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三個人一起去吃飯。炎瀚是萬萬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炎業(yè)海。他和另一個人一起,身邊還站了個女孩。
兩行人面面相覷,炎業(yè)海先開口。跟身邊的人說:
“老鄭啊,這就是我兒子炎瀚,之前說要給你介紹來著,炎瀚這是你鄭叔?!?p> 炎瀚點頭:“鄭叔?!编嵵侵荩咧械臅r候見過。鄭智州笑著說:“早就聽說過你,現(xiàn)在終于見到了真人了啊?!?p> “鄭叔言重了。”
“那沒有。年輕有為,年輕有為,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女兒,叫鄭晚秋。”他看向鄭晚秋,“這就是你炎叔叔的兒子?!?p> 兩人點頭示意,算是打過招呼了。炎業(yè)??戳丝此車娜耍骸澳悄阆热ジ笥殉燥埌伞!?p> 炎瀚點點頭:“鄭叔不好意思了。這次有事,下次見面一定跟您賠罪?!?p> “哎這孩子,快去忙吧。”
炎瀚一行人離去,鄭智州說:“你這個兒子真是一表人才。我看看晚秋我都要愁死了。”
鄭晚秋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我說的還不對,你有人家炎瀚一半懂事,我就不操心了?!?p> “也不能這么說,炎瀚這孩子,我現(xiàn)在都管不住了?!?p> 豆楓荷問:“剛剛那是你爸爸?”
“對啊。”
她點點頭:“你爸跟你一樣,在宇盟工作?”
“嗯,你怎么知道?!?p> “啊,我猜的。”
路嶼又在旁邊插話:“炎瀚家里基本都是從政的吧?!毖族戳怂谎郏骸澳闶遣皇钦{(diào)查我了?!?p> “沒有?!甭穾Z老實說,“我聽我們院的女生說的?!?p> “啊?”炎瀚不解,“我在你們院沒有認識的人吧?!?p> “你不認識她們,她們認識你?!?p> 豆楓荷笑出來:“我爸爸就想讓我找個從政的男朋友。我跟他說,不可能,他們都是一群肥頭大耳的。”
她偏過頭看炎瀚:“看來還有你這種例外的?!毖族^大:“我算哪門子從政,你們不了解我的工作性質(zhì),再說了,我現(xiàn)在無業(yè)游民一個?!?p> 路嶼點點頭:“我爸媽都是大學教授,說起來,我們都是按著父母的軌跡在成長啊。”
“我沒有!”豆楓荷舉手:“我家是做生意的,但是我跳出了這個圈子,成為了一名光榮的科研人員,哈哈哈哈哈。”
幾個人在豆楓荷的笑聲下吃完了這頓飯。炎瀚開車送路嶼回家,然后又回到自己的小區(qū)。
上樓,六七還沒遛,于是又帶著六七下樓。反正也沒什么事,干脆在外面逛逛?,F(xiàn)在就能路嶼那邊的結(jié)果,但是秦俊看的很嚴。只能從豆楓荷那里下手。
路嶼目前沒什么需要的,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只能拜托豆楓荷了。
“啊!誰的狗啊。”
炎瀚定睛一看,六七坐在路中間,炎瀚叫了一聲,他跑回炎瀚身邊。那個人看了看炎瀚:“我見過你?!?p> 是白天那個鄭智州的女兒。叫什么來著,鄭晚秋。
她問:“你的狗啊?!?p> “嗯。”
“他好兇,好嚇人?!绷邉佣紱]動。
炎瀚牽起六七往回走:“他很聽話?!?p> 鄭晚秋叫住他:“哎!”
炎瀚停住,背后的人說:“你叫什么來著?”他沒理,直接走了。鄭晚秋站在原地:“什么人啊,太沒禮貌了吧?!?p> 果然,炎業(yè)海第二天讓他去吃飯,炎瀚說不去。
路嶼給他發(fā)了消息,說秦俊現(xiàn)在連實驗室都不怎么讓他進了。讓他想辦法試試杜若白身上有沒有晶體的詳細資料。她以前研究晶體研究那么久,肯定有不少資料。
炎瀚想了想,給杜若白了個電話。
隔了一會才接。
“有事嗎?”
“想見你兒子嗎?”
杜若白的語氣很不好:“你又要玩什么把戲。”
“想不想說就完事了,別跟我那么倔,你現(xiàn)在沒有那個資本?!?p> 杜若白沉默了一會:“說吧,要我做什么?!毖族c點頭:“我要你手上的所有實驗資料?!?p> “我沒有這種東西,都留在科研院了?!?p> “好。知道了。”
沒有是吧,炎瀚打了個電話。杜若白正準備睡覺,有人送進來一個盒子。她有種不詳?shù)念A感。
打開盒子,一截小小的手指躺在盒子中間。上面還有血跡。杜若白撥通炎瀚的電話。炎瀚很快接起。
“炎瀚你他媽是不是瘋了,我跟你說了我真的沒有,當初離開科研院我就沒想過再回去!你是不是人!”
炎瀚不慌不忙:“杜若白,真沒有假沒有啊?!?p> “我他媽真沒有!”
看來她是真的生氣了,第一次聽到她說臟話。
“沒有就沒有嘛,這么激動干什么?!?p> 杜若白咬牙切齒的說:“我真想殺了你?!毖族πΓ骸皬慕裉炱鹉悴荒芨銉鹤油ㄔ捔?。”
“炎瀚!”杜若白歇斯底里,“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不是沒有嗎,那你自己想辦法,反正資料我要要?!?p> “你他媽瘋了嗎!你把我關(guān)在這里我上哪給你找資料?!?p> 炎瀚有條不紊的說:“杜若白這么有才能的人,自己做過的實驗,總不能立馬就忘了??隙ㄟ€記得一些的對吧?!?p> 杜若白看著那截手指,癱坐在地上:“帶我回那個地下室,那是我以前的實驗室?!?p> “沒問題,馬上給你安排?!?p> 杜若白掛掉電話,感覺全身都沒了力氣。
炎瀚給路嶼發(fā)了消息:“杜若白沒有資料,但是很快她就會有了?!甭穾Z看著信息內(nèi)容,炎瀚應該用了什么手段,但這不是他該關(guān)心的。他回復:
“好的,我這里也會繼續(xù)努力的?!?p> 炎瀚早上起來,下樓,豆楓荷睡眼惺忪的跟他打招呼:“你又去跑步啊?!?p> “嗯,沒睡好??!?p> “對啊,我真羨慕你不用上班?!?p> “有什么好羨慕的,無業(yè)游民。”
“說真的,你不找個工作啊,有錢也不能坐吃山空啊。”
炎瀚笑笑:“才一年就空了,那我真是白工作了。”豆楓荷瞪著他:“你到底有多少錢,我看你那個車很貴哎,你是不是貪污了!你肯定貪污了!”
“貪污什么貪污?!?p> “那你到底干嘛的。大家都是拼命掙錢的年輕人,憑什么你這么有錢,還說自己沒貪污?!?p> 炎瀚也不解釋:“那你說貪污就貪污吧。”他轉(zhuǎn)身走進超市,豆楓荷打上車,開始搜索。
打開宇盟的官網(wǎng),本來想搜搜炎瀚,首頁卻是有一個短短的紀錄片,豆楓荷點開,
開頭顯示紀錄片此是紀實的,都是真實事件。開頭的畫面隊員們笑著打招呼,一起吃飯,不同的國家不同的種族,但是畫面不斷切換。有人卻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有人帶著他們的照片回到地球。畫面上有文字介紹。
“...每年都會有犧牲的艦隊成員,他們用生命守護著地球的安危,即使他們永遠無法回到地球,但是人類將永遠銘記他們的貢獻...”
宇盟官網(wǎng)上還有一份名單,記錄著每一位犧牲的艦隊成員,各個國家的都有,看著那一份長長的看不到尾的名單,豆楓荷突然覺得心里有點難受。
這些上學的時候也都學過,書上說每一位艦隊隊員都是人類的英雄,他們總是站在第一線,每個人都知道,他們是用生命保護人類的英雄。一百年前那一場災難的紀錄片,看哭了多少人。給幼小的她心靈造成了不小的沖擊。
她上學的時候還有一部特別出名的電影,講的就是他們保護地球的故事,當那個隊員消失在太空里卻說自己從來不后悔成為一名艦隊隊員的時候,給她和橙子哭的稀里嘩啦的。
那炎瀚到底是干嘛的,她在官網(wǎng)搜索了炎瀚。很快跳出來一個界面。有一張他的照片。
“炎瀚,現(xiàn)任人類一至對外宇宙聯(lián)盟第六艦隊隊長,曾多次在與宿星的對抗中帶領(lǐng)自己的隊員取得勝利?!?p> 介紹十分簡短。但是已經(jīng)足夠震撼了。
當你發(fā)現(xiàn)你身邊的某個人突然變成了拯救人類的英雄,是什么感覺?
豆楓荷趕緊給炎瀚發(fā)了消息:“對不起我不該說你貪污,我真情實感的道歉?!?p> 炎瀚沒回她。
她又發(fā)一條:“對不起,我真錯了?!?p> 他們拿命保護人類,讓他們過了一百年悠哉的生活,她居然說他貪污?再給他們多些錢她也不介意。
炎瀚還是沒回。他不會生氣了吧,豆楓荷真想找個縫鉆進去,她給橙子發(fā)消息。
“完了橙子我真想把我的嘴縫起來?!?p> “你又怎么了?!?p> “我那會跟炎瀚開玩笑說他那么有錢一定是貪污的?!?p> “所以呢?”
“你知道他干嘛的?他居然是艦隊隊長。”
“.....下次說話先查查背景。你這種人放網(wǎng)上是要被罵死的?!?p> 豆楓荷差點沒一口氣背過去。手環(huán)響了,是炎瀚的消息。她趕緊點開看。
“剛剛在跑步,怎么了?!?p> 嚇死她了。她立馬回:“我以為你生氣了。”
“生什么氣?!?p> “我說你貪污,對不起?!?p> “不就一個玩笑嗎,這么在意干嘛?!?p> 哎,也對,她好像就沒見過他生氣?;氐搅耍箺骱上萝?,正好碰到路嶼,兩個人一起走,豆楓荷問:“你知不知道炎瀚是干嘛的?”
“艦隊隊長嗎不是?”
“啊合著就我一個人不知道啊。”
“怎么了,這很重要嗎?!?p> “沒有?!?p> 路嶼不知道她在說什么。下午下班的時候,秦俊讓所有人都把手頭的工作停下,跟他一起去停艦場。
大家都跟上他出去。也沒人問為什么,豆楓荷問剛從外面回來的路嶼:“發(fā)生什么了?”
“太空站犧牲了一批人,他們的飛船剛剛落地,所有人都必須出去迎接。”
豆楓荷皺眉:“以前也有這種時候嗎?”
“偶爾吧,我也就遇到過一次?!?p> 基地的所有人都站在那里,王允年站在最前面。有人帶著一排排照片出來了,有很多記者在拍照,所有人默哀三分鐘。
豆楓荷看著那一排照片,都還很年輕。
這次的新聞很大,因為犧牲了很多人,走到哪里都能聽有人在談論這個。新聞上,死者的父母泣不成聲。
死在太空站的人往往是沒有遺體的,他們永遠的漂浮在太空里。無法回到地球。
可能是因為這件事,今天提前下班了,基地門口一直有記者,來來往往的都是人。還有死者家屬。
豆楓荷正要走,突然看到炎瀚進來了,他表情很嚴肅,她想了想,跟了上去。
人很多,炎瀚在跟一個人說什么,她認識那個人,就是那個叫炎瀚隊長那個。兩個人都皺著眉頭在說著什么。她也不好意思多待。就先回家了。
這幾天都沒看到炎瀚。直到第四天才在樓下遇到他。豆楓荷跟他打招呼:“最近很忙?”
“嗯。”
“我那天在基地看到你了,你看起來心情不太好的樣子?!?p> “嗯,有認識的人去世了?!?p> 豆楓荷點點頭:“那天搞得我特別難過,就...看到那些照片。”
炎瀚沒說話。
豆楓荷上班時還在翻看新聞,網(wǎng)上大家討論的都很激烈,有些話她感覺看看眼圈都紅了。
一個人拍拍她:“院長找你?!彼P(guān)掉界面,走進秦俊辦公室,秦俊又給了她一疊資料。她接過資料出去。
上次交給她的她才完事,今天又給她這么多。她嘆了一口氣,今天只能加班了。
到最后實驗室就剩她一個人。一看時間已經(jīng)兩點了。拖著腰酸背痛的身體往家走,卻看到炎瀚坐在樓下的椅子上。路燈下,他的身影看起來有那么些孤單。
豆楓荷走到他身邊坐下:“還在傷心嗎?”
“不是。”
“那大半晚上在這坐著干嘛?!?p> “沒什么?!彼酒饋?,也沒跟她說,就走了。
豆楓荷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皺起了眉頭,這個人,已經(jīng)跟高中的時候完全完全不一樣了。可是不知道為什么,看見這樣的的他,自己心里居然也有點難受。
炎瀚回到家里,沒開燈,他坐在沙發(fā)上,他不想回萊山是有原因的。
只要回來,勢必要跟以前的人接觸,他爸也好,以前的那些朋友也好,很多時候身不由己,但是他不想這樣,他不想生活就這樣向前走。就好像。
是他丟下了小七一樣。
開始生活,開始工作,開始向前走,可是只要回到這個世界,有些接觸是不可避免的。
他又點了一根煙,煙灰缸已經(jīng)滿了。
他不想丟下小七。他不想只有自己一個人在好好生活,他希望自己的生活很爛,這樣就仿佛他證明自己,從未忘記小七。
炎瀚笑笑,她居然讓自己忘了她,可能嗎,根本不可能,只要他還活著,就不可能忘記。
手環(huán)響了,豆楓荷問他有沒有事。他沒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