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一中非常安靜的操場上,一個女生臉上滿是淚痕的往前跑,一個男生拼命的追著她跑。
“余笙,余笙,你先冷靜下!”李皓熙抓住顧余笙的手,用的手勁很大,硬生生的讓她停了下來。今天是學(xué)校保送清華的考試,顧余笙突然接到醫(yī)院里的電話,說她外婆突然暈倒在外面,可能不行了,讓她去見最后一面。
“李皓熙,你跟著我出來干嘛,你回去考試啊!”顧余笙甩開他的手,把他用力的往外推。沒有了保送資格,她可以努力去考上清華,外婆只有一個,如果外婆走了,她沒有看到最后一面,會一輩子都會活在遺憾和痛苦里。
“求你了,現(xiàn)在回去還來得及。”顧余笙難過的求著他回去,一只手緊緊的拽著摔壞了的手機(jī)。李皓熙不能為了她放棄努力這么久的前途,她不能自私的拖著他下水。
“我已經(jīng)訂好了車接我們?nèi)メt(yī)院,你就等兩分鐘,就兩分鐘。”李皓熙抓著失去了理智的顧余笙肩膀,他把話說得慢而清晰,生怕她沒有聽進(jìn)去,拉著她的手到指定地方等車。
車上,顧余笙的手指甲抓破了掌心的皮,深深的嵌進(jìn)肉里,整個人像是呆滯般的雕像坐著,感覺不到疼痛。李皓熙把她緊緊握著的手掰開,用紙輕輕擦拭手上的血,抓著她的手全程不再放開。
顧余笙剛到醫(yī)院,便有護(hù)士下來問她是不是家屬,李皓熙知道她心里亂如麻,代替她回答護(hù)士問的幾個問題。護(hù)士急忙領(lǐng)著兩人往電梯里走,老人的心跳幾乎停止了,醫(yī)生也只能盡力拖延她的生命,等她親人見最后一面。
病房里,老人躺在床上很安詳?shù)拈]著雙目,顧余笙慢慢走到外婆身邊,牽著她的手嘶啞著說:“外婆,您說好晚上給我煮糖醋排骨的,您不能騙我啊?!崩先藳]有說話,安靜的睡著了一般,顧余笙的眼淚滴在老人手上,她忽然的笑了“外婆,這個游戲一點(diǎn)也不好玩,您在睡覺,我以后就不理您了?!?p> 護(hù)士有些不忍心看著這個女生,醫(yī)院沒能做到讓兩人見最后一面,這個女生身上透出來的絕望,讓看慣了生死的她感到悲涼。
“外婆,您不能這樣,我沒有您的話,以后就不知道怎么辦了?!鳖櫽囿陷p輕抱著外婆,她在她耳邊低聲道,想把話傳送到她心里去。老人依舊慈祥的睡著,她的面容太平靜了,平靜得讓人看不到希望。六年前的她沒有外婆,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子,大概會是個心里永遠(yuǎn)沒有光的人,所以她從來不敢想象外婆離開的日子,自己該怎么辦。
李皓熙站在門外,看著女生的背影,無助的坐在地上,誰能告訴他怎么辦,為什么要他喜歡的女孩去經(jīng)歷這些,在她需要母愛的時候,帶走了她母親的生命,現(xiàn)在又要帶走她唯一的外婆嗎。為什么要這么好的一個人,去經(jīng)歷痛苦,冰冷的黑暗。
“病人有心跳了,醫(yī)生!醫(yī)生!”心電監(jiān)護(hù)儀滴滴的響了,心跳頻率不斷上升,護(hù)士驚喜的對著呼叫器說,顧余笙是被李皓熙牽出來的,整個過程她都是沒意識的,直到醫(yī)生出來對她說,你外婆是個奇跡。
“外婆,您嚇?biāo)牢伊?。”顧余笙抱住蘇醒了的外婆,泣不成聲。失而復(fù)得的感覺讓她心又活了過來,病房里都是她的哭聲。
“我舍不得小笙,所以對那個閻羅王說,你不放我回去,我就跟那個孫猴子一樣大鬧地府,然后他就把我放回來了?!崩先松焓中奶鄣慕o顧余笙擦眼淚,看著要離開的李皓熙,咳咳了幾聲“我還夢見了,這小子欺負(fù)你?!?p> “外婆,您放心,我一輩子都不會欺負(fù)余笙的?!崩铕┪跣睦锩偷乜┼饬艘幌拢T外走的腳停住,轉(zhuǎn)身堅定的走到老人床邊。
“小子,誰是你外婆,別跟老婆子我套近乎?!崩先藬[出一副嫌棄的深情,眼里卻是滿意和欣慰。她一直放不下小笙,怕自己走了,沒有人能保護(hù)她一輩子,心疼她一輩子,如今她看到了那個人。
病房外
“對不起,害得你失去保送資格。”兩人坐在椅子上,李皓熙不停地把自己粉里的肉夾到顧余笙碗里。顧余笙想到自己今天對他的態(tài)度,過分,十分過分,心里不斷的自責(zé)和懊惱。
“顧老師,你永遠(yuǎn)不要跟我說對不起,我心甘情愿的?!崩铕┪醴畔驴曜?,聲調(diào)和往常的一樣,沒有區(qū)別。嘴角微微上揚(yáng),眸子里深深的印著顧余笙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