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蘭苑外,葉居榮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想想自己好好的一閨女,不就是進(jìn)了趟宮,家還沒來得及回就遇到刺客,那刺客竟將她傷得如此之重!想到這,葉局榮看慕容君澤的眼神就帶了點(diǎn)埋怨。
而被埋怨了的慕容君澤背對著眾人,所有人只看見了他的背影,沒有人知道他現(xiàn)在的表情有多冷。
他現(xiàn)在在想,娶葉燼歡為后就竟是對還是錯。
起初他只聽說葉局榮有一個寶貝女兒,從小就單純天真,整日除了習(xí)武練舞就是跟其他幾個官家小姐飲酒作樂,絲毫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反而像極了地主家的敗家兒子。
按道理來說這種人應(yīng)該是極為安全的。
可現(xiàn)在卻漸漸的感覺她好像并沒有自己想的那么簡單。
正思考著,一個御林軍侍衛(wèi)走了過來,“皇上,您還有許多政務(wù),實(shí)在不宜在外遲遲逗留?!?p> 侍衛(wèi)一番話,無疑是在告訴葉家人,皇上在百忙之中還抽出時間尋葉家小姐,甚至親自將人送了回來,在葉家小姐昏迷時還陪同在外,葉家人應(yīng)該對皇上感恩戴德,而不是留著皇上不讓走。
被他這么一說,慕容君澤抬頭看了看天,從昨夜開始折騰到天亮,如今天又黑了下來,月光傾瀉而下,照得整個流蘭苑外院的植物都泛著銀白的光??粗~燼歡粗枝大條的樣子,竟也能將院子打理得這般好,想來萬氏也沒少替這女兒操心。
“鎮(zhèn)國公?!蹦饺菥凉珊鋈婚_口,打破了寂靜。
被點(diǎn)到名的葉居榮先是一愣,抬頭看向慕容君澤,卻發(fā)現(xiàn)他并沒有轉(zhuǎn)過來,那一聲叫的又有點(diǎn)輕飄飄的,讓葉居榮不免有些不安。
不等他回答,慕容君澤就再次開口,“國公認(rèn)為,朕該如何讓處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問的究竟是葉家的問題還是葉燼歡的問題,用了聽起來十分隨意的語氣直接問了出來。
葉居榮鬼知道他在想什么,還以為只是問了葉燼歡受傷的事情,便馬上開口道,“老臣一生為國,好不容易有了一個閨女,如今她遭遇刺客身受重傷躺在床上,老臣懇請皇上替小女討回公道,替葉家討回公道!”
葉家的公道嗎?慕容君澤在心里冷笑。
“綁走葉小姐的人是黎王府的安顏郡主,朕去到時安顏郡主已被葉小姐打成重傷,看著沒個一年半載怕也是下不了床的,這個公道怎么還?”慕容君澤轉(zhuǎn)過身,看著葉居榮的眼睛道。
聞言,葉居榮先是一愣,嘴巴張了又合,將皇家郡主打成重傷,這件事情非同小可,鬧不好葉燼歡可能還要遭殃,可是想了一下自己女兒現(xiàn)在還躺在床上,他就氣不打一處來,卻又不知道該怎么給女兒報(bào)仇,畢竟那人身后時整個慕容姓的皇家。
葉初鶴一直在一旁不說話,此時卻開了口,“依皇上之見,此事應(yīng)當(dāng)如何處理?”
慕容君澤抬眸看了葉初鶴一眼,眼里滿是探究,卻還是開了口,“安顏郡主派人行刺,挑起事端,禁足黎王府一年,葉小姐防衛(wèi)過當(dāng)導(dǎo)致郡主重傷,念在也有傷在身,勒令不究?!?p> 對于這個結(jié)果,葉家人無疑是憤怒的,就連葉初鶴都握緊了雙拳,指尖泛白,關(guān)節(jié)‘咯咯’作響。葉居榮更是氣得臉都綠了,明明自己女兒才是受害者,一句勒令不究就給隨意打發(fā)了,還有沒有天理了!
不過他也知道,這個結(jié)果對于葉燼歡來說無疑也是值得慶幸的,把郡主打成那樣,皇上沒下令重罰已是開恩,他還有什么理由再去要什么公道,反正公道自在人心。葉居榮心里這么想著。
“憑什么?”
一句輕飄飄的話傳入眾人耳朵里,所有人的目光這下都看向了扶門而立的少女。
葉燼歡身著單薄的淺紫色底衣,一張慘白的鵝蛋臉毫無血色,許是因?yàn)槭а^多,她身子單薄的像一張隨時會飄走的薄紙,只能依靠門來支撐住自己。
她眼睛盯著慕容君澤,艱難地開口道,“皇上,憑什么?”
慕容君澤站在樓梯下,目光與葉燼歡的齊平,他看著葉燼歡這副摸樣心里很是不舒服,他看不慣一個女子要強(qiáng)的樣子,這樣他總會聯(lián)想到他的母后。
那是一個內(nèi)心強(qiáng)大,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的女人,可惜下場卻是慘死在后宮。
思至此,慕容君澤的目光變得格外冰冷,連帶著語氣也冰冷刺骨,“就憑,你是朕精挑細(xì)選的皇后?!?p> 精挑細(xì)選的皇后。
葉燼歡垂眸重復(fù)了一遍這句話,淡淡地笑了出來,原來她真的是他為了控制葉家的一粒棋子,一個經(jīng)過他精挑細(xì)選后的棋子。
葉燼歡看向慕容君澤,扶著門走向他,在他的面前直直跪下,夜里風(fēng)涼,葉燼歡衣著輕飄,跪在地上顯得十分羸弱不堪。
慕容君澤見狀,不由向后退了一步,劍眉緊蹙,冷冷開口道,“葉燼歡,你作甚?!?p> 她這一舉動,可嚇壞葉家的人,葉居榮和葉初鶴同時向前一步,剛想要扶起她卻被她攔下。
在眾人緊張的注視下,葉燼歡對著慕容君澤重重的磕了個頭,“謝皇上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p> 就算她早有準(zhǔn)備,在聽到他那句話的時候還是不由自主的難過,也幾乎是在那一刻,她也想通了。
既然成為圣旨已下,那么她除了死,成為皇后就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在事情無法逆轉(zhuǎn)的情況下,她還是乖乖想著以后葉家的路該怎么走吧。
慕容君澤見她跪下時,嘴角的譏諷讓葉燼歡感覺十分刺眼,她看著慕容君澤重重的甩了袖子,冷哼了一聲便離開了流蘭苑。
從他踏出流蘭苑那一刻,葉燼歡幾乎是馬上癱坐在地上的,腰間也隱隱約約開始泛紅,萬氏剛醒來就趕忙在下人的攙扶下來到流蘭苑,看見的卻是剛剛那一幕,她想著看見女兒癱坐在地上,夫君兒子憤憤的看著皇上離去的背影,怎么她都感覺痛心。
萬氏抱著葉燼歡在地上哭道,“歡兒沒事的,以后的路會好走的,不會再發(fā)生這樣的事了?!?p> 葉燼歡頭靠在她的肩膀上,邊笑邊說,“母親,以后的路,怎會好走?”
聽到她這么說,萬氏疼得心都感覺揪在了一塊,眼淚就跟控制不住似的往外流,就連一邊的葉居榮也沒忍住紅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