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今日你的兩位師兄便要回來了,收拾收拾,好與人相見,莫要教人笑話……”歸漓一邊提筆懸腕,揮毫似燕,一邊轉(zhuǎn)過頭,看一旁的瀟瀟。
這一看,便生生愣住了。玉毫小筆懸在半空中,浸滿墨汁的毫頭黑墨滴落,落在素白的之上,生生毀了一幅絕代佳作。
卻見瀟瀟滿頭黑墨,大大的虎腦袋全染上了墨汁,就身體還是正常的黑白相間的虎紋,肉嘟嘟的爪子也是黑漆漆的。此刻,瀟瀟小朋友正瞪著那晶亮亮的琉璃般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黑漆漆的臉上,幽藍(lán)的眼睛格外明亮。
“呵……哈哈……”歸漓終是抑制不住地大笑起來,饒他是再怎樣的溫潤(rùn)如玉翩翩儒雅的謫仙公子,此刻也難止笑意,不顧形象地笑起來。
見歸漓高興,瀟瀟也開心極了,歡欣地手舞足蹈,一蹦一跳,搖著長(zhǎng)尾巴,原地轉(zhuǎn)著圈圈。
它喜歡漂亮大哥哥笑,美人笑起來,怎么都好看!它還喜歡漂亮大哥哥的笑聲,嗯……悅耳空靈,讓它歡喜不已。
鵝三哥只會(huì)把人唱哭,但大哥哥的笑聲能讓人想要跟著笑!
白狐姐姐說,人間有種音攻術(shù)法,能夠牽動(dòng)人的喜怒哀樂,想必,這便是那術(shù)法無疑。
嗯,它覺得,也許,漂亮大哥哥的境界應(yīng)該要比鵝三哥“曲項(xiàng)向天歌”的境界還要高上幾分!
一不留神,又踩在硯上,于是乎,潔凈的青玉案上留下黑漆漆的梅花印,雪白的素紙上也綻開黑色的梅花。
飄逸的字跡,靈動(dòng)的暗梅,本來是混亂的、零散的畫面,卻莫名的有幾分美感。
“嗷嗚嗚……”
黑漆漆的腦袋,亮晶晶的大眼睛,傻乎乎的笑……
“呵……”歸漓笑出了眼淚,抬手拭淚,另一只手卻摁住了作亂的小家伙,“好了好了,別鬧了……一會(huì)兒如何見人?這般模樣,豈不叫你的師兄們笑話?”
“嗷嗚嗚……”瀟瀟委屈地蹭了蹭歸漓的衣袖。
結(jié)果,如雪的衣袖瞬間黑如碳末。
歸漓哭笑不得,無奈嘆息,“真是,傻乎乎的……”
于是乎,瀟瀟的兩位師兄一來就看見了一只……怪貓?瞪著幽藍(lán)幽藍(lán)晶亮晶亮的大眼睛呆呆地瞪著他們。
抱歉,那墨汁著實(shí)不太好洗,那滿腦袋、四爪子都烏七八黑的種族……著實(shí)讓人辨不出是什么個(gè)玩意兒。
就這事,讓后來的瀟瀟被嘲笑了好久。
“師尊,您打哪兒撿的這小東西?真有意思!”大師兄無望頗有興味地挑逗著瀟瀟,誆得它追著尾巴傻乎乎地原地打轉(zhuǎn)兒。
二師兄流音淡淡看了那小家伙一眼,微微皺了皺好看的眉頭。
“回來道上順路撿的?!睔w漓看著轉(zhuǎn)圈圈的小東西,眸中不由溢滿笑意。
瀟瀟被耍得轉(zhuǎn)了幾圈,腦袋就暈乎乎的,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委屈巴巴地瞪著無望。
無望朝它瀟灑一笑。
“嗚嗚……嗷嗚嗚……嗷嗚嗷嗚……”瀟瀟委屈了,一委屈就哭了,可憐巴巴地蹭到歸漓的腳邊,“嗷嗚嗷嗚”地叫著,控訴著無望的罪刑。
晶瑩的淚珠流下,微空中,流光溢彩。
“咦?”無望奇了,一把拎起它,好奇地打量,“你是什么個(gè)品種?貓還會(huì)哭的嗎?”
“嗷嗷嗚嗚!”瀟瀟炸毛了,朝著他拳打腳踢,四只烏七八黑的爪子在空中胡亂撲騰。
不是貓不是貓!你才是蠢貓!它是又可愛又霸氣的小老虎!
就連流音也看著它,向來平靜無波的眼眸中微微掀起波瀾。
“無望,莫要嚇著它,小虎膽子小?!睔w漓淡淡說道,玉手一翻,被拎在無望手中的瀟瀟便脫手而去,直落入歸漓懷中。
感覺到了熟悉的幽香,瀟瀟心里頓生安全感,也不哭了,乖乖地蹭了蹭歸漓的前襟。
無望訕訕一笑,“它倒是聰明?!?p> 聽言,瀟瀟朝他扮了一個(gè)怪兮兮的鬼臉。
黑黝黝的臉,幽藍(lán)晶亮的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