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塵埃落定
靈州漸漸又恢復(fù)了往日的平靜，但是大街小巷卻都在討論七月初九的那樁事，無論是潁王帶兵入城，亦或是巨鯤幫被剿滅，都是平民百姓津津樂道的談資，只有那些與巨鯤幫有關(guān)系的人才都惴惴不安，有些人是擔(dān)心自己被巨鯤幫牽連，有些人是擔(dān)憂自己在巨鯤幫的朋友親人一直下落不明，不知現(xiàn)在狀況如何。
而靈州著名絲綢富商的府邸——曹府，更是熱鬧非常，各種兵士和江湖豪莽在其中的紫菱洲進進出出，儼然一副指揮部的景象。
曹纓之親自下廚煮了一鍋老母雞松茸參湯，端到了紫菱洲書房，為書房中的兩人素手調(diào)羹。
齊卿嫻美滋滋地喝了一口雞湯，還不忘輕佻地挑了下纓之的下巴，惹得少女臉頰一陣羞紅：“不愧是我的纓之，連手藝都這么好，來，讓夫君我摸摸這幾天清瘦了沒?！闭f著，一把將纓之拉到了自己懷里，開始輕薄起來。
而一邊的新任巨鯤幫幫主林東正被大量卷宗弄得焦頭爛額，在那天林東對夏天豪問出那句“你想當(dāng)巨鯤幫幫主嗎？”之后，夏天豪摸了摸他的大下巴不言語，當(dāng)時的林東幾乎心提到了嗓子眼，只要他有所反常動作，林東就會讓劍神痛下殺手，但夏天豪卻是反問道：“那你想當(dāng)巨鯤幫幫主嗎？或者說這件事過后除了你還有誰能當(dāng)巨鯤幫幫主？”
林東當(dāng)時沉默了片刻，他向齊卿嫻保下巨鯤幫，就等于說是投靠了潁王殿下一脈，除了林東，齊卿嫻不可能讓其余她不信任的人掌控巨鯤幫，但是自己一介書生，即使夏天豪真心輔佐，怕是也很難服眾。
很快林東深吸了一口氣堅定地道：“夏叔叔，我就不瞞你了，我想，很想，甚至一開始便是這么打算的，我需要一些勢力，去做我想做的事！”
夏天豪微微一笑還來不及言語，邱屠子邱明卻是忍不住從屏風(fēng)后面轉(zhuǎn)過來罵罵咧咧地道：“想就去做啊，婆婆媽媽的干毛？林飛揚的兒子就是這幅德性嗎？”
于是事情變成了現(xiàn)在這幅樣子，那天林東昏過去之后，齊卿嫻甚至顧不得去釣魚關(guān)穩(wěn)定局勢，便親自駕馬帶著林東回靈州就醫(yī)。不過林東僅僅幾刻鐘便清醒了過來，大夫除了林東身上的幾處皮外傷也沒查出什么問題，連吐出的血都是林東跌落時不小心咬破口腔導(dǎo)致的，氣的齊卿嫻破口大罵林東你個廢物，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轉(zhuǎn)身去了釣魚關(guān)。
這一周里，在潁王軍中官吏與夏天豪手下的強力搜查和“友好詢問”之下，以及魏無咎的反水，劉敖與姬徐做的一樁樁事情變成了一沓沓文書，全都匯集到了紫菱洲這間書房里。林東已經(jīng)在這里呆了好幾天，夏天豪他們絲毫沒有插手的意思，顯然這也是他們給林東的考驗。
“纓之你害什么羞啊，來給我香一個。”
“卿嫻，你干嘛，還有別人呢！你再這樣我不理你了！”
“我大老遠(yuǎn)來幫你，你就這個態(tài)度？香個臉而已，你羞什么？”
林東終于忍不住了，你們當(dāng)我不存在的嗎？你們不知不知道你倆衣衫不整地撕扯有多香艷么？我差點就要敬禮了！
放下文書，林東忍無可忍地道：“齊兄，我連雞湯都沒時間喝，你咋就這么閑呢？劉敖的罪狀都整理出來了？釣魚關(guān)的局勢都穩(wěn)定下來了？”
齊卿嫻制住纓之，紅唇在她吹彈可破的臉頰上輕吻了一口，輕佻地對林東道：“這些都有外面專業(yè)的幕僚和清客去做，我去添亂干嘛，只需要我來坐鎮(zhèn)審驗就行了。”說罷還指著桌子上的雞湯示意纓之喂她。
曹纓之面色羞紅，但兩人關(guān)系本來就很好，加上齊卿嫻又幫她解決了被逼嫁的問題，欠了人情只得從了她咯，纓之像一個小媳婦似的素手拿起湯匙，舀起一勺清亮的雞湯放到唇邊輕吹兩口，然后喂給了齊卿嫻。
林東一砸文書，這日子沒法過了，我也好想纓之給我喂雞湯啊！
曹纓之面上更紅了，她本想停下來去為林東也盛一碗雞湯，結(jié)果被齊卿嫻察覺，用手抓住纓之的晧腕，示意她繼續(xù)喂自己，九日那天林東讓她如此失態(tài)，她可還沒原諒他呢，你不是喜歡纓之么？我就當(dāng)著你的面輕薄她!
“話說林兄，你那邊咋樣了？”
林東嘆了口氣道：“唉，黑，真他媽黑，這巨鯤幫簡直黑得沒邊了。”
曹纓之好奇地道：“這巨鯤幫名聲雖差，但也是在做買賣的，還有多少黑點？”
“纓之，要不是這些整理出來的文書，我也是不敢相信?！绷謻|苦笑道，“除了壟斷商道，走私銀礦之外，這巨鯤幫還放高利貸、走私人口、私設(shè)青樓，簡直是五毒俱全，而且這些收益幾乎大半都被這姬徐收入囊中，他還真是死得不冤?！?p> “那你打算如何？”齊卿嫻饒有興致地道，“這些確實可以說是黑暗惡心得很，但是你應(yīng)該知道一個底層幫會有這些陰私事情其實很正常，要不如何養(yǎng)活這么多不事生產(chǎn)的閑人，你要怎么處置？”
林東自己給自己盛了一碗雞湯，邊喝邊道：“這幾天我差不多有了些思路，基本上原來巨鯤幫參與這些陰私事情的高層我都讓夏叔叔移交給了縣衙，按照南唐律令該斬首斬首，該流放流放。底層的那些幫眾，身上不干凈的也被我清退了，只留下那些沒什么案底和迫不得已的人。至于那些高利貸和青樓，一律放棄，該補償補償，該清算清算，這種錢掙得惡心?！?p> “你這樣可太理想了，一個幫會想要發(fā)展壯大，產(chǎn)業(yè)和人才缺一不可，若是沒有武功高強的供奉，如何打出名聲？這些可都是錢，單靠絲綢運輸?shù)纳饪筛悴坏竭@么多銀子?！饼R卿嫻伸出小舌，舔了下唇邊溢出的雞湯，她突然笑道，“我也是想多了，看來你心中已經(jīng)有了定計該如何經(jīng)營這個幫派了?！?p> 林東自信地道：“曾經(jīng)有兩個先賢說過‘經(jīng)濟基礎(chǔ)決定上層建筑’、‘槍桿子里面出政權(quán)’，我深以為然?！?p> 齊卿嫻和曹纓之一齊歪了歪頭，博學(xué)如纓之也是完全沒聽說過這兩句話：“金雞？鄭權(quán)？這是什么意思？林公子，你又犯病了？”
“咳咳……”林東咳嗽了兩聲掩飾尷尬，一時得意忘形就開始口胡了，“我很正常啊，這兩句話大概的意思就是，有人有錢，就厲害?！?p> “林兄你這說的不是廢話么……”
林東搖了搖頭自信地道：“是騾子是馬來拉出來溜溜，我正好要去幫里面和夏二當(dāng)家，邱三當(dāng)家商量一下幫務(wù)，不知齊兄可否賞臉一起過去呢？”
齊卿嫻笑道：“那自然好，我也來見識見識林兄的手段?！?p> 曹纓之不知為何，心里有些吃味，這林東和齊卿嫻認(rèn)識不過一周，交談起來卻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樣自然，而且自己也好想跟著去啊，一個人待在家里真是太無聊了。
不知是心有靈犀還是齊卿嫻觀察能力出眾，她摸了下纓之的臉頰，壞壞地道：“纓之是不是也想去啊？”
曹纓之羞道：“你別瞎說，我一個女子去干嘛啊?！?p> “小纓之真是心口不一，放心吧，我會幫你打扮一番的?！?p> 齊卿嫻盯著曹纓之只有微微隆起的胸部，瞇起了眼睛，活像一只盯著獵物的小狐貍。
“這身材可以，裹胸的布條都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