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9年7月20日
星期六
下午2:30
下午的這個時候,正是一天中最炎熱的時候。
陽光暴曬著地面,從額頭流下的汗水讓人睜不開眼睛。街道兩側(cè)只有稀稀落落的行人,他們大都戴著口罩,看不清面容。
每個人都行色匆匆的,因為火辣辣的陽光同樣熾烤著每一個過路行人。
馬路上的車輛不多,時不時會飛馳過一輛鳴著警笛的救護車。最近的醫(yī)院看來會很忙呀。
好些家店鋪都關(guān)門了,門上張貼的各種轉(zhuǎn)讓通知。平輿這座小城,也日益彌漫著惶恐與蕭條的氣息。
龍昊宇此時正在一家尚未關(guān)門的小賣部中,吹著店家的電風扇,吃著消暑的老冰棍。
因為今天是星期六,特高有一天的假期,所以龍昊宇打算去找玲瓏,以便制定黑暗時代來臨后的逃生計劃。
若玲瓏兩天后也不能來上學,那么龍昊宇也只好像上一世一樣,和那些伙伴一起逃生;
若玲瓏能來上學,龍昊宇便能帶她一起活下去。
當然,龍昊宇會盡量去爭取的,尤其是經(jīng)歷了昨天的事后,龍昊宇愈發(fā)覺得玲瓏是個好女孩兒了。
這時,一個騎著山地車,穿著寬松的淡藍色t恤兒,系腰帶的半截褲,腳蹬一雙灰白涼鞋的胖子,正在拼命地蹬著山地車。
汗水順著他那黑胖的臉頰,沾濕了白色的口罩。t恤的胸前背后都已經(jīng)濕透了,這人就是徐子福,被龍昊宇叫做徐胖子的那位仁兄。
“喂——,在這兒呢。”徐胖子聽到龍昊宇的聲音,趕忙調(diào)轉(zhuǎn)車頭,又騎了回去。
他喘著粗氣兒從車上跨下來后,直接搶過龍昊宇遞給他的冰水,痛飲了起來,連水打濕了衣褲也全然不顧,只顧喝。
龍昊宇吃著老冰棍,就這么看著他喝。
過了一分鐘左右,只見徐胖子把喝空了的瓶子丟到了一邊,用胳膊擦了擦嘴,又擦了擦臉上的汗,痛快地吐出一口氣。
“爽——!”
“喝完了,就走吧?!?p> “可是,去哪兒?”徐胖子不知所然的看著龍昊宇,傻乎乎的問道。
“當然去找玲瓏了?!饼堦挥钍肿匀坏幕卮鸬馈?p> 徐胖子有些吃驚的說:“你咋不早說?不然我就不來了,這不是來當電燈泡兒嗎?”
“去還是不去?”
“去,去,咋會不去呢?”徐胖子訕笑道。臉頰上的肥肥肉不停地在抖動。
然后便由龍昊宇帶路,兩人一起騎車,前往玲瓏家。
至于玲瓏家的地址,龍昊宇是前不久剛知道的的,是那個將他引去見李勝杰,叫做趙飛燕的女生告訴龍昊宇的。
龍昊宇聽說她已經(jīng)和李勝杰決裂了,只因為李勝杰又和另外一個女生好上了,她總算是看清了李勝杰的為人,便決定幫龍昊宇一把。
其實那天趙飛燕在送完試卷后并沒有直接離去,而是又偷偷的折了回來,當時的她知道李勝杰要找龍昊宇的麻煩,折回去是因為好奇。
沒想到龍昊宇的表現(xiàn)竟讓她大吃一驚,龍昊宇深藏不露竟然那么厲害,以少敵多竟然顯得游刃有余。
后來是因為趙飛燕看到龍昊宇的形勢不利,又加上她當時已經(jīng)打算要和李勝杰決裂了,便把路過的主任和老師叫了過來。
剩下的事情大家都已經(jīng)知道了。
奇怪的是,自打那次開始,趙飛燕便總是沒事兒愛挑龍昊宇的毛病,其實趙飛燕只是為了能和龍昊宇多說幾句話罷了。
這些都是龍昊宇所不知道的。
兩人越往城外走,路上的車輛越少。
偶爾有汽車奔馳經(jīng)過,卷起的氣浪夾雜著汽油的味道和漫天的塵土,時常朝二人的臉上撲去。
炎炎烈日一點沒有消減的意思,二人此時已經(jīng)騎了有十幾分鐘了,早已汗流浹背,徐胖子更是叫苦不堪。
但龍昊宇絲毫不肯減速,依舊不知疲憊的騎行著。路邊的楊樹筆直的挺立著,像是接受檢閱的士兵,任由陽光怎樣暴曬,都不會動搖一分。
在二人眼中,這些“士兵”都在刷刷地向后快速的退去。
又騎了十分鐘左右,他們終于來到了城市的邊緣——城南的植物園。
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那“萬畝花?!?,其實并不是真的有一萬畝,但有各種顏色的花朵組成的花海,十分廣闊,依舊震撼了兩人。
雖然這是他們生長的城市,但這里卻還是他們從未涉足之地。
這個“萬畝花?!笔乔皟赡旯珗@建設(shè)時規(guī)劃的,直到去年才對社會開放,而龍昊宇和徐胖子平日里又都不愿意出來玩,都是十足的小宅男,所以頭回見有這種感覺也在情理之中。
和班中所有人一樣,趙飛燕也喜歡去找玲瓏玩,除了龍昊宇,也就趙飛燕能和玲瓏談得來。
但由于龍昊宇從來沒有問過玲瓏什么,所以對玲瓏的了解還很少。
但趙飛燕不一樣,她倆幾乎什么都聊,雖然玲瓏對于這些問題大多是避而不談,或是簡單帶過,不愿意透露。
但住址什么的還是告訴了趙飛燕。
趙飛燕告訴龍昊宇,玲瓏就住在植物園的后面,具體在哪里沒有說,只是神秘兮兮的對龍昊宇說“去了就一定能看到?!?p> 龍昊宇和徐胖子補充了些水分和能量后,便踩著圓石板組成的小徑,進入了“萬畝花?!敝小?p> 小徑的兩側(cè)都是些,他們叫不上名字,五顏六色的花朵。
有一些白的,黃的,黑的蝴蝶在花叢中翩翩起舞;勤勞的小蜜蜂在花叢中忙來忙去。
而龍昊宇則想著接下來可能會發(fā)生的事情,并設(shè)想應(yīng)對的方法。
徐胖子則用手扇著風,傻乎乎的跟在龍昊宇身后,看著兩邊的美好風景。
過了一會兒,他倆登上了一個小山丘,向前俯視,下面的景色一覽無余。
像是一幅出自名人大家的山水畫,在這幅山水畫的構(gòu)圖中,最中央是一潭煙波浩渺的大湖,湖水很清澈,光是站在遠處看,就會有種沁人心脾的感覺。
湖很大,足足有數(shù)個足球場那么大,湖中央有座孤島,島上是一座湖心亭,亭邊栽有幾棵垂楊柳。孤島沒有與外界聯(lián)通的橋或路,應(yīng)該是由渡船來運人過去的。
湖是流淌的,在湖的南北兩側(cè)有著一條較寬的河,河流圍繞著一大片楓樹林,倒有幾座石板橋連接著河的兩岸。
“玉玲瓏她家不會在那里吧?”徐胖子問了一個連龍昊宇也很想知道答案的問題。
龍昊宇搖搖頭,說:“不清楚也不排除。”但心里想的是“多半就是這里了。”
在走過一座石板橋后,他倆進入了這片楓林中。
此時的楓葉還是綠色的,一片片嬌滴滴的掛在枝頭上。一條筆直的柏油路在楓林中顯得格格不入。路邊的楓樹綿延數(shù)百米,楓葉還在微風的吹拂下發(fā)出“沙沙”地動聽聲音,站在其中,就仿佛置身于綠色的海洋中。
泊油路的盡頭是一座大院,但由于相距較遠,細節(jié)什么的并不能看得太清楚。
直到當他們走到門前才發(fā)現(xiàn)這有多么雄偉。
琉璃瓦,朱漆墻,墻上每隔十步左右便有盞古色古香的黃銅紅穗吊燈。
徐胖子瞪大了眼睛,有種膛目結(jié)舌的感覺。
大門是封閉的,從外面看不到里面。門的顏色也是紅色的,有兩三米高,四五米寬。門上的牌匾寫有兩個端端正正的楷書字體——玉宅
龍昊宇不免大吃一驚,這宅院少說也有上千平米吧。雖然是在郊區(qū),但那么好的地段地價一定不便宜。
自己那棟別墅仿佛瞬間變得不值一提了,龍昊宇往四周觀察了一下,察覺到了什么,但他也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東西,大戶人家大部分都會用的——可視門禁
在門的右邊的門柱上有個不起眼的墨色小盒子,像是個小電視,下方有著一個暗紅色的按鈕。龍浩宇清了清嗓子,徑直向可視門禁走去,徐胖子見狀也跟了過去。
按下按鈕的那剎那,龍昊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處,只見屏幕“嗖”的一聲打開了。
一位60歲左右的老人家,兩鬢斑白,留有兩撮像棉花糖一樣的白胡須,面色微黃,微笑著,很像和藹的鄰家老大爺。
看他的服飾像個管家,畢竟有那么大的宅子,雇個管家也很正常,難道不是嗎?
“你們好,兩位小帥哥,請問有什么事嗎?”老爺爺笑著說。
“老爺爺你好,我叫龍昊宇,他是徐子福,我們是玲瓏的同學,來看望一下玲瓏。”龍昊宇口齒清晰的說道,說的比較慢,好讓老爺爺聽清。
只見白發(fā)老爺爺做沉思狀,還喃喃自語著什么,龍昊宇等待著,心中不免有些緊張,但比剛才要好了些;徐胖子也等待著,兩人耳邊,此時只有風吹楓葉的“沙沙”聲。
“你們進來說吧?!贝箝T應(yīng)聲開啟,兩人頓時松了口氣。只見那老爺爺仍舊微笑著,顯得如此可愛。
屏幕此時又“嗶”的一聲關(guān)閉了,直到剛才,兩人還嚇得不輕,怕找錯了門或是遇錯了人。
還好他們既沒找錯門,又遇到了對的人。
兩人心情剛平復,當他們看到了門內(nèi)的這番光景時,剛剛平復下來的心情又開始不安躁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