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后,池書文和林芳執(zhí)意要送喻誠回家,他們在樓下你推我讓了半天后,喻誠還是一個人道別離開了小區(qū)。潛伏一個多小時的鐘一鳴和秦立也不怕晚上霜重,從花圃邊站起來連屁股都沒擦就趕緊跟了過去。
八點過天已經(jīng)全黑了,快要立冬的江庭晚上溫度已經(jīng)低得可憐。從花園小區(qū)出來,紫竹路兩邊行人稀少,商店多數(shù)已經(jīng)關(guān)門,昏黃的燈光打在路緣上,將喻誠的影子拉短拉長。
“阿嚏!”
鐘一鳴不爭氣地打了個噴嚏,打破這黑夜的寂靜。秦立本來神經(jīng)就高度緊張,聽到這聲音,一個箭步把她攬進懷里,捂倒在公路旁邊的綠化帶中。
喻誠轉(zhuǎn)過頭,晃了晃,沒人。
秦立沒站穩(wěn),差點就要壓在鐘一鳴身上。
兩個人躲在灌木叢里,臉挨著臉,他早上沒刮干凈的胡茬扎得鐘一鳴生疼。
她分明聽見秦立急促的呼吸聲,頓時感到臉上一陣火辣。
她僵硬地推開秦立,呆呆地望著對方,唇翼翕張,卻終究吐不出字來。幾秒過后,她的眼神開始不自覺地游離,可她坐在綠化帶里,四周除了灌木,還是灌木。
一向大大咧咧的她,在這一刻,竟然嘗到了一種稱之為害羞的滋味。
“喂!人都走了,還不趕緊追!”
秦立率先打破尷尬,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朝她伸出手。
鐘一鳴遲疑地望了望四周,緩緩把手伸過去,卻被秦立一把抓住,像拖豬一樣狠狠地拉了起來。
“臥槽,你怎么比豬還重?。 鼻亓⒙柭柤?,手拉得生疼。鐘一鳴憤憤地踹了他一腳,夜黑風高,差點擊中他的要害。
“哎姑奶奶,你踢哪兒不好……哎,等等我……”等到秦立掙扎著站定,鐘一鳴的背影已經(jīng)越來越遠。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亮,兩個人就已經(jīng)躲到喻誠樓下的水池后面,隨時等著他出來。昨晚兩個人一路追去,從紫竹路追到春華路,足足跑了四五公里。鐘一鳴倒一點事也沒有,天天打籃球的秦立卻總在后面氣喘吁吁地拖后腿。
“快快快,下來了下來了?!辩娨圾Q推推還未睡醒的秦立,指著對面那棟樓。
幾秒鐘后,腳步聲越來越清晰。一個穿著濟才校服的男生打開單元門,彎下腰給自行車開鎖。
果然是他。一頭煙熏發(fā)裝什么韓國明星呢?
兩個人騎著自行車一前一后地跟在后面,不敢太近,但一直死死鎖定目標。等到了學校,車還來不及鎖,秦立立刻邁開長腿沖進校門。
他被馬主任攔住了。
馬主任難得親自查一回勤,這么稀少的機會偏偏被他給遇上。
不會吧?遲到了?
秦立瞅一眼表,7點15分,這么早?!
馬主任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從頭到腳審視著秦立,半晌,才開始問道:“你今天怎么來這么早?”
難道來早了也是一種錯嗎?
眼看著鎖定目標逐漸消失在教學樓里,秦立焦急得不行。
“馬主任,你這可是狗眼看人低了哈。只準他們成績好的早點來,我們這種拖后腿的就不能早點來學習嗎?”
本來是很好的一個說辭,卻因為秦立語文沒學好,弄得馬主任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我看你這么早來學校是沒做作業(yè)過來抄吧?我就說你最近的數(shù)學作業(yè)怎么那么不像你的風格,跟我去辦公室好好談談。”馬主任二話不說,拉起秦立的袖子就往里走。
“哎,馬主任,我是真的來為學校拉高平均分的,你可不能狗咬呂洞賓啊……”
秦立終究還是沒明白一個道理:人丑就要多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