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來,床畔果然空蕩蕩的。
想來天下局勢緊迫,也容不得他終日耗在我這兒。雖然每天夜里,他總會回來,蹭到我的被窩里摟著我睡覺,讓我不習(xí)慣得緊。
好在,接下來的幾天,他沒有再出現(xiàn)。而我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卻莫名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滄凌峰空塵谷,終年皆是四季花開之景,層層疊疊的花海蔓延向山谷之外,斑斕彩蝶撲棱著華美的羽翼于花海中翩舞。
的確是賞心悅目的畫面。
但看得久了,心里也就更茫然了。
什么人也沒有,只有我自己。外面是紛亂嘈雜,這里卻寧靜祥和。讓我仿佛不處于人世間,而在縹緲的天外。至于自己該要做什么,想要做什么卻是都想不起來了。
每天只能眼神空洞地看著滿天的飛蝶。
腦海中總是閃過若有若無的畫面。
但當(dāng)我想要仔細(xì)去想時,腦袋往往鈍痛不已,疼痛過后,卻是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腦海之中,就像空了一塊。
心也就空了一塊。
……
直到第十日上,這空塵谷總算是來了個人。不過來的這個人,我卻是不大想見的。
“白瀟瀟!”一聲怒喝,花海之中翩然而來一個紅衣少女。
她面容嬌俏,明媚燦爛,此刻臉上卻帶著難以抑制的憤怒。
腦袋糊了半晌,才恍恍惚惚想起來這么個人。
東乾國的公主吧,是叫……華陽還是華陰來著?左右想不大起來了,反正也不重要。
倒是沒有想到,她短短一兩年的時間,她居然修習(xí)了仙法,看著樣子,似乎還不弱。
不過想來,她作為東乾國公主,出生那日又是霞光普照的異象,本來就只不同凡響的。
只是記得,當(dāng)初我還挺喜歡她的,只是后來,她對于妖魔的厭惡,對于姜姜死的嘲諷,徹底泯滅了我對她并不深厚的好感。
她這么厭惡妖魔,指不定姜姜的死也同她有關(guān)系呢。但我懶得去懷疑著懷疑那的了。
我累了。
好累好累了。
什么都不想要知道了。
“你有什么臉繼續(xù)賴在歸漓哥哥身邊?你知道你給他帶來多少麻煩么?他沒日沒夜地同妖魔戰(zhàn)斗,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前不久因為你同魔神起了沖突,至今昏迷未醒!你這個妖怪!怎么就這樣害人不淺呢?!”
她突如其來的質(zhì)問將我問得一頭霧水,魔神……我同魔神還能有什么關(guān)系呢?難不成小妖魔的魂魄還在魔神身上么?
轉(zhuǎn)念一想,又不太對。魔神出世,小妖魔不過是魔神的一縷殘魂,此刻只怕早就融為魔神的一部分,又怎么可能還擁有自己的意識?
凡人又怎會因為我同魔神起了沖突?
真是亂了。
這天下,簡直亂透了。
“你別裝得一臉無辜!你同魔神茍且之事早就天下皆知!你就是蒼生的罪人!天下的罪人!”
她這話,說得我更迷糊了。
我什么時候同魔神茍且了?若說我是蒼生的罪人,這個罪名,我認(rèn)。本就是因為我,而導(dǎo)致魔神出世,這一點(diǎn),我無可推卸。
但同魔神茍且一事,我還是一頭霧水。
什么時候竟傳出這樣的謠言?
“我沒有同魔神茍且。”我與所謂魔神,應(yīng)當(dāng)是敵人。
絕絕對對的敵人。
“哈哈哈……你不要掩飾了!所有人都知道了!歸漓哥哥也知道了!不然你以為歸漓哥哥為何要將你的藏身所告訴我?就是為了緝拿你這十惡不赦作惡多端的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