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安樂,老太太卻是無法聽見,寂寥的寒夜里只有呼呼吹過的寒風回應著她。
老太太落寞地低下頭,收回了扣在門上的手,卻不知那只手正被她的阿世所覆。
“長世,她的時間不多了,你可以陪著她一起來地府,這與你在奈何橋旁的等待全然不同,你也是知,黃泉非無情無義之地,在人間無法理解的事,黃泉不會干預??稍概c我結契?”我看著她慢慢收回的手問到。
“如此甚好,謝孟婆成全?!彼乙话?。
紅光閃過,契約結成,她可以伴與安樂左右直至生命消亡。
“日子到了,我會來找你”我囑咐到,說完便隱去了身影。
“思禾,我們去BJ玩玩吧,我亦是許久未來,都變了樣子的。老BJ的風味我還甚是想念呢。”我摸了摸腰間的慕思禾興奮地說到,說起吃食,慕思禾已欠我數(shù)頓飯了!從椰子雞之后就做了一次奶茶,我可不滿足于此,等他好了,必得要他好好做幾頓美食。
“小禾,你可是怪我沒有在地府給你做零嘴了?”慕思禾輕聲笑到。
“才沒有呢!BJ的冬天,要來一串糖葫蘆才夠味兒,走,思禾,吃糖葫蘆去?!蔽腋Z進BJ的夜市,去尋找我記憶中的味道。
白菜熬豆腐的清香,銅鍋涮肉的炙熱,羊肉丸子蘿卜湯的鮮美,烤紅薯的甜膩,格式味道相互交雜,我深吸一口,各色味道都往這鼻腔里鉆。突然一股酸味兒占據(jù)了大部分都空間,我抬眼看去,是那翠綠飽滿的臘八蒜。
我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翠綠的玩意兒。
“小禾可是想吃?”耳邊傳來慕思禾的聲音。
“這個東西,我可是戀戀不忘啊,當初那一口,到現(xiàn)在都還有余味。脆口爽滑,酸辣的滋味可是非比尋常的。那一次還是長世給做的呢?!蔽揖従彺瓜骂^輕撫這慕思禾的腦袋說到。
“思禾,我想去看看她們。”到最后,我卻也放不下她們。
“走吧”思禾也沉聲到。
我慢悠悠的晃蕩回了那個熟悉的胡同,這幾十年我可是時常關注著這一家老小,只因這長世留在奈何橋遲遲不肯離開。
進了胡同,我閃身進了屋內,長世一直守候在安樂的身旁,一直靜靜地看著她。而安樂的身旁坐著一個小女,不過十八九歲的模樣。那樣子像極了年輕時的安樂,眉清目秀卻有著不一樣的光彩,那是她最小的外孫女。
“姥姥,你上次的故事還沒有講完呢”小孫女纏著她不放。
安樂摸了摸她的小臉慢慢問到“上次我講到哪里啦?”
“咦,姥姥,你上次說到同我這般大小時遇見了一個差點改變人生的人!姥姥,你快講講,后來怎么了?”小孫女催促著她繼續(xù)講。
“哦,講到這里了啊,姥姥年輕的時候去了上海哩。就是在上海遇見了那個人。上海的弄堂雨巷和我們的胡同可不一樣,柔美極了。”安樂滿臉幸福地講著。
“姥姥那時候在上海讀書,當時的上??膳c現(xiàn)在完全不同。那時流行旗袍,雪花粉,哈哈,可比現(xiàn)在那些裝扮麗人得多。去上海,是瞞著父母去的,路上也吃了不少苦,隨后家里面放心不下,就讓我世伯幫忙照看,我就住在了他家。嘿,那人便是世伯的孩子。一身男子裝扮可謂是英姿颯爽,見他第一眼心里便有了幸運這個詞的概念。”安樂表情更是快樂。
“姥姥,莫不是那人成了您的心上人吧!”小孫女調皮地笑著。
“怎么還打趣起姥姥來了。不過,你說得不錯,姥姥心里從此就有了這樣一個人。世伯安排我與她一同讀書,我更是又驚又喜,每日跟著她到處跑,讀書也成了最快樂的事情。她還帶我捉麻雀呢!上海不似北平那樣寒冷,捉麻雀全憑運氣,好些時候都是空手而歸,可我卻快樂極了。可后來上海的局勢開始發(fā)生變化,也容不得我們在這樣玩下去,那段快樂的時光便到此結束了。”安樂垂下頭很是落寞地說著。
“好了,小乖孫,今天就到這兒吧,姥姥累了。明天再講好不好?”安樂哄著小孫女離開。
小孫女不舍的離開,剛才還是歡聲笑語的房間又空曠了起來。
“阿世,你在天上可還好?”安樂看著窗外出神地念叨著。
身旁的長世沉默不語,只是安靜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