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風月來已經(jīng)下午了,老板娘不在,坐在柜臺前的是那個很好看的男人,他正在修剪指甲,舉著手對著陽光看了又看,岑今今很少見到這么好看的手,十指修長,白到透明。
“誒,回來啦?”男人很熱情地和她打招呼。
“嗯?!?p> “我叫小白,一般晚上都是我守夜,如果有什么事可以隨時叫我?!?p> “好?!?p> 岑今今正準備上樓,又退回來:“昨天晚上住我隔壁的人回來得很晚嗎?”
“你說青山吧?他確實回來得挺晚的?!毙“仔χf,“不過你不用擔心,他不會傷害你的?!?p> “傷害我?”岑今今有些摸不著頭腦,她倒沒覺得那個男人會傷害自己,只是單純覺得奇怪罷了。
“你和他很熟嗎?”岑今今忽然想起,小白談起青山的口吻比老板娘談起的時候熟稔多了。
“我經(jīng)常守夜嘛,他回來得晚打個照面什么的,自然就熟了。”
“他好像不太愛說話?!?p> “確實?!毙“c頭,“不過不說話并不是什么壞事。”
“你好像挺喜歡他?”岑今今發(fā)現(xiàn)小白總是在幫青山說話,忍不住問。
“哈哈,有嗎?”小白摸了摸腦袋,笑了兩聲,“我這不是怕你對他有什么誤會,他這個人木楞楞的又不愛說話,確實容易讓人誤會?!?p> ”他住這里很久了?“
小白神秘一笑:”和我差不多。“
“你?你不是這的員工嗎?他已經(jīng)在這里這么久了?”岑今今吃驚道。
“他不過是半個員工,寒假來兼職的,”老板娘端著茶壺從屋里出來:“來了也就一個多月吧?!?p> “一個月零三天?!毙“仔τ卣f。
“你記性倒好。”老板娘嗔怪道,隨即把目光轉向岑今今,“我看你定了七天的房,是打算在這里玩七天?”
岑今今點點頭。
“其實這地方也沒啥好玩的,鎮(zhèn)子上逛逛,山里走一圈,兩天差不多了?!崩习迥镎f。
“那可不一定?!毙“咨衩刭赓獾卣f。
“嗯?”
“如果去后山,還不知道多久能出來呢?!?p> “這倒是,后山是未開發(fā)區(qū),沒有路又多蟲獸,你可千萬別逛到那里面去了。”
“嗯。”
“說起來,前段時間在里面失蹤地那個女孩子找到了嗎?”
“啊,還有人在那里面失蹤了?”岑今今忍不住問。
“是啊,一個女孩子,和你差不多大吧,也是一個人來這里旅行,說上山去玩,結果到現(xiàn)在也沒回來。搜救隊上去找了好幾圈,人影也沒見到?!?p> “找到了警方那邊肯定會給消息。”小白聲音溫柔。
“你說好端端一個人,怎么就不見了呢?那山才多大點啊……”
見兩人說得火熱,岑今今悄悄上了樓。
路那個神秘男人的房間,她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這個人叫青山?奇怪的名字。
第二天岑今今起了個大早,她今天準備去爬山。
下樓的時候看見坐在柜臺前的依然是小白,顯然老板娘還沒起床換班。
“爬山?。俊毙“滓娝持?,隨口問了句。
“嗯?!?p> “那你可要小心哦~”小白眨眨眼。
岑今今笑了笑:“我知道,先走了。”
直到她走出門,小白還在身后喊:“記得天黑前回來?!?p> 小鎮(zhèn)雖然在山下,但爬山依然不是輕松事兒,因此鎮(zhèn)子上開了直通山腰的觀光巴士,繞過了景色并不怎么突出的山底,讓游客可以從山腰開始往上欣賞靈山的秀麗風景。
巴士每隔20分鐘一輛,但也不固定,旺季的時候幾乎是人滿了就出發(fā),淡季的時候司機則磨磨蹭蹭,往往要半個多小時實在等不到跟多的客人了才出發(fā)。
岑今今已經(jīng)在車上坐了二十分鐘了,司機還沒有要走的意思。
他一會兒喝口水,一會兒和同行聊聊天,不時往遠處張望,又回頭看看車廂里坐著的寥寥幾人,無奈嘆氣。
“這樣跑一趟,油錢都賺不回來。”
就在司機看已經(jīng)徹底死心,準備開車,突然躥上來一個小巧的身影。
岑今今認出這是昨天在粉糕店見到的女孩,她還是穿著那件有些短小的衣服,發(fā)現(xiàn)岑今今也在車上,她不自然地扯了扯自己衣袖,想擋住手腕地傷痕。
“你上山干嘛?”司機顯然認識她,這樣一個小鎮(zhèn)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多少有些眼熟。
“爸爸昨天下午上山一趟,一直沒回來,我去找找?!迸⑶由卣f。
“你一個小丫頭去找什么?要去也是你二叔他們去啊。再說,你爸又不是沒進過山,還能丟了不成?”
“二叔他們已經(jīng)上山去找了,我……我去幫幫忙?!?p> “那我就不收你錢了,你爸也是的,沒事往山上跑干嘛,這旮旯風景有啥好看的,也就那些外地人……”或許是突然想起車上還有游客,司機突然改口,“其實景色也還不錯,雖然比不上三山五岳,但怎么也說得上是山清水秀,秀色可餐……”
岑今今笑了笑,司機大哥還真是有趣。
女孩坐到了岑今今旁邊。
她似乎有些緊張,咬著自己嘴唇,幾次想和岑今今說話卻又什么也沒說。
“你父親應該沒事的?!贬窠癜参康?。
女孩點點頭,猶豫了許久才開口:“昨天那個大個子,是你的朋友嗎?”
岑今今愣了愣,點點頭。
“對不起?!?p> “為什么道歉?”岑今今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父親脾氣不太好……”
岑今今笑了笑:“沒關系的,本來也是他不對?!?p> “其實……”
司機突然一個急剎車,岑今今沒坐穩(wěn)差點一頭栽出去,幸好女孩及時拉住了她。
“怎么回事?”司機怒氣沖沖打開車窗,正準備一頓輸出,見到車外的場景卻變了臉色,一邊回頭招呼,一邊打開車門跳了下去,“阿蘭快來!”
岑今今旁邊叫阿蘭的女孩猶豫了一下,站起身,往車門走去,車上其他人出于好氣也跟了過去。
只見車前躺著一個人,渾身是血,身上幾乎已經(jīng)沒有一塊好皮膚,一張猙獰的臉在滿身鮮紅中格外突出。
“撞到人了?”有人倒抽了口涼氣,顫抖著聲音問。
“什么車能把人撞成這樣?多半是被山里野獸襲擊了?!绷硪蝗朔治龅?。
司機倒顧不上這些,他沖過去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人,沖阿蘭嚷道:“快打電話,給你二叔他們打電話?!?p> “二叔……二叔他們進山了,電話恐怕打不通?!卑⑻m囁嚅著說。
“那……那怎么辦?”司機拍著自己大腿,連說話也有些結巴了。“你們可都看見了,這人不是我撞的啊,是他自己往車上沖的。”
”這……我可沒注意……“有人小聲說。
“你,你這人說什么呢!他真的是自己沖上來的!”司機急了,撞死人可不是小事,這鍋他可背不起,“阿蘭你說說,你爸是我撞的嗎?”
“我……我不知道……”阿蘭雙手捏著衣角,低聲說。
岑今今覺得有些奇怪,面對父親的尸體,阿蘭似乎過于冷漠了。
司機急得直跳腳:“阿蘭你可是親眼看見的,可不能胡說?!?p> 就在這時,阿蘭的二叔三叔帶著一幫子人趕來了,老遠就開始呼號:大哥啊,你怎么這么倒霉??!”
一邊號著一邊沖進人群,抱著阿蘭父親尸體哭了幾聲,又轉向司機:“撞死了人你得負責!”
“老天爺啊,真的不是我,這么多雙眼睛都看著呢!”
“你沒撞他,他怎么就出現(xiàn)在你車下?”
“他自己跑出來的啊!我就看見一個影子沖出來嚇了一跳,剎車都沒踩壞了?!?p> “人是死在你車下的,不管怎么說,你都得負責!”二叔帶來的人幫腔道。
“要不報警吧?!庇腥颂嶙h,“警察一來不就都清楚了?”
“不能報警!”二叔和司機異口同聲拒絕了這個提議。
岑今今有些奇怪,一個是死者家屬,一個被人冤枉,為什么都拒絕報警弄清真相呢?
圍觀的人也嗅到了這事件的微妙,沉默了一會兒,二叔拍拍司機的肩膀:“借一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