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錢影兒猛地睜開眼,盯著眼前陌生的不算整潔的房間,目中茫然一片。
“不可以,不可以。”她著魔一般起身喃喃自語,她只知道自己無法在這混亂的環(huán)境中再待一秒。
沙發(fā),收好;
零食,歸位;
曲譜,碼好。
直到整個房間一絲不茍,心中那股子煩悶與恐懼終于緩緩消散,她才停下。
天亮了,她該走了,只是在這離別之際,她該為他做點什么,來謝謝這個陌生人給予的片刻安穩(wěn)與庇護。
他不進廚房,冰箱里的儲備倒是豐富。
牛奶、煎蛋、混沌;
水果沙拉、雞肉卷、烤翅。
不知道他喜歡吃什么,中西式都做了點。
突如其來的暈眩,錢影兒伸手扒住桌面,白色的桌子邊緣驚現(xiàn)一抹嫣紅,她抬起手,這才發(fā)現(xiàn)傷口又裂開了,不發(fā)覺的時候沒覺得有多疼,這會兒瞅著傷口,倒覺得疼痛難忍了。
她走到琴房書架前,取下急救箱,后面被碰到的物什發(fā)出一聲清脆悅耳的聲音,細看,竟是一個八音盒。
很傳統(tǒng)的款式,乍一看沒什么特別的,四四方方的款式,看得出很有年代了,盒子上的紋路倒是很特別,不太規(guī)整,像是外行刻的,盒子里一面小鏡子,鏡子上躺著一個小小的芭蕾舞者。
錢影兒擰了幾下發(fā)條,跳動的齒輪緩緩奏出悅耳的音符,是柴可夫斯基的《天鵝湖》,她把小人兒輕輕放在鏡面上,小人兒隨著音樂翩翩起舞。
真美,這個芭蕾娃娃就像是照著真人捏塑的,神態(tài)極其傳神,錢影兒有點看癡了。
他一定很喜歡這個玩具,盒子邊緣的木頭被磨得光滑油亮。
聲音戛然而止,娃娃停止舞動,錢影兒又擰了兩下發(fā)條,音樂響了幾聲停了,她又擰,發(fā)條就像是被卡住般,徹底沒聲兒了。
錢影兒慌了,搖了兩下,這是壞了?!
“你在做什么?!”
錢影兒抱著音樂盒正準備細看,一聲暴喝從身后響起,她嚇得手一抖,音樂盒脫手而出。
“?。 卞X影兒驚呼,手足無措地望著摔壞的音樂盒,手足無措地解釋,“對、對不起,我不、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取急救箱,昨天晚上我看見你從琴房取來的急救箱,所以……”
“誰讓你進琴房的?走開?!眾渌鼓暌话淹崎_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抱起壞掉的音樂盒,眼都紅了,玻璃渣子扎進他白皙的指尖尤未所覺。
錢影兒手忙腳亂地從急救箱里掏出繃帶給他止血:“對不起對不起,我會盡量找到同款的,能告訴我你在哪里買的嗎?”
“賠?”婁斯年觸電般縮回手,像是聽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你賠得起嗎?你現(xiàn)在還有什么?”
他的話或許是氣話,但錢影兒著著實實被傷到了,她確實沒錢,沒親人,沒朋友,到手的學校就要飛了……
她就像是一個小丑,與世界格格不入。
婁斯年的一句話,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錢影兒虛弱地笑了笑,說:“我現(xiàn)在是沒錢,但我不會一輩子窮困潦倒,我做了早餐,你趁熱先吃點兒吧,有什么氣待會兒再撒?!?p> 婁斯年聞言迅速起身,來到廚房環(huán)顧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