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
寒山腳下,這一天,玉至暖無事,便帶著秦楠下山,在他們的寒月藥莊中,給附近的老板姓坐著義診。
這寒月藥莊,是玉至暖回寒山后突然想到要開的,雖然寒山不缺銀子,可至暖看著山中她種的這么多藥材,不想浪費了,便在山下便宜售出,每隔幾個月她還會下山給那些百姓們進行診治。
這一天,她給最后一位病人開好方子后,便坐在了一旁喝了些茶水,休息一番,準備起身離開之前卻聽一旁有人閑聊,而她也不由的停下了步伐,格外認真的聽著。
那人說:“誒,你聽說了嗎,前幾日,皇帝親自帶兵總算把那個西楚的金兵給收拾了,以后我們北鄴再不用害怕任何國家了?!?p> “就是,以后西楚都是我們北鄴的了,我們還有什么可怕的?!币蝗烁胶偷?,滿眼都是崇拜。
玉至暖在一旁津津有味的聽著,嘴角不由的揚起了一抹微笑??磥磉@皇帝不僅專情,還是一位圣君明王。只可惜,當初在皇宮時沒有見過他,倒是有些遺憾。
如今從這些百姓的口中,但是對他越大的好奇了。
“不過,依我之間,卻是有更好的法子,不用動一兵一卒就可將金家收入囊中,那西楚自然也是北鄴的?!绷硗庖幻弥凵鹊臅?。
“哦,為何?”一人問。
“你可知金家唯一的血脈便是那位早年來北鄴的西楚公主,而她早已于傾心我們皇帝,只要皇帝愿意,到時生下皇子,那么還怕西楚公主不把金家的兵給皇上?”那書生得意的說。
“還有這一層說法?”其中一人驚訝道。
“那有什么的,這只能說明我們皇上是坐懷不亂,心懷大義的君子。除了金家,永絕后患不是更好?否則到時還要看女人的臉色行事?”又一武漢大聲道。
不過幾句話的時間,原本一群人間聚集在一起的人轉(zhuǎn)眼便分成了兩派,有支持皇帝的,有不支持的。雙方各持己見,誰也不讓誰。
其中一人看出氣氛的不對,便出生安撫道:“無論哪種說法,都不過是我們的揣測,皇帝的心思豈是我們能猜到的,反正無論如何,我們只要知道皇帝是一位明君,給了我們一片太平盛世便好?!?p> “說得好?!蹦俏浞蚺氖郑骸肮芩裁丛颍覀儼簿訕窐I(yè)便是好。”
“不過,說到底啊,還是帝王無情,想當初都說皇帝最寵這位西楚公主,可轉(zhuǎn)眼便把人家的國給滅了,而且傳聞那位西楚公主已經(jīng)被皇上處以死刑,不知真假。想來那西楚公主生的一副好相貌,也是可憐?!蹦菚?。
“這有什么好可憐的,說起美貌,聽聞當今皇后還要美上三分,就如仙女一樣,我要是皇上肯定也喜歡皇后。而且西楚憑著金兵,向來跋扈,想來當初把西楚公主放在北鄴也沒安什么好心。她死了,只能說活該,皇上多謀善慮,肯定一早就看清了?!蹦俏浞虿恍嫉牡?。
玉至暖在一旁的聽著,不知為何,心中那股莫名的心痛再次涌了上來。哪種感覺她只在皇宮看到那抹背影的時候有過一次,她原以為那是耗費太多精血而留下來癥狀,可如今都過去了這么久,為何還會再次席卷而來。
“暖兒?!绷诛L從外面走進,輕輕喚她一聲。可至暖沒有任何的回應,反而神情恍惚,似乎在想些什么,于是有些擔心的走向她,卻在聽見那些人討論的內(nèi)容后,臉色大變。
他走到至暖的身邊,不由的提高了一絲音量,再次叫了她一聲,玉至暖這才回過神來,怔怔的問:“林風,怎么了?”
林風微微蹙了蹙眉頭,看了她許久久,最終只是拿起放在一旁的面紗,遞給了至暖:“沒事,我們走吧?!?p> 玉至暖點了點頭,將面紗帶上,隨著林風離開。
這面紗是林風答應自己下山替百姓義診的唯一條件。只說這樣可以省去很多的麻煩,至于什么麻煩,林風卻不愿多說。
后來至暖覺得林風說得也對,她下山義診,不求名利,若以后被人認出來,實在麻煩了些,變也就答應下來。
“暖兒,你剛剛為何露出那種神情?”在回寒山路上時,林風還是穩(wěn)不住的問了出來。
“我也覺得莫名其妙?!庇裰僚瘬u了搖頭,無辜的說。
剛剛那抹心痛不過轉(zhuǎn)瞬即逝,她甚至都來不及去抓住,又如何知道自己剛剛為何如此。
“暖兒,如今慕名來這醫(yī)館看病的人越來越多了,魚龍混雜的,我有些擔心,要不,我們還是將這醫(yī)館關(guān)了吧。”林風緩緩道。
“有什么可擔心的,我不過就是偶爾來一次,還都帶了面紗,他們甚至連我的名字都不知曉,所以,放心吧,沒事的。”玉至暖停下步伐,安慰似的拍了拍林風的肩膀,然后繼續(xù)頭也不回的往前走著。
林風看著至暖的背影,知曉她是絕不會聽自己的話的,不由的嘆了口氣,眉宇間都是不安。
若有一日凌莫寒后悔了,找到這里,想要向他要回暖兒,那時他還如何?
不會的,凌莫寒是皇帝,一言九鼎之人,他既然答應了自己會放過暖兒,那么便一定會遵守的。
林風看著暖兒,不斷的告訴自己,不要想那么的如果,畢竟現(xiàn)在的暖兒已經(jīng)將凌莫寒徹底的忘記了,即便有一日,他真的來了,那么暖兒也不會與他離開,想到此,林風才仿佛吃了一顆定心丸,露出了一絲肯定的微笑,然后追上了她的步伐,走到了他的身邊。
大約有過了幾月,轉(zhuǎn)眼便是中秋。
那一日,玉至暖無事呆在房間之中,一個人悶著。
直到秦楠拿些一些月餅敲開了至暖的房門,然后笑著說:“發(fā)什么呆呢?”
玉至暖搖了搖頭,將面前的醫(yī)書合上:“有一些事想不通罷了。”
“想不通那就別想了,今日中秋,我買了一些月餅給你?!鼻亻χ鴮⒛切┰嘛炦f給玉至暖。
至暖接過月餅卻沒有立即吃下,而是呆呆的看著手中的月餅:“原來都中秋了!”
不知為何,自她從皇宮回來后,便總覺得日子渾渾噩噩的,卻又轉(zhuǎn)瞬即逝,明明心頭思緒萬千,可從來都抓不住什么。
如今一晃卻又至中秋,中秋,中秋一個滿心團圓的節(jié)日,而秦楠,林風也都在她的身邊,可為何,她卻總覺缺了些什么,一顆心空落落的,尋不到一絲的快樂。
“暖兒!暖兒?”秦楠在一旁見至暖看著月餅又開始發(fā)著呆,不由的叫著她。
玉至暖皺了皺眉,然后將月餅放下,對著秦楠,一臉期盼的說:“我聽說今日山下的小鎮(zhèn)格外的熱鬧,我們也下山玩一玩好不好?”
秦楠看著玉至暖那一臉期盼的樣子,終是無法拒絕的點了點頭。
自至暖忘記凌莫寒后,雖然比宮中的時候開明了許多,但同時,秦楠也發(fā)現(xiàn)了,她眼的眼底卻總是多了一絲莫名的憂愁,仿佛藏了萬千的思緒,總是悶悶不樂的。
所以,自回寒山后,她總是盡可能的在滿足著她的所有要求,只希望可以找回她心底那份快樂。
三人下山的時候,已是夜色昏暗,伴隨著皎潔的月光與陣陣晚風,終于看到了小鎮(zhèn)上的人山人海與燈火輝煌。
玉至暖見此,不由的有些興奮起來,記得上一次她見這般熱鬧的場面還是在元宵節(jié)上。
如今一晃已至中秋。
她興奮的走在街道之上,忽然聽見一旁有人叫賣“粽子糖”的聲音,一時之間,她控制不住步伐,便朝著那粽子糖走去:“老板,來一些粽子糖。”
老板笑著將粽子糖遞給玉至暖后,她便迫不及待的接過,拿了一刻放入了口中后,卻是失望的表情。
一旁的秦楠見玉至暖如此的表情,便上前問道:“怎么了,不好吃嗎?”說完便拿了一顆放入了自己口中,然后說:“味道還算不錯啊!”
玉至暖聽此,眉頭緊鎖,沉默了會,若有所思:“總覺得味道不對,不過既然你覺得好吃,那便給你吧?!闭f完便將手中的粽子糖放到了秦楠的手中。
秦楠看著自己手中被玉至暖丟下的粽子糖,深深的嘆了口氣,然后又拿出一顆放入自己口中。
這粽子糖不好吃嗎?但為何,她卻沒有嘗出任何的不同,總覺得這天下粽子糖的味道都是差不多的。
可偏偏至暖卻不這么認為,她記得那時,玉至暖曾經(jīng)與她說過這粽子糖是宮中的最好吃,而糖葫蘆卻是是宮外最好吃的。
想到這,秦楠看著手中的粽子糖,眼神不由的恍惚了一下,也覺得口中的本來甜膩的粽子糖變得苦澀起來。
暖兒,即便你將那人忘了,可有些感情卻依舊被你藏在了心底,你還是不忍徹底丟棄對不對?
“怎么了?”同樣跟隨在至暖之后的林風見秦楠停下了步伐,疑惑的問道。
秦楠沒有立即說話,看了一會他們前方的背影,才道:“林風,你真的覺得,現(xiàn)在的暖兒開心嗎?”
林風頓了頓,也隨之停下了步伐,眼神有些閃躲卻態(tài)度堅決:“至少,她再沒有流過眼淚,不是嗎?”
“林風,我開始有些好奇,陳愕與我說你知道的那些真相究竟是什么?”秦楠看著林風,有些嚴肅的問。
“秦楠,既然如今我們都已經(jīng)回了寒山,那么有些事情便都已經(jīng)不再重要了不是嗎?”林風撇開頭,聲音淡淡的,卻少了一絲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