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極北之地離開,我們什么也沒有說。
他沒有問我為什么突然憶起前塵往事,我也沒有問他為什么將我?guī)磉@里。
只是看到冰室中那面破碎的冰棱鏡,我想,大概他也明白了,我也明白了。
那面冰棱鏡,大抵便是溯魂的一個(gè)投影。即便不是真正的溯魂,在它之中,也蘊(yùn)含著太多的回憶。
所以這才是他帶我來這里的原因。
通過這面冰棱鏡,我的神魂穩(wěn)定了許多,識(shí)海之中似乎有著什么東西在緩緩修復(fù)著我損壞的神魂,讓我好受了許多。
雖然對(duì)于阿溯的事情,我也并不是全然知曉,畢竟冰棱鏡只是溯魂的一個(gè)投影,它承載的也不是全部。
但我大抵能夠猜到那是一段怎樣的過往。那定然是悲戚而絕然的,就算不記得了,也未必不是什么好事。
歸漓見我好了許多,嘴角笑意也更加溫和,他垂眸看著我的時(shí)候,我的心總是抑制不住地悸動(dòng)。他抱著我,一路回了滄凌峰。
看著那座仙云繚繞的高峰,我的心里升起奇怪而復(fù)雜的感覺。
阿溯與陌漓,是從這里開始。
歸漓和瀟瀟也是在這里有了命盤的交集。
有時(shí)候世事就是如此巧妙,一切都是那樣地湊巧。只是剛剛好,我遇見了他。
這么想起來,因?yàn)榘⑺荻鴰淼牟话矟u漸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輕松與平和。依偎在他寬厚溫實(shí)的懷抱中,我才有了幾分竊喜。
不論過往如何,至少現(xiàn)在,他在我的身邊,沒有離開。
……
滄凌峰上的日子很寧靜。
“我不要聽……我不想聽,你別逼我了呀……”趴在花海中,炫彩的蝴蝶輕落在我的鼻尖,撲棱著華美的蝶翼,讓我覺著很有意思。
然而沒意思的是,歸漓他擺著香案,燃著熏香,修長的指尖落在凈蘅琴上,撥弄出淙淙潺潺的琴音,聽得我昏昏欲睡。
“你別彈了叭,放過我叭?我是瀟瀟,不是阿溯,阿溯喜歡琴,我不喜歡?!蔽覑瀽灥睾叩?,心里不是滋味。
之前還說什么沒把我當(dāng)成阿溯,他分明就是騙人的!
哼,這人,討厭哦。
居然欺騙世界上最可愛的小老虎哦。
“呵……”結(jié)果我沒等來他停止撫琴,反而等來他抑制不住的笑聲。
“你嘲笑我呀?”我有些生氣了,怒騰騰從地上爬起起來,驚飛了停留在鼻尖的蝴蝶,卻正對(duì)上笑意暈染的眼眸。
沒由來地就來氣。
“你不許笑!怎么?你覺得我沒有阿溯聰明呀?嫌棄我了呀?那你還救我干什么?就讓我自生自滅好了!反正我也不是阿溯,我和她一點(diǎn)關(guān)系也沒有!”
他卻笑著,沒有說話。
可我卻說著說著,有些想哭了。
我不是阿溯,我一點(diǎn)也不想成為她。我和她……一點(diǎn)關(guān)系也沒有。
她是她,我是我。
“怎么哭了?”傷心之時(shí),琴聲卻止了。
溫涼的指尖劃過的的臉頰,激起陣陣漣漪。他止了琴,輕拭去我眼角的淚,緩緩將我擁入懷中。
臉貼著他的胸膛,我能聽見他沉穩(wěn)有力的心跳。
帶著溫暖人心的暖意。
心里的憤懣不平也漸漸消減了下去。
“瀟瀟,不哭了?!彼p聲哄著我,手輕柔地拍著我的后背。
他總是有能力將我的不安撫平,如果可以,其實(shí)我想與他一直這樣下去。
這樣下去,真的很好。
真的……讓我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