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
第二天中午,王破終于認(rèn)定了一個事實。
黃宗介派出去的人確實失敗了。
仇束和湯文選都活得好好的,可那些派出去的殺手一個都沒回來,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他們失蹤了!
說實話,王破現(xiàn)在寧愿他們死了,如果他們被活捉,那接下來,他就完了。
黑兵的嘴巴最夠嚴(yán)實,肯定不會將他供出來。
但他聽說,黃宗介還派出去兩個自己的親信,那兩個人也失蹤了。
至于冷月能從這兩個人嘴里拷問出什么,那可就不好說了。
可這到底是什么,他們?yōu)槭裁磿?,而且敗得無聲無息?
黑兵的修為各個頂尖,仇束和湯文選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就算冷月提前算到了王破的動作,派身邊的高手去保護兩人,雙方交手的時候,至少會鬧出動靜吧?
昨天,黑兵可以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動手的,在那種環(huán)境下,哪怕一點點聲音都會被無限放大,更何況是激烈的打斗聲。
可事實是,什么動靜都沒有。
黃宗介派出去的人,就像是落入沼澤的石子一樣,被無聲無息地吞入了黑暗深處。
病床上的王破從未像現(xiàn)在這么緊張過,直到現(xiàn)在他才意識到,冷月絕對不是獨自一人和他戰(zhàn)斗。
在那丫頭身后,仿佛藏著一雙無比兇惡的眼睛,那雙眼穿透了黑暗,死死盯著王破的一舉一動。
巨大的恐懼感在王破心中蔓延,一時間他竟失了神,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昨天晚上被抓回地牢的那兩個人倒沒遭什么罪,太歲只是找了兩個人看著他們,并沒有特意去審。
因為根本沒必要審,所有人都暗殺行動的幕后主使是王破。
此刻的太歲正安靜地等待著,他在等王破做出新的動作。
太歲推算,接下來,王破如果不在第一時間將地下試驗場的“大佬”搬出來,那他就會在第一時間帶人沖擊辦公樓。
雖說王破不太可能選擇第二個選項,但人在急瘋的時候,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出來。
這一次太歲算錯了,他高估了王破的心理承受能力。
王破什么都沒做,只是一個人坐在病床上發(fā)愣,勞博文找到他,問他接下來該怎么辦,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活了小半輩子,王破不是沒輸過,但從來沒輸?shù)眠@么徹底,他走出的每一步,做出的每一個決定,全都是錯的。
那就像是下棋一樣,每一步都被別人壓著打,這棋還怎么下?
那種無力回天的感覺,實在讓人無比崩潰。
見王破遲遲不做出動作,太歲出于無奈,只能逼著他動。
中午一點,太歲派出了影守,讓他們將黃宗介抓回來。
太歲調(diào)查過王、勞、黃三人身邊的每一個親信,他一眼就認(rèn)得,昨晚上抓回來的,是黃宗介的人。
而且太歲知道,黃宗介這個人膽子很小,他一旦意識到自己要遭殃,肯定第一時間跑路。
在看不清局勢之前,他會以報信為名,千里迢迢跑到冷家找冷度,這一來一回將近兩個月,等他再回來的時候,風(fēng)頭差不多也過去了。
至于他走后,龍園會不會落在冷月手里,那就不是他要考慮的事了。
果然,影守們沖到黃宗介的住處時,這家伙已經(jīng)打點好了行李,但一時半刻還沒決定好要不要走。
他本來是想再留下來觀望一下情況的,如果王破還有后招,他就先留下,跟著王破再鬧一陣,免得回頭王破說他臨陣脫逃,如果王破確實沒了后招,那就風(fēng)緊扯呼,一刻都不能多留。
這邊黃宗介的如意算盤打得正響,影守就把他給綁了,以這家伙的修為,在影守面前來反抗的余地都沒有。
這幫影守經(jīng)過太歲的特殊訓(xùn)練,一個個來無影去無蹤,除了太歲,沒人知道他們?nèi)フ疫^黃宗介。
直到一個小時以后,王破才知道黃宗介也失蹤了。
報信的人是黃宗介的管家,起初這位管家發(fā)現(xiàn)黃宗介不在家,還以為他跑路了,像這種事兒,黃宗介以前沒少干過,管家也就見慣不怪了,可后來管家發(fā)現(xiàn),只是黃宗介本人不見了,他提前收拾好的行李卻留在了臥室了。
管家也是覺得事情不太對,又在主人的臥室里探查了一番,發(fā)現(xiàn)窗戶被人撬開過,窗下的泥地上,還有很多散亂的腳印。
這下管家才意識到,黃宗介肯定是被人給綁走了,于是匆匆趕到醫(yī)務(wù)所報信。
王破終于清醒過來,只不過是被嚇醒的。
黃宗介被抓,就意味著,他派出去的親信已經(jīng)把他給賣了,而以黃宗介的怯懦,很快也會將王破供出來。
更可怕的是,這些天黃宗介大部分時間都待在衛(wèi)生所,而現(xiàn)在又是上班時間,冷月要抓人,無論如何也不該去別墅區(qū)那邊抓,至少也應(yīng)該來衛(wèi)生所探探情況才對。
冷月為什么一出手就找到別墅區(qū)去了?
為什么黃宗介會無聲無息被綁走?
肯定是有人給冷月報了信,告訴她黃宗介不在衛(wèi)生所,也不在辦公室。
肯定是冷月的人在行動之前,就徹底摸清了別墅區(qū)的情況,她的人該從哪里進入別墅區(qū),又該從哪里離開,都是精心設(shè)計好的!
由此,王破得出了兩個讓他毛骨悚然的結(jié)論。
第一,他們的人里出了內(nèi)鬼,而且內(nèi)鬼很可能不止一個。
第二,別墅區(qū)恐怕已經(jīng)不安全了,任何一個住在那里的人,都有可能是冷月的眼線。
一想到這些,王破看勞博文的眼神都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勞博文被他看得心里發(fā)毛:“你這是什么眼神,怪瘆人的!”
王破收回視線,搖了搖頭。
勞博文不可能是內(nèi)鬼,他是冷度的大舅哥,與冷度的利益是牢牢綁定在一起的,所以他絕不會背叛冷度。
勞博文發(fā)現(xiàn)王破的視線又開始游離,擔(dān)心他又要失神,趕緊開口道:“咱得想個辦法把小黃救出來?。 ?p> 王破一把掀開被子,從病床上跳了下來:“現(xiàn)在顧不上他了,跟我去個地方!”
說話間,王破就想朝房門走,卻沒想到自己的腿竟有些發(fā)軟,沒走幾步就一個踉蹌,險些栽倒。
勞博文趕緊將他扶?。骸叭ツ膬喊。俊?p> 王破梳理了一下氣息,悶悶地回應(yīng):“搬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