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那個最不像妖魔的妖魔。
在一眾妖魔之中,他高貴,圣潔,超然出群,格格不入。
心底的那個困惑卻又是浮現(xiàn)了上來——究竟是什么,讓他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魔神冥邪并不在,也沒有看見仙盟的人,因而,這里并不是前線戰(zhàn)場,而只是妖魔的大本營。
可是能夠到了這里,說明距離他也就越來越近了。
一時間,心不由有些忐忑。它撲通撲通,緊張地跳動,仿佛要將思念帶出胸膛。
冥邪并不在,妖魔似乎也只剩下一般。我不清楚他到底葫蘆里賣著什么藥。
“老人家,我們盡快離開這里吧?!?p> 老翁點了點頭,很顯然,他也并不想呆在這個妖魔群聚的地方。這也說明,他并不是幽冥域一派的。
那他突然出現(xiàn),又將我?guī)У竭@里究竟是出于什么樣的目的?
突然間想到了一開始他提出的三個要求,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
他說的那三樣東西我從來都沒有見過,為什么他又要同我說,必要的時候務必要交出那三樣東西?
真是奇怪的人吶。
……
老翁的道行似乎很深。
這么多天我都沒有看出來他到底是怎么樣的實力。他整個人日日夜夜都裹在斗笠蓑衣之中,根本看不出他是個什么人。
這么多天,從東海岸一直深入無盡海,小舟在他的駕駛下如度過風平浪靜的江湖,連顛簸也是少有的,這樣的能力,更是讓我好奇。
他究竟是……什么人呢?
……
小舟在老翁的駕駛下,很快離開妖魔的海上營地,向著蓬萊仙島前進。
小舟在海上飄飄搖搖,一如我風雨飄搖的心。
離他越近,我就越是忐忑,越是畏懼。心里總是忽上忽下的,就像放在天平的一端,下方是灼熱的熾火,卻要拼盡全力保持平衡。
我想,我不會打擾他。我只看他一眼。
就一眼。
……
“老先生,還要多久才能到?”握著船舷,看著渺茫的海岸,天空低垂,暗沉的黑紫色。
天邊常常劃過人影,我知道,那是仙盟的人。離開妖魔的陣營,又過了十幾日,終于靠近了仙盟,離他,也又進一步了吧。
“這海不好走哇?!崩衔虛u著槳,蒼老的聲音搖頭嘆息。
我知道這些日子確然是麻煩他了。雖然不知道他怎么做到讓這只小船在江上無風無波的航行,并且不被仙盟和妖魔發(fā)現(xiàn)。
但每個人都有秘密,我也不便問他。
“老先生,您能夠知道魔神的方位嗎?”想了想,我還是忍不住問道。
“魔神?你要知道魔神做什么?”老翁有些詫異,不過僅僅是一瞬間,他又恢復了往日的泰然。
真正的原因我當然是不便說的。
冥邪帶領一眾妖魔來無盡海,絕對不是過來鬧著玩的,他必然是報著與仙界決一死戰(zhàn)之心。而作為仙盟戰(zhàn)神,他……一定不在仙盟的大本營蓬萊仙島,而是在最前線。
“也沒什么,就是有些好奇。老先生,你說這戰(zhàn)爭都持續(xù)了這么久,到底有什么好爭的呢?到最后還不是兩敗俱傷?”
老翁有些狐疑地看了我一眼:“這有什么奇怪的……”他說著,聲音又壓低了下去,似乎并不想讓我聽到。
但他大抵不知道我是老虎化形,耳朵自然比人靈敏,即使他似是自語的話,卻也讓我聽在了耳里。
他說,“想當年神魔之戰(zhàn),何止二十年,卻是萬年光景……”
這句話,卻將我結實地嚇出聲冷汗。神魔之事,自從魔神出世,在這凡間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但他的語氣,卻不像后來聽得,而是……切切實實經歷過的人發(fā)出的感嘆。
……莫非這老先生,還是神魔年代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