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努力挖自己墻角
顯然徐光祚的擔憂是多余的，只要對于自己有利無論大小都不會到生死相向的地步，尤其是王道，這也是為何中原千年沒有再次分裂過的原因！這也是雖然在與紅毛番交手總是吃虧，他也瞧不起他們！
“你說的不錯！”魏國公對定國公的說法也表示同意，但是隨即就接著說道：“可是不要忘了，那群士林中人巴不得咱們失了權(quán)勢！定國公府地處京師沒什么感觸，可是，如今南京～”搖搖頭，魏國公對這樣的情況一臉無奈，說道：“你認為那群烏合之眾真能抗衡官軍？”
徐光祚知道對方說的是偶爾傳來倭寇侵襲的消息，“怎么？此事還有蹊蹺？”
“自然！而且我想陛下已經(jīng)知道了其中門道！”魏國公神色莫名，語氣帶著一絲幸哉樂禍，“否則也不會冒著動搖國本的風險，想要整治他們了！”徐光祚不清楚他是在試探自己，還是真的得到了什么消息，于是笑道：“這個小弟倒是不知，我們只管走私！”魏國公顯然知道徐光祚在裝，但卻沒有點破，只是不以為意地笑笑，說道：“我也只想著和陛下做生意！”這句話噎得徐光祚不輕，你只想做生意還說這么多作甚，但是對于這件事他也拿捏不準，于是頗有些為難地說道：“走私和挖大明的墻角沒什么區(qū)別，如今皇上資金緩解，會不會和你們也搭在一起，我也不清楚！”
“放心！他會的！”魏國公哈哈一笑，說道：“畢竟如果他不幫我們，那么江南將門就會徹底淪為士林附庸！”
“怎么會到這種地步？”徐光祚被這句話驚的不輕，江北的軍方權(quán)勢雖看似式微，但那都是韜光養(yǎng)晦！土木堡之變雖然對他們打擊不小，卻也沒有到了傷筋動骨的地步！
“怎么不會？”江南將門早在建文帝時就慘遭打壓，靖難之后，江南又平久無事，自然權(quán)勢逐漸被那群書生掌控！這也是我徐家一門兩國公，所以才不敢妄動！甚至還多有巴結(jié)，可是土木堡之后世事無常！這些魏國公并沒有細說，只是追問道：“不知陛下有多大的可能同意此事？”
徐光祚腦門抽搐，不過他顯然不能擅自做主，“我且遞個折子！”
“可是內(nèi)閣那里？”
“那是自己人！”徐光祚的自信讓魏國公很是忐忑，許是看出了對方的擔心，徐光祚解釋了一句，“此事乃是內(nèi)閣的主意！”
“內(nèi)閣的主意？那群文官什么時候改了削減軍費，增加稅賦的調(diào)調(diào)？”魏國公好奇地問道。
定國公沒好氣地瞪了魏國公一眼，說道：“不過你可要想好了，當真支持陛下？日后可就沒了世襲罔替國公和封地了！”
“什么？”魏國公一臉懵逼，權(quán)勢的削弱使得消息閉塞，這次能夠猜出陛下參與走私，實在是因為，做這件事的是自己的本家，而徐光祚之所以同意，其實并不是太過看好皇上，只不過本錢大，想豪賭一把罷了！
“不知此話何意？”魏國公是先祖用命在戰(zhàn)場拼殺出來的，這爵位要是沒了，其實他倒不是真的在乎爵位，因為如今這爵位與其說是榮譽，還不如說是包袱，之所以舍不得丟，就是因為是祖上傳下來的！尤其是在成祖靖難時還失過一次侯爵國公的位子！
“就是這個意思！陛下有意結(jié)束爵位世襲！即使皇家也不例外！”徐光祚聲音有些玩味地說道。不過這個解釋并沒有讓徐俌清楚，反而讓他更迷糊了。
就在兩人討論著徐家應該怎么選擇時，朱厚照已經(jīng)驅(qū)馬來到了尚方局，朱厚照騎術(shù)精湛，雖然一路疾馳，夏曦瑤只覺得烈風撲面，讓人睜不開眼睛，但是卻沒有什么顛簸，甚至比上好的轎子都要平穩(wěn)！
“恭迎陛下！”雖然朱厚照沒有帶著自己的儀仗隊，但是明黃色衣衫實在扎眼，夏曦瑤都能想到，明日的折子肯定都會規(guī)勸皇上端正德行。朱厚照卻是沒有注意失神的夏曦瑤，翻身下馬，就讓夏曦瑤坐在馬上，自己牽著駿馬，看著領(lǐng)頭的管事，說道：“朕近來突然想起一些事來，就想來問問！”
“陛下盡管吩咐！”領(lǐng)頭的官員將腦袋壓得很低，匠人地位不高，他們這些官員也會矮上三級。所以，他生怕皇上起了什么折騰人的法子，可沒人為他們說話?！斑@火銃是熟銅所制？”朱厚照好奇地問道，“朕通閱古籍，這刀劍也是由銅轉(zhuǎn)鐵，再轉(zhuǎn)鋼！如今的苗刀可比漢環(huán)首刀要輕巧銳利的多，朕想來這火銃用鋼會不會也輕巧些？”朱厚照的話讓為首的匠官冷汗直冒，有心出聲反駁，卻是不敢，“你盡管說來便是，朕也是突發(fā)奇想，再說朕也不通匠作之事，有些錯處在所難免！”為首的匠官姓張，因為排行老六，所以就直接取名張六，偷偷看著皇上神色激動，倒不是像故意找茬的樣子。所以松了口氣，又急忙低下頭，聲音恭敬地說道：“陛下容稟，陛下所想其實咱們工匠也有想過！甚至一開始火銃設計就是定在鋼上，因為鋼比銅更加耐磨，輕巧！再加上銅制除了制作錢幣已經(jīng)很久未用了！但是，因為炸膛太過厲害，幾翻實驗后只能用熟銅溶液，直接澆筑，這才絕了未傷人先傷己的問題！”朱厚照眉頭一皺，顯然他不明白為啥更加堅硬的鋼反而更容易炸膛。有些郁悶地問道：“可知道原因？”
“這個～”張六確實沒有想過辦法解決，反正制作出來又不是他用，至于之前有沒有人想過，其他人有沒有想過，他就不知道了，不過在他看來，能整天不想著吃就不錯了，整天吃一頓，餓一頓！誰會想那個！可是話顯然不能說，不過好在他素來機靈，否則也不會當上這個匠官，雖然沒有思考過這個，但是眼珠一轉(zhuǎn)還真讓他找出了一個理由，也不去思索對錯與否，反正皇上不懂這些，于是一咬牙，上前幾步低聲道：“這個具體原因下官不太清楚，但是略有猜測！此事應該與工序有關(guān)！熔煉熟銅溫度極低，火銃管乃是熟銅水直接澆筑成型！而鋼鐵卻是反復鍛打，百煉精鋼正是由此而來，所以說用鋼制管并不是渾然天成！想來應該與這個有關(guān)！否則沒有理由柔軟的銅比鋼更好的原因！”
“可有辦法解決？”朱厚照也不懂這些，用鋼代替銅的想法，一來是因為確實鋼比銅會更輕便耐用，二來嘛，這銅是可以鑄錢的，若是將整個神機營和國庫所存的火銃由銅轉(zhuǎn)鋼，那他可是又發(fā)了一筆橫財，當然，朱厚照也不想制出傷敵毫毛，自損八萬的神器！所以首先解決了問題，才能將那些銅貪墨下來。畢竟報廢掉就是回爐，至于鑄成啥，那就和那群讀書人無關(guān)了！
“這個！”張六有些為難的說道：“煉鋼之法已經(jīng)成熟，冒然改動恐怕耗費！”這個倒是實話，任何新的東西被試制出來，都會耗費巨大。更何況是有法子得到?！昂?，先賢有竹簡傳世，卻也尋其造紙之術(shù)！工藝自然需要精益求精！嗯！不過你們大多都是白丁，想來只是能工，算不得巧匠！”眾人聽到朱厚照的評價都想失聲哭，心中暗道：“我們也想讀書識字啊！可是每天那群工部的官員都會巡查，寧可呆坐著也不允許干其他事！我們怎么能識字？”
“對了，聽說那群煉丹的道士也是熔煉雜七雜八的東西！”回頭看向剛剛趕到的谷大用，吩咐道：“回去寫道旨意，讓所有煉丹的道士入駐尚方，給朕試煉精鋼，告訴他們連精鋼都煉不出來，還煉什么仙丹圣藥？統(tǒng)統(tǒng)削其道籍！”眾人聽得大汗，谷大用心中暗暗給那群煉丹成癡的道士叫屈，明明就只學了怎么煉丹，誰會煉鋼?。克麄兪堑朗?，又不是鑄劍師？不過呢，又覺得皇上說的有些道理，你說連個凡物都煉不出來，還煉啥仙丹？于是谷大用站了還沒半刻鐘，又上馬揚鞭疾馳而去！等谷大用離開后，朱厚照解下腰間的配飾，拋給張六吩咐道：‘等那群裝神弄鬼的道士來了，好好壓榨一番，等有了結(jié)果再來進宮找朕吧！畢竟朕政務繁忙的很！’張六心中暗道：“政務繁忙還有閑心來尚方局？”不過嘴上卻是躬身應諾，本來朱厚照也沒真的打算改革尚方局的意思，這次來只是打著火銃槍身的熟銅！等朱厚照抱著夏曦瑤揚鞭走后，匠人們紛紛圍住了張六，七嘴八舌地詢問此事是好是壞，張六雖然心里也發(fā)毛，但好歹是個頭人，佯裝鎮(zhèn)定地說道：“這是好事！你們想想陛下可曾規(guī)定了時間？”眾人聞言皆是一動，是啊！這要求雖然苛刻卻也沒有規(guī)定時間和懲罰？至于獎賞？笑話，皇上特意親自前來詢問，雖然嘴上說的輕松，但是你當真那就是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