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禮義廉恥
這道題目其實比前一題簡單多了,只要抓住關鍵點就行,但在座的各位都已經(jīng)見識到了林幼儀所出題目的刁鉆古怪,下意識得有些害怕,有幾個冷靜但才思敏捷的人倒是有了些思路,但是范進一和賀薛兩題都未答對,本就有些難以靜下心來,腦海中想著一只鳥在兩匹馬之間飛來飛去的場景,整個腦袋都要炸了。
過了好一刻,林幼儀笑著道:“快兩刻鐘了,兩位進士公子可有了答案?”
范進一心中嘆了口氣,竟是大大方方地拱手一禮,道:“聞道有先后,術業(yè)有專攻,這些題目著實巧而新,吾不解矣,敢問林莊主,答案究竟是何?”
林東略顯訝異地看了他一眼,這個范進一從剛開始的陰陽怪氣、高傲、拱火,到現(xiàn)在能屈能伸,當場認慫。轉變之果斷,就算傳出去也不會有損他的名聲,反而會說新科榜眼依舊如此謙遜,說不定還會被傳為美談。這種人比賀薛這種愣頭青可難纏多了,賀薛這種人被人當出頭鳥還不自知。
“其實這題比前一題還要簡單,兩匹馬相對而行可以看做是一匹每個時辰跑四十五里的馬,而小鳥飛行的總時間和這匹馬是一樣的,所以這只小鳥飛行的距離是這匹馬的四十五分之三十,也就是一千二百里?!?p> 范進一心里思量了一番,嘆道:“確實如此,雖然是奇技淫巧,但也是林莊主的才學,武侯奇門果然不走尋常路啊。”
林東呵呵一笑,這貨果然不是省油的燈,認慫臨了還要暗遭遭地諷刺一下你這是歪門邪道。
“那賀兄呢?三題可都沒有答對?!?p> 賀薛尷尬地漲紅了臉,都怪自己話說得太滿,現(xiàn)在怎么辦,難不成真的從岳風閣滾出去,從此不參加岳風詩會?那自己還不被壽春上層傳為笑柄,自己工部侍郎的父親一樣臉上無光。
他咬了咬牙,強行辯駁道:“請恕在下直言,林莊主學生出的這些題目都不過是小道爾,奇技淫巧,難登大雅之堂!”
“賀兄這可就是死鴨子嘴硬了。”林東毫不留情地譏諷道,“這話你為何剛開始不說,之前你可還是自信滿滿。雖然范兄口服心不服,但好歹姿態(tài)做出來了,看來范兄的榜眼實至名歸,確實比第四強不少。”
林東話說的不留情面,但席間的眾多士子佳人卻是同意的,輸就是輸,贏就是贏,輸了之后反而怪題目出的不好,分別就是耍賴之詞。更何況還有范進一果斷認慫在前,雖然口服未必心服,但至少態(tài)度出出來了,與之相比賀薛此舉就有些氣量狹小。
于是乎,不少于賀薛平日里關系還算不錯的諸人,都不由地將鄙夷的目光投向了他,畢竟在這幫年輕人觀念里,與學識相比,風度反而更為重要。尤其是不少才女更是鄙薄,甚至直言賀薛有失岳風詩會的風度,這讓賀薛心中叫苦不迭,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林幼儀露出溫婉動人的微笑,說出的話卻是冰冷無情:“賀公子可以走出岳風殿,從此除名詩會了。”
這個時候,身為詩會組織者的齊卿岳才姍姍來遲般地開口道:“賀兄,認賭服輸,我輩光明磊落,輸了就是輸了,依吾之見你不妨向林莊主道個歉,難道吾還會真的將你從岳風詩會除名不成?林莊主乃是天下詩絕,胸懷自是非常人所及?!?p> 林東聳了聳肩,雖然這三皇子現(xiàn)在才來當和事佬,顯然是存了看林東如何應對的心思在里面,不過他倒是無所謂,指望這幫眼高于頂、文人相輕的新科進士看得起一個童生?不現(xiàn)實,不少所謂鐵骨錚錚的文人,不就是這種端起碗吃肉、放下筷子罵娘的人么,有種不喝老子的劉伶醉,一輩子不上四絕樓?。?p> 但幼儀似乎并不想就這么算了,她呵呵笑道:“不過我看賀公子并不打算道歉呢,也是,畢竟是殿試第四嘛,怎么可能比不過一個童生呢?”
賀薛一臉鐵青,這個時候看幼儀這張惹人憐愛的俏臉,卻只覺越發(fā)生厭,他強辯道:“用這些奇奇怪怪的題目來誤導別人,算的了什么?倒是林小姐,也是我大唐豪門貴胄之女了,整天跟著一個歪風邪道的人,學這些不登大雅之堂的東西,也不覺得羞恥么?”
“賀兄!”齊卿岳冷哼一聲,大聲喝道,“賀兄,你過了!”
如果說剛剛還算是學術交流,那現(xiàn)在便已經(jīng)稱得上是人身攻擊了,這讓不少本來和賀薛關系不錯的人也大失所望,說不過就罵人,這是潑婦心態(tài),我輩文人怎能如此?
“可我并不覺得有什么歪門邪道哦?!绷钟變x昂然道,“在幼儀眼中,老師之才勝你這種人千倍百倍,如山如岳,是幼儀高山仰止之人,倒是某些人,輕諾寡信,難道不該羞恥么?”
賀薛攥緊雙手,他何時受過這幫屈辱,老師不過是一介童生,學生雖說是臨襄侯之女,那也不過是不能繼承侯位的女子而已。自己乃是當朝工部侍郎之子,又是殿試二甲第一,候補翰林郎官,不出兩年便可成為清貴的翰林,前程不可謂不遠大,與你們乃是天壤之別!
他一時氣怒攻心,惡毒的話語脫口而出:“我聽說林小姐與這位林莊主朝夕相處,怕不是學的圣人文章,而是更應該學禮義廉恥吧!”
這已經(jīng)不僅是人生攻擊了,甚至在暗遭遭地影射林東師徒關系不倫,這在封建時代可是非常嚴厲的指控。
齊卿岳怒喝道:“賀兄!你喝醉了!”
劉士林更是直接拍案而起:“賀薛!如此信口雌黃,壞人家姑娘的名聲,你可有臉了?”
眾位在座之人更是議論紛紛,這種小肚雞腸的造謠之舉,實在是令人大跌眼鏡。尤其是不少帶著薄紗的女子,已經(jīng)用極其鄙夷地眼神望著他,似乎在說真是羞于與你這種人為伍。
賀薛其實話一說出口便有些后悔了,但是這時他熱血上涌,已經(jīng)管不了這么多了:“我說錯了什么嗎?孤男寡女,出則同車,入則同室,難道不該學一學禮義廉恥么?”
“哈哈哈哈哈!”
林東仿佛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一般,仰天大笑,用極其不善的目光看著賀薛。
其實林東一開始對賀薛并沒有多大的敵意,一個心高氣傲的小孩子罷了,還被范進一和三皇子拿著當槍使,這種人注定會被林東掃到歷史的垃圾堆里,和他一般見識干什么,閑的蛋疼。
但是你說幼儀就不行了!作為自己的貼身小棉襖,林東已經(jīng)習慣了這種如兄如父的身份,自己掌中的瑰寶怎么能被其他人褻瀆!
看來東越太子蕭桓的前車之鑒并沒有讓人警醒啊,今日便要讓你們明白,觸碰到我林東逆鱗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