這僧道渡劫一事,早已經(jīng)傳的沸沸揚揚,但朝廷對此尚無官方定論,下面自也不便貿然張榜明言。

  最后輪到王守業(yè)和周吳晟發(fā)言時,原本應該由周吳晟做總結陳述的,可因周吳晟從頭到尾都未參與其中,自然只能推給王守業(yè)。

  王守業(yè)先是簡單介紹了幾件遺蛻的情況,隨即主動提起羅漢樹與佛光舍利之間,可能會存在某種淵源。

  但虛晃了一槍之后,他又表示事關重大,短時間內還是要謹慎應對,等確認羅漢樹一應弊益之后,再嘗試將兩者互聯(lián)不遲。

  他這是提前打個預防針,免得自己還沒研究清楚那幾個符篆,就有人想到了這茬——屆時上面若直接鋪排下來,再想保住那羅漢樹可就難了。

  說完遺蛻的事兒。

  王守業(yè)悄悄斜了周吳晟一眼,稍稍猶豫之后,還是主動稟報道:“監(jiān)正大人,除了收納遺蛻之外,昨夜周經(jīng)歷還發(fā)現(xiàn)了一樁異事——某個曾直接用佛光舍利驅邪的趕考秀才,莫名其妙就有了起死回生的本事!”

  “起死回生?”

  這四個字的吸引力,可比前面那些加在一起還要大得多,當即十幾道目光,就集中到了周吳晟臉上。

  周吳晟卻是滿面的羞惱之色,顯然沒想到王守業(yè)放著現(xiàn)成的青云之路不要,竟直接把這事點給破了!

  等發(fā)現(xiàn)眾人齊齊望來,他又急忙想要遮掩住怒色,可惜卻沒有川劇變臉的本事,面孔糾結扭曲,倒擠出兩腮豬肝色。

  “周經(jīng)歷,果真有這等事?”

  直到白常啟忍不住點名發(fā)問,他才勉強壓制住心頭的惱怒,起身拱手道:“王守備所言,頗有些夸大——那張秀才的確是救活了同伴,但要說起死回生……”

  白常啟又疾聲追問:“這張秀才現(xiàn)在何處?!”

  “大人?!?p>  周吳晟的脊梁又彎了些,將一張臉隱藏在帽檐下面,沉聲道:“那張秀才并非真能起死回生,且非有緣人不能救——昨夜他診治了二十幾個重病之人,僅有其中兩人沉疴盡去。”

  “而他在診治完這三人之后,便吐血倒地且滿面異色,如今正在趙文華舊宅昏睡不醒?!?p>  白常啟聽完這番話,立刻轉頭望向了王守業(yè),在得到王守業(yè)肯定的回答之后,明顯露出了失望之色。

  看樣子,他多半也是想到了嚴夫人身上。

  當下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岔開話題道:“以后不要說什么趙文華舊宅了,咱們山海監(jiān)的衙門,就暫且設在彼處——從明兒起,本官正式做衙辦差?!?p>  說到這里,白常啟又指著敬陪末座的兩名小吏道:“王守備,這二位是典簿馬孟濤、勾管楊同書,待會咱們議完了事,你不妨先帶他們回衙門,將一應遺蛻記錄在案?!?p>  頓了頓,又補充道:“就用你當初草擬的封印制,進行記錄即可?!?p>  【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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