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到了次日正午時分,正是齊王宴請雪公子一行的時辰。
當日舉行午宴的行華宮張燈結彩,好不奢靡。
參宴的人幾乎都是齊國有頭有臉的人物,以及齊王后宮之人。
抬眼望去,齊王坐于殿中的位置,左邊坐著齊皇后,右邊坐著宛如公主的生母林貴妃。一位母儀天下,一位得盡圣寵。
殿中靠左的位置分別坐著齊王的三位弱冠之年的皇子,齊浩、齊俊、齊凌,以及豆蔻之年的兩位公主,齊宛如、齊宛心。
殿中靠右的位置分別坐著齊親王齊友天及其豆蔻年華的小孫女齊扇、齊丞相劉海、齊尚書關機、齊護國大將軍王衛(wèi)。
殿外也擺了幾十張桌席,來人都是些后宮無關緊要但又不能完全忽略的人,以及想要來賀喜的達官貴人。
雪公子的位置則安排在了齊王的對面,身旁站著清歌一人。
么兒此刻一身女裝,為了避免出現(xiàn)像剛進城那樣引人過分關注的尬尷,在出門之前她還特地涂黑了肌膚,加寬了薄唇,還在臉上點了幾顆黑痣,現(xiàn)在混在殿外一群人當中,很是普通。
在外面的侍女口中得知各種各樣的消息。
“聽說了嗎?王上請來了清水閣的伶人呢?!?p> “那紫檸呢,她也來了嗎?好想見識一下這個名動都城的舞美人啊,聽說都城世家公子排著隊想娶她都娶不到呢?!?p> “必須得來啊,聽聞紫檸向來清冷,班組還怕她使小性子,護國大將軍特意當著她的面點她的名,她還敢不來?”
兩人討論的正歡,另一個侍女插嘴道:“舞美人算什么呀,眼下彈奏才算主流,清水閣的媚小娘名氣更大,如今她也來了呢?!?p> “媚小娘?”一個侍女雙眼發(fā)亮,有些驚訝,又道:“就是那個一曲成名的歌妓?”
侍女們眼光紛紛朝她投來,他們只知道媚小娘成名后的故事,還是第一次聽人說她是個歌妓。
但是看那侍女的毫無所知的眼神,就知道她也是聽說而已。
另一個一直沒說話的侍女很是不屑,道:“你們那都不算什么,今天壓軸的可是天朝圖?!?p> 聽者莫不驚嘆,天朝圖可是無價之寶,傳言秦國太子曾今花很高的價錢也沒能弄到手。
那侍女又道,聲音顯然變小,“這天朝圖是王上贈予公主的陪嫁之物,估摸著是想趕在公主出嫁之前拿出來讓舒國人開開眼?!?p> “……”
聽到天朝圖的下落,么兒再也無心去聽墻角,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心中自是有了主意。只見她悄然離開人群,尋到表演班組的后臺,便走了進去。
這間屋子緊挨著大殿,里面的人也形形色色,紛紛忙著自己手頭上的事。
里面有個管事的,莫約五旬左右,看著比較憨厚,身體發(fā)福,挺著個大肚子,走起路來一搖一擺,見到屋里走進了個陌生人,便走上前去詢問:“姑娘找誰?”
么兒見到來人,微微一笑,如三月春風,迷了人眼,道:“我是舒國的舞姬,奉我家公子之命特來后臺備演?!?p> 管事這才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女子,只見她皮膚黝黑,模樣也極其普通,就這身材還看的過去。暗想,這舒國公子派她來表演助興,莫不是來給自己丟面子的?但既是舒國公子的意思,倒也不好回絕……
“咳……”,么兒見管事的陷入深思,故意干咳了聲打斷了他。
管事回過神來,躬身行禮道:“原來是舒國的姑娘,有禮了,這邊請?!闭f完手上做出了個請的姿勢。
么兒微笑著點了點頭,而后跟隨著管事走到一處梳妝臺前。
“章主管,我這邊馬上就要開場了,快來幫我安排一下。”說話的正是媚小娘,話音有些急切。
管事一聽這個祖宗奶奶在喊自己,便隨意招呼了么兒幾句,就走開了。
么兒掃了屋內一眼,眼瞧著一大屋子忙活的人,也就那么兩個還算看的過去,那兩位應該就是侍女口中所說的紫檸和媚小娘了。
隨即么兒坐到梳妝臺前,看著鏡中的自己,臉上的微笑漸漸消失,眸色幽深,而后從身上掏出一個瓷瓶,似是早有準備。
纖纖玉手打開瓷瓶,而后將瓷瓶往面前抖了抖,瓶中便冒出一縷縷輕煙,輕煙均鉆到么兒身上。
一轉眼的功夫,么兒的肌膚便恢復成了原色,臉上胡化的妝容也全部褪盡,露出了原本該有的素顏。
鏡中的素顏美人,肌膚勝雪,容色絕麗,竟比出水芙蓉還要嬌美,真真是人比花嬌,貌比仙子。
么兒對著鏡中的自己笑了笑,而后看向手中的小瓷瓶,她對小瓷瓶里清妝煙的功效還是十分滿意的,畢竟也是自己花了三天才研究出來的藥物。只是是藥三分毒,一般不到逼不得已的時候,么兒是斷不會亂用藥物的。
么兒將小瓷瓶放進胸口口袋,而后環(huán)顧四周,眼睛最終停在不遠處的木偶人身上,那木偶人身上架了件正紅色舞衣。
么兒正打算過去取來穿上,誰知此刻突然跑過去一個丫頭,迅速脫下那個木偶人身上的舞衣,然后轉身跑到一個女子身旁。
那女子身材苗條,膚若凝脂,面若桃花。
容貌出眾而又需要舞衣的,定是那個舞美人。
么兒猜想她就是紫檸。
而后么兒心生一計,見她走近紫檸,俯身行禮道:“姐姐,我乃舒國舞姬,路上不小心弄丟了衣服,可否借姐姐衣服一用?!?p> 紫檸本就高傲,此刻見到如此貌美的人來借衣服,心中很是不快,有些刻薄地說道:“你弄丟衣服跟我有什么關系,憑什么我要把衣服借給你?”
聽她一席話,么兒便知不是個好相處的主,于是么兒微笑著說道:“那就打擾姐姐了?!?p> 說完正要轉身,誰知腳下一滑,便朝紫檸倒去,兩人相依的瞬間,么兒順手打開了胸口的小瓷瓶。
好在紫檸力氣夠大,么兒撲過來后,也沒見她倒下。
紫檸很是嫌棄的推開了么兒,雙眉緊鎖,憤憤地道:“這么大人了連路都不會走嗎?”
么兒站穩(wěn),未答紫檸的話,看見紫檸此刻的臉,很是驚訝,道:“姐姐,你這臉怎妝都掉了?還有你的臉上……”么兒心中的把握更多了一分。
話未落音,紫檸連忙朝鏡子看去,滿臉的驚慌。
她生平最怕的一件事,就是不化妝,所以她幾乎連睡覺都是化著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