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
秦爵一行三人，乘坐馬車，已行至越州邊境處的一座山崗。
彼時，春光融融，和風(fēng)習(xí)習(xí)，路旁綠樹成蔭，鳥語花香。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五姐秦芳蘅坐于車頭，一邊駕車，一邊唱道。
秦芳蘅的歌聲，雖談不上優(yōu)美動聽，卻也是婉轉(zhuǎn)悠揚，余音裊裊。
“五姐，沒想到你除了舞刀弄槍，居然還會唱歌？”秦爵躺在馬車上，雙手枕在腦后，閉目養(yǎng)神，此時也忍不住睜開一只眼睛打趣道。
“呸！我好歹也是一個女孩，女紅不會便罷了，豈會連唱歌都不會？”秦芳蘅嗔罵道。
“五姐，你唱的是什么歌？真好聽！”黑月鼓掌贊賞，并問道。
“唔，好像叫越人歌吧，是我從一名歌姬那兒胡亂學(xué)來唱的?！鼻胤嫁肯肓讼胫蟠鸬?。
“胡亂學(xué)的？那你可懂那歌詞里的意思？”秦爵白眼道。
“不懂。當(dāng)時我只是覺得這歌謠很好聽，便學(xué)著唱了，并不曾深究歌詞里的意思?！鼻胤嫁啃Φ?。
“說白了你就是瞎唱唄？”
“哈哈！瞎唱便瞎唱！閑著也是閑著，不如我再給你們瞎唱一個！”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裊裊兮秋風(fēng)，洞庭波兮木葉下。登白薠兮騁望，與佳期兮夕張。鳥何萃兮蘋中，罾何為兮木上……”
五姐秦芳蘅的歌聲，在空谷山林中，裊裊回響。
馬車在山林間穿梭，沿路而行。
忽然。
秦爵等人，看到前面山坳處，有一名身形佝僂的農(nóng)家老人，帶著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在向他們招手。這一老一少，像是爺孫倆。
“弟弟，前面有人搭車。咱們要不要行個方便？”五姐秦芳蘅問道。
“搭車？這荒山野嶺的，哪會有人搭車？別管他！就當(dāng)作沒看見，直接沖過去！”秦爵依舊懶洋洋地躺在馬車上，閉目養(yǎng)神，連眼睛都懶得睜開。
“不好吧？老人家怪可憐的，又帶著孩子，要不咱們捎他們一段？”秦芳蘅心地很是善良。
“那也行。你看著辦吧，無所謂?！鼻鼐魬醒笱蟮卮鸬?。
“好呢?！?p> 征得秦爵的同意，秦芳蘅駕車來到山坳時，便將馬車停在爺孫兩人面前。
“老爺爺，你們要去哪里呀？”秦芳蘅好心地問道。
“姑娘，我和我大孫子，要到前面十里處的北山村，去我大孫子的婆婆家，看望生病的親家公。不曾想，這孩子腳力不善，走到半道就走不動了，我這把老骨頭，又背不動他……咳咳，姑娘，你就行行好，讓我們搭一搭車吧？”老頭可憐巴巴地央求道。
“這……”秦芳蘅忽然覺得某個地方有些奇怪，頓時有點猶豫。
“姑娘，如果不方便的話，你讓我孫子搭你們的車，我跟在馬車后面跑就行了。你看成嗎？”老頭退而求其次，一再央求道。
“老人家說哪里話？您一大把年紀(jì)了，讓您跟在后面跑，那成什么體統(tǒng)？沒事，你們都上來吧，我們這馬車很寬敞，再坐兩個人，也是綽綽有余的。”秦芳蘅笑道。
“太謝謝你了，姑娘，您真是菩薩心腸?！崩项^千恩萬謝，在秦芳蘅的幫助上，和孫子一起爬上馬車，與秦芳蘅一起坐在馬車前頭。
“老爺爺，坐好了嗎？坐好了我們可就出發(fā)了！”
“坐好了，坐好了?！?p> “那就好，駕！”
秦芳蘅揮動馬鞭，驅(qū)車往前走。
馬車行進期間，老頭不?；仡^看馬車車廂里。
當(dāng)老頭注意到，秦爵和黑月坐在車?yán)?，都是不到十歲的孩子，便好奇地問道：“姑娘，這兩個孩子是你什么人吶？他們長得可真?。 ?p> “哦，他們??？一個是我弟弟，一個是我妹妹?！?p> “年紀(jì)都很小吧？”
“嗯，我弟弟九歲，妹妹才七歲?！?p> “呀？年紀(jì)都這么小？姑娘，我看你年紀(jì)也不大呀。你們仨小小年紀(jì)，就敢單獨出遠門么？你們爹娘放心么？”老頭問道。
“這個嘛，老爺爺，你多慮了，其實我們的年紀(jì)已經(jīng)不小了，單獨出遠門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哦。咦？這是什么？”老頭忽然注意到，車廂里有一塊被黑布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的板子。
這塊板子很長，很寬，而秦爵正好躺在這塊板子上面睡覺。
老頭好奇之下，便伸手摸了一下這塊“板子”。
“咦？是鐵的？”老頭摸著“板子”，驚訝地道。
“啪！”
秦爵于熟睡中，突然伸手打了一下老頭的手背。
“老頭兒！你坐車就坐車，別亂摸知道嗎？”秦爵睜眼罵道。
“對不起，對不起，小哥，是我失禮了，失禮了?！崩项^兒連忙道歉。
“哼！”
秦爵閉上眼睛，繼續(xù)睡覺。
“老人家，你不要介意，我弟弟平時就是這樣的人。通常不熟的人，他都不會給人家好臉色看的?！鼻胤嫁啃Φ馈?p> “怪我怪我，不能怪小哥?！崩项^兒仍是一臉歉意。
“呵呵，老爺爺，你孫子怎會如此安靜？上車之后，我都沒聽他講過話?！?p> “哦，姑娘，你有所不知，我孫子是一個啞巴，天生就不會講話的。”
“天生的啞巴？這么可憐??？來，小弟弟，吃糖?！鼻胤嫁繌难g摸出糖果，遞給老頭子的小孫子。
啞巴小男孩卻不敢要，抬頭看了看老頭兒。
“人家給你，你便拿著吧?！崩项^兒笑道。
得到老頭的同意，啞巴小男孩才怯生生地伸過手，接過糖果，把糖果放進嘴里。
“挺乖的，這孩子?！鼻胤嫁棵嗣“托∧泻⒌哪X袋。
啞巴小男孩也沖秦芳蘅笑了笑。
恰在這時！
這啞巴男孩猶豫了一下，忽然伸手，拽了拽秦芳蘅的衣角。
“怎么？小弟弟，你還想要更多的糖果嗎？”秦芳蘅笑著問道。
“狗子！不準(zhǔn)這些！人家姑娘剛剛給你一顆糖，你吃完了嗎？就敢要？”老頭兒厲聲責(zé)罵道。
“不是，姐姐，前面有強盜！”
啞巴小男孩，突然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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