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伴隨著大殿木門的開啟,貴為魔界第一至尊的若宸直接摔了進去,但她似乎完全不在意,踉蹌著從地上艱難的爬起來。顫顫巍巍但步伐卻很快的撩開層層擋在前頭的紗簾,朝那床塌的方向而去。
他病的那么重,只有躺在塌上了吧。
若宸的腳步終于戛然而止,頓時整個屋內(nèi)靜的可怕,而她的心此刻也如同一灘死水一般寧靜了。
塌上什么人都沒有,留下的只有那覆蓋了整個床面的那厚重的極寒堅冰。
“白絕吸收了冰蠱毒但又無法化解,到最后的時日他的周身都將被極寒之冰籠罩。身軀由寒冰煉化,最終只能是灰飛煙滅、尸骨無存?!惫判薜脑捲谌翦范胁粩嗟谋P旋回響,像是一道能令人痛苦不堪的魔咒一樣可怕至極。
若宸的心中在瘋狂叫囂著怒吼著一句不可能,她不愿意相信自己雙眼所見,她總覺著自己在做夢。明明她走的時候,白絕還好好的,不是說好了幾日就好嗎?為什么突然就說他快死了。為什么等她穿上紅袍嫁衣想去到白絕身邊時,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一切都發(fā)生的太過突然,就像是一切美好事物都宛如捧在手心的沙礫一般。只是一個沒留神,全部流逝了個一干二凈!
她一步一步的走向那床榻前,那床上的堅冰寒氣仍舊未減,若宸的玉手才剛剛伸向床沿,那冰寒之氣就宛如附骨之蛆一樣朝她瘋狂涌來。好在她的反應(yīng)及時連退了三步,這寒氣僅僅只是觸碰到了她的指尖。但那感覺卻像是一根鋒銳恐怖的尖刺,直直刺入了若宸的指尖,就這一秒不到的時候,冰蠱就給她帶來了鉆心的痛!
若宸驚了又是退了好幾步,她的腰部撞上了身后的硬物。她有些失魂落魄的回頭一看,那硬物是白絕屋內(nèi)的書桌。熟悉的硯臺筆墨,除了那個不見的人,一切都如同以往一般無二。
桌上除了一本獨立的放在書桌的中央處的書籍,其余的書畫本子全都整齊的擺放在桌子的左上角處。若宸那應(yīng)絕望而失去神采的美眸在掃過那本特別的書時,那眸子里終于又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她動作極快的跑到書桌的那頭,紅色袖口下的白皙玉手一下子就抽出了那封被白絕壓在書本下的信,上頭寫著清絕親啟四個字。
這一定是白絕留給她的信,白絕一定只是有事離開了魔界,他那么聰明怎么會眼睜睜的坐以待斃?若宸心中想著,雖然她自己也知道是不太可能的,但是只有這樣,她的心才不那么痛。
她很快的從信封中拿出了那張寫著寥寥幾行字跡的淺黃色信紙,她輕輕打開看了下去……
此刻在往韶華殿趕來的琉璃,正對自己這不到一個時辰就安排的妥妥當(dāng)當(dāng)?shù)男矢械秸凑醋韵病U獊砀嬖V若宸和白絕那家伙,這結(jié)親大典就在今日,一切都被她給搞定了。
琉璃至空中落下,直直的落在了韶華殿的院子里。她眼睛一閉,一團紅色的感知靈力從其周身蕩漾開來,呈一個淺紅色的圓環(huán)穿過來整個韶華殿的建筑。
琉璃眼里再睜開時,已經(jīng)探測到了若宸所在的位置,她朝左偏殿走去,但才踏入寢殿沒幾步,就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太安靜了,整個殿內(nèi)安靜的不行。院子里至少還偶爾有鳥兒的鶯啼和下人們的腳步聲,而這若宸此刻所在的左偏殿,卻怪異的沒有半絲聲響。
琉璃加快了腳下的步伐,終于在寢殿內(nèi)的一層極大的淺藍色紗簾拉開后,見到了那不遠處坐在書桌前的若宸。
見到若宸還安安穩(wěn)穩(wěn)的坐在這,琉璃總算是松了口氣,她先去還怕若宸出了什么意外呢……
“若宸!我都替你安排好了。今夜戌時一刻,在萬魔殿內(nèi)舉辦成親大殿。我讓魔宮的監(jiān)察司派人去魔宮外大勢宣傳了,到時候普天同慶。所有魔族子民皆可到場,所以親王、將軍、重臣全都被我派人招回來了。絕對是這三屆近萬年來最為盛大的一場親事!”
“你要給足白絕面子,我這么做夠意思了吧!白絕那家伙呢?就算病了也得好好謝謝我呀!我順便要幫他續(xù)命呢!”琉璃在屋里東張西望,也沒能找到除了若宸外的第二道生靈。
若宸抬眸看向琉璃,一言不發(fā),她的手中捏著一張薄薄的信紙。
琉璃在與其對視的瞬間,就知道大事不妙了。因為若宸此刻的眼睛居然是空洞且絲毫沒有神采的!就像一具被抽干了靈魂的傀儡一樣。
“怎……怎么了?”琉璃朝她走去,聲音略微有些抖。
琉璃并不傻,就在那一瞬間就想明白了。
白絕,估計已經(jīng)……
“琉璃,派人去找。”若宸一字一頓道。
琉璃此刻在與其只有一桌之隔的桌子對面停下了腳步:“找什么?”
“白絕?!比翦窂奈恢蒙厦偷囊幌抡酒鹕?,身子朝琉璃傾去,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肘:“白絕不知道跑哪去了!他還病的那么重,要趕緊找到他!”
“琉璃,吩咐下去,魔宮所有人,都去給本尊找!找到的人直接封功加爵!重重有賞!”若宸那平日冷靜、孤傲的美眸此刻布滿了猩紅。她直勾勾的盯著琉璃,每一句話幾乎都是吼出聲的。
“若……若宸,你冷靜一點……我現(xiàn)在就派人去找。”琉璃被若宸這突如其來的反應(yīng)嚇了一跳,下意識就答應(yīng)了。
她才剛一答應(yīng),若宸就松開了緊緊摳在她肩頭的雙手,丟下一句話就急匆匆的閃身出了寢殿。
她說:“我也去找。”
琉璃看著若宸走時被那勁風(fēng)帶起的在空中旋轉(zhuǎn)的信紙緩緩落在了書桌之上,她不自禁的朝那信上看去。
吾妻清絕: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待你凱旋歸來之時,或許我已然不在。很抱歉對你的隱瞞,希望你莫要怪任何人。
愿妻珍重。
白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