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便是六大書院一年一度聚首的日子,明著是書院交流學(xué)識,實則是給外面的人看,看哪家書院的先生學(xué)識更淵博,更得力,在來年書院開館,好讓自家子女擇優(yōu)入學(xué)。
九鳳接連五年,都是想想“出征”,屢戰(zhàn)屢勝,與別的書院先生雄辯絲毫不慌,甚至可以說是輕而易舉。
早在半個月前五大書院就在打聽今年九鳳派誰出戰(zhàn),昨日終于有了消息,又是那云想想。消息一出,幾大書院便已做好爭做老二的準備了。
但岳有為是不服氣的,聽了小廝打探來的消息就道:“年年都是云想想,林南山他還是不是個君子了?”
小廝抬眼瞧了瞧他,要是那云想想是他們岳林書院的人,洞主您也是要讓云想想那個大字活招牌去的吧?!翱上А?dāng)年沒能把云想想招來……”岳有為捏捏眉心,說道,“印章失竊的事上頭一點也沒怪罪?”
小廝答道:“小的按您的吩咐去知府那打聽了,知府說失竊不久,印章無損,又抓到了竊賊,倒成了朝廷里的美談?!?p> “美談?”岳有為不屑地一哼,“不是云想想的話,能這么快將案子破了?”
他說著忽然想起昨日的一個人來,從頭到尾都和云想想一起查案的年輕人。他撫掌說道:“是啊,那年輕人不錯,不是說破案的人中也有他,那可見有謀略?!?p> 他沉思一番,說道:“拿紙筆來?!?p> 既然他們書院得不到那云想想,那如果有別的能人來做他們的先生,在六大書院群英會時重挫她,也能一戰(zhàn)成名。來年書院生源也不愁了,達官貴人定會樂意再將他們的孩子送來岳林書院。
信從岳林送到九鳳時,已經(jīng)是正午,守門的人見了那人一身穿著,問道:“倒是奇了,你們書院素來不喜我們這,怎么還往這送信?戰(zhàn)書呀?”
小廝擺手說道:“哪是戰(zhàn)書啊,你且交給那位謝公子就對了?!?p> 守門看看信,問道:“這信上說了什么?”
兩大書院是宿敵,但他們做雜役的也沒什么深仇大恨,偶爾往來,還有了點交情。小廝說道:“要邀那位謝公子去做先生,與你們的云夫子一決高下呢。”
消息很快傳到林洞主耳中,信也送去給謝十安了。
齊鴻鳴正與林洞主用午飯,聽了這事就說道:“我說這岳有為也是個怪人,明知六大書院聚首在即,還敢這樣明著挖人過去,也不怕我們介懷,扣了他的信?!?p> 林洞主笑道:“那岳有為雖然有點鉆牛角尖,但為人也不能說不正派。他昨日告官,也確實是我們丟失印章在前。今日明著請謝十安去做先生,也不過是覺得這事沒沖犯我們,光明磊落的事,我們?nèi)艨垩毫藭牛惋@得我們是小人了。”齊鴻鳴苦笑搖頭:“這岳有為倒是個直腸子,不過那謝十安……”
話沒說完,林洞主就說道:“曹操來了?!?p> 齊鴻鳴意會,收住了話,抬頭往山珍海味閣的入口看去,確實是謝十安。
林洞主抬了抬眼,自昨日之后,他就覺得他這好友看謝十安仿佛是在看自己的兒子,原本嚴肅冷厲的眼神變得溫和起來,實在是怪。
謝十安去取了吃食,就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山珍海味閣的午食慣例是一葷兩素兩糕點,足夠一個成年人吃了。味道也不錯,但許是大鍋飯,不如外面酒樓的飯菜精致可口。
他吃了幾口,對面便坐來一個影子,他起先沒在意,直到余光看見那人的手背,他才抬眼。
手背白皙嬌嫩,是姑娘家的手。
書院有三位女先生,女書童五位,兩位先生年長,書童年幼,這手,唯是一人的。他抬頭看去,果真是想想。
想想正低頭揀菜,將不愛吃的放一邊,尤其是蔥花,哪怕熟透了,她也不愛吃。
謝十安看看四下,問道:“云姑娘有事找我?”
想想問道:“嗯?你怎么知道我是有事找你?”
謝十安笑道:“這里空位不少,我又坐在角落,說明你是特地坐在我跟前的。而你在書院待了多年,不可能沒有熟人,偏要跟我這陌生人坐一起,那定是有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