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不若道:“熊大人,我們已差李如松的神策營前往山海關(guān),匯合遼東守軍共同圍剿建州女真。大軍已經(jīng)出發(fā)幾日了,熊大人你就先呆在京城等著捷報吧。”
熊廷聞聽此言,大驚失色道:“萬萬不可。李如松雖是名將之后,但他不了解遼東情形,若是貿(mào)然出擊后果不堪設(shè)想。請公公們火速招他回來,以免釀成大錯?。 ?p> 魏奉朝哈哈一笑,道:“你這么著急,難道是害怕李如松戳穿你的西洋鏡嗎?”
熊廷大怒:“姓熊的行的正坐得端,無愧于心,哪來的什么西洋鏡。但你們不懂軍事,胡亂指揮調(diào)度,真的很危險。還請盡快收回圣旨!”
“大膽,圣上旨意是說收回就收回的嗎?我念你在關(guān)外御敵有功,不和你一般見識。今天的事不議了,都回家吧?!蔽悍畛f完袍袖一卷,帶著眾太監(jiān)離開了。
宋之濂無奈的搖了搖頭,對熊廷說道:“算了算了,李如松也是名將,沒事的!”
熊廷怒甩衣袖,恨恨道:“李如松這輩子就沒打贏過一場仗。江山社稷早晚要被這幫閹狗斷送!”
宋之濂急忙遮住他的嘴巴,他并不領(lǐng)情,怒向宋之濂道:“剛才你為什么不說話,你們這幫沒用的臣子也是幫兇!”說罷拂袖而去。
秋日的的風(fēng)已初顯凌厲,他伸手摸摸了后頸,一片冰冷,原來京城并不比遼東暖和多少。
后殿里魏奉朝閉著眼睛,慢慢說道:“若是當(dāng)年殺賀云暖的時候,熊廷在京城就好了。遼東事情一了,找個機(jī)會除了吧。我看這東林武宗余孽里,不妨給他留個位置?!?p> 郭不若開心一笑道:“如此便能拿到遼東軍權(quán),對我們來說是件好事情啊?!北娙烁α似饋?。
“昨日收到劉頌的飛鴿傳書。南方的事不順利,被一個叫楊破云的毀了。巨鹿幫的秘密也被人知曉,恐怕我們的辛苦經(jīng)營要毀于一旦了。”
“內(nèi)相不是派了魏武侯去辦事了嗎?怎么還能叫楊破云毀了?”
“哼,毀就毀在這個小子身上,他半途丟下差事,帶人殺回山海關(guān)了。這幾年他仗著自己有些功勞,便不服我管教。這樣的人萬不能讓他做大,召他回來除了吧!”
“好。我這便差人去調(diào)他回來。”郭不若道:“我看這南方的事情,一個楊破云成不了氣候。后面肯定有人相助。雖然沒有證據(jù),但我總覺的宋之濂那老家伙不太老實,背地里一定有些勾當(dāng),不如找個機(jī)會也除了?”
“跟我這么久,還這么愚蠢。我問你,現(xiàn)在除去宋之濂有多大的把握?”魏奉朝瞇著眼道。
“十成,我手上有他私通賀云暖的鐵證?!?p> “那就是了。既然有十成把握,為什么要這么著急的除掉他?你若是把他殺了,我們在朝中再無對手,那下一個被殺的就輪到我們了。我們是刀,刀后面是手,手后面才是人?!?p> 郭不若聽完,冷汗都冒了出來。
武當(dāng)山,又稱“大岳”,以“四大名山皆拱揖,五方仙岳共朝宗”的“五岳之冠”地位聞名于世。武當(dāng)派的開山祖師張三豐曾率領(lǐng)江湖群雄襄助朱元璋抗元,朱元璋成事之后,便在山上建了道觀,并將整個武當(dāng)山賜封給了武當(dāng)派。
自張三豐真人得道飛升之后,武當(dāng)派已執(zhí)掌江湖兩百余年,因為與朝廷關(guān)系密切,天下幫派無不惟其馬首是瞻。
武當(dāng)派處事倒也公平,兩百年間在朝廷和江湖幫派中不斷斡旋,維持著各門各派的生計,也一手打造了微妙的平衡,江湖上人人有飯吃,便不會聚眾起來鬧事。
偶有幾個不守規(guī)矩的刺頭,只需武當(dāng)掌門一聲令下,眾門派必定群起而攻之,瞬間便給它收拾的服服帖帖。
特別是兩年前,東海慕容世家勾結(jié)倭寇的陰謀敗露之后,現(xiàn)任掌門柳玄枝親自率領(lǐng)九大門派圍剿,一夜之間便滅了這個存在了一千年的江湖豪門,武當(dāng)派勢力到達(dá)了頂峰。
柳玄枝是武當(dāng)歷代掌門中除張三豐外悟性最高的人,武功絕頂自不必說,為人正直俠義,對門下弟子約束的極為嚴(yán)格。武當(dāng)?shù)茏右埠軤帤猓奶幮袀b仗義、除暴安良,為武當(dāng)派贏得了極重的聲譽(yù)。
楊破云忌憚的也正在此處。柳玄枝武功再高,依他的性子,拼了命也要斗上一斗。但武當(dāng)派素來名聲很好,他甚至自己都不相信會和巨鹿幫有牽連,當(dāng)然更拿不出什么證據(jù)了。
若是貿(mào)然上去討人,一定會被認(rèn)為是無理取鬧,先不占理,氣勢上輸了一半,還怎么跟人家打?
他絲毫不懷疑鹿安說的話,但他也不能肯定鹿安聽到的就一定是真的。巨鹿幫利用鹿安暗地給自己挖了一個坑也不是沒可能,決不能就這樣跳下去。于是打定主意,要先探探虛實。
這樣的名山勝景,自然要比別處熱鬧許多。山下的太子坡便是一個熱鬧的城鎮(zhèn),居住了不少人口。楊破云用了十幾天的時間從劉家村趕到武當(dāng)山下,越走道路越是寬敞,屋舍人煙也越來越密集。
他想到武當(dāng)山是江湖圣地,許多豪杰義士聚集在此處,若是被人認(rèn)了出來,恐怕會有不必要的麻煩。于是尋了個破敗的廟宇,想把自己喬裝一番。
他對這易容之術(shù)只略知一二,一頓涂抹之后連自己都覺得假,只好又貼上一臉濃密的大胡子。對著水潭照了一照,只看見一個惡狠狠的丑陋漢子在那里搖頭晃腦,哪有平時自己半分樣子?
楊破云這才放心走上街頭,卻不知該從何處下手。走的累了,抬頭看到一個酒肆,便走了進(jìn)去。偌大的一個酒家除他之外竟然沒有一個人,他覺得奇怪,便高聲喊道:“有沒有人?”
酒店里走出一個老頭,看那打扮似是掌柜的。
楊破云道:“老丈,給我拿一壇酒來?!?p> 那掌柜的連忙鞠躬道:“這位客官,小店今天不做買賣。才把客人都送走了,還未來得及關(guān)門呢。還請客官換個地方可好?”
楊破云心道:此時正是午飯時候,這掌柜的放著買賣不做,又是一臉愁容的樣子,莫不是家里有什么事情?便問道:“你可是遇到什么難處了嗎?”
掌柜的哎了一聲道:“聽客官口音,是外地來的吧?”
楊破云道:“正是。我是從京城來的捕快,到武當(dāng)派公干。老丈你有什么難處盡管與我說,說不準(zhǔn)我能幫你解決?!?p> “我不是損你的意思,我這難事莫說是你這個一般捕快,便是那天下第一神捕何大河來了也是沒有辦法。”
“怎么,對方是什么人,如此厲害?”
“不是人,是妖!”掌柜一臉驚恐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