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里的聲音傳來。
“這可是要腦袋的大事,我怎么敢?再說了,我一個二等丫鬟,如何下手?”
白靈心里一個激靈,這不是小翠的聲音嗎?
此時另外一個年紀(jì)大些的聲音傳來:“富貴險中求!你怎么這么拎不清?當(dāng)時冬兒在時候,你和哈巴似得巴結(jié)她,哪個沒看到?如今你以為床上那位不動手,就是放了你?不過是尋個機(jī)會弄死你罷了?!?p> 這聲音白靈聽過,卻想不起是誰,只能繼續(xù)聽去。
小翠道:“大夫人和大小姐如今這樣厲害,連秦姨娘都吃了虧,我又怎么敢?那不是找死嗎!”
那人繼續(xù)道:“這事神不知鬼不覺,根本沒有人知道是你做的,如何找你麻煩?一旦事情成了,還能虧待了你不成?”
小翠還在猶豫,卻聽那人道:“你若再這樣磨磨唧唧,等到大夫人和大小姐真的將這凌霄園徹底握在手里,就等死吧!”
半晌后,小翠終于開始松了口,道:“大夫人身邊的紅楓和大小姐身邊的晚桐都是用毒的高手。不論什么東西,都要經(jīng)過她們兩個的手眼過了,才能到主子跟前……”
那人嘿嘿一笑,道:“放心吧,這藥無色無味,任憑誰都看不出!”
小翠猶疑道:“若成了……”
那人斬釘截鐵道:“放心,二百兩銀子我已經(jīng)放在姑娘枕頭下了,不信,你回屋子里瞧瞧?事成之后,定然讓你衣錦還鄉(xiāng)!”
片刻后,腳步聲傳來,白靈一驚,急忙躲在后門口的一座假山洞里。透過郁郁蔥蔥的竹林,看到小翠匆匆進(jìn)了后門之后,白靈才緩了一口氣。等再去竹林子里尋找另外一人,卻已然沒有人影,只留下了雪地里兩個人腳印,其中一排小一些的腳印是小翠的,延伸去了后門的方向;另外一排稍微大一些的腳印,延伸到了路邊便消失在了已然被掃干凈雪的石子路上。
……
白靈臉色不太好地將此事告訴元氏母女的時候,氣得元氏銀牙緊咬,雙眼噴出怨恨之火,聲音緩慢而堅定道:“秦水謠!定然是她!”
謝千羽看著白靈追問:“那另外一個聲音你是聽著耳熟,卻不知是誰?”
白靈點(diǎn)頭道:“若是再次聽到,我一定能認(rèn)出來!”
謝千羽與元氏對視一眼后,輕輕皺眉道:“既然那藥無色無味,那么我們便防不勝防,此事需快些辦理!”
元氏看了一旁周嬤嬤一眼,道:“去鋪子里拿東西,明日挨個人去送!我就不信,找不到!”
于是,第二日,大夫人身體漸漸痊愈,要犒賞全府的消息就傳了出來。給主子們的禮物,由大夫人身邊最得臉的周嬤嬤和大小姐身邊的貼身丫鬟白靈挨個院子送。所有下人都于下午去凌霄園里領(lǐng)取賞賜。
海棠院,秦姨娘喝著壓驚的藥,昨日她暈過去后請了大夫。大夫說是急火攻心,沒什么大礙,但是需喝兩劑壓驚藥。李嬤嬤走進(jìn)來,將此事說了,秦姨娘皺眉,那個活死人又想作什么妖?
一旁的四小姐謝亦彤氣急敗壞地將手里的瓔珞丟一旁,站起身,急吼吼道:“娘!咱們都被欺負(fù)到臉跟前了,還不還手嗎?再不出手,那凌霄園就該騎在咱們迎春院頭上了!”
秦姨娘將藥碗放下,耐心勸道:“急什么,她們這樣大張旗鼓,不知道打了什么算盤,需得知道其中脈絡(luò),才好下手。”
謝亦彤很不服氣地哼了一聲,不贊同道:“什么脈絡(luò),還有什么脈絡(luò),這是凌霄園給咱們迎春院示威呢!這是在告訴整個昌宜伯府,她元氏才是正頭的夫人!她好了,整個府里都該一起為她高興!”
李嬤嬤呼吸一窒,四小姐這說的是什么話?這不是給姨娘傷口上撒鹽嗎?
再看秦姨娘,臉色果然瞬間就不好看了,她這是正經(jīng)人家的女子,為了富貴榮華一朝成為了妾室。好在她很受丈夫和婆母喜愛,又有些手段,否則,還不知道會過成什么日子。如今竟然被親生女兒說出這樣的話來,不由得臉色慘白,瞪著謝亦彤說不出話來。
“給娘道歉!”門外,謝明遷的聲音傳來,人也大步走了進(jìn)來。他本來在學(xué)院,今日聽下人說娘在府里暈倒了,這才急急趕回來,沒想到剛剛進(jìn)屋子,就聽到了小妹這樣口不擇言,怎能不氣?
謝亦彤此刻著急上火,即便是四哥來了,也沒有壓住心里的怒火,大聲道:“我說的沒有錯!”
謝明遷眸子一冷,兩步走上前來,揮手便在謝亦彤粉嫩的臉頰上扇了一巴掌。
謝亦彤愣住了,也沒心思張牙舞爪了。長這么大,這還是她第一次挨打,打她的,還是每日里陰測測的四哥。她根本不敢反抗,只能捂著臉,哭著跑遠(yuǎn)了。
謝明遷眸子里沒有一絲心疼的意思,轉(zhuǎn)過頭,看著呆住的秦姨娘,輕聲道:“娘把小妹慣壞了,嘴上都不知收斂,將來定會吃虧,叫她長一長記性也好?!?p> 秦姨娘心疼地看著女兒消失的門口,想要追出去。
謝明遷看出了秦姨娘的心思,坐在了她對面,沉聲道:“娘還是要狠心些。小妹總是如此按照自己心意說話做事,害人害己。”
秦姨娘對于兒子還是很信服的,只好狠狠心,先于兒子說正事要緊。“你現(xiàn)在回來,可還回書院嗎?”
謝明遷給自己和秦姨娘各自到了一杯茶,嘴里道:“書院明日就放假了,過了正月才開課,我和大哥都是二月才回去?!?p> 秦姨娘臉上便帶了笑意,兒子難得能在家里呆這么久,她心里開心。
謝明遷微微抬眸,看著秦姨娘,問道:“這府里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感覺氣氛很不尋常?”
他最近在忙著春闈,已然很久沒有回家,而他早就吩咐過身邊小廝,府中不是翻天大事,不要打擾他,所以,最近府中的事情,他一絲一毫都不知道。
一說起這個,秦姨娘就覺得腦仁都大了,正好兒子回來,便倒苦水一般,將最近發(fā)生的事情一股腦都告訴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