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遠可是名聲在外,在場的人中除了盜圣,每個人都認得他。
那可是傳說中的天下第二,可在棟哥面前,連個屁都不是。
但凡不是傻子都能看出來,剛才彌遠出手的時候可是用上了十二分的力氣,妄圖在交手的一瞬間秒殺棟哥。
而棟哥呢,只是隨隨意便一個閃身,一個耳光,就將彌遠給放翻了。
兩個人的實力根本不在一個位面上。
大家都知道,彌遠和一介先生的實力差距很小,換言之,就算是一介先生,也絕不可能是棟哥的對手。
他們先是無比震驚,但隨后,就紛紛對棟哥的身份產(chǎn)生了懷疑。
棟哥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強大到這種地步?
他們當然沒有將棟哥的身份和那位死于三年前的太歲聯(lián)系起來,因為坊間傳聞,太歲的實力只能在馭氣師中排到前三。
天下第一自然是一介先生。
第二是彌遠。
第三,就是太歲,只不過太歲從未參與過馭氣師評級,所以沒人知道他的修為究竟如何,只知道他很能打。
這個排名是坊間傳出來的,但也是經(jīng)過海廷認可的,所以大家都信以為真了。
就連冷家的老家主冷無心斗都沒有對此產(chǎn)生過任何異議。
太歲也不在意其他人那驚愕到眼珠子都快蹦出來的目光,只是拿出一條用八腦酒泡過的“龍筋”,將彌遠捆了個結(jié)實。
所謂龍筋,其實就是從巨型海蛇身上抽出來的蛇筋,這東西用八腦酒泡透以后,可以千年不腐,而且極其堅韌,一旦被它縛住,幾乎沒有掙脫的可能。
大家眼睜睜地看著太歲將彌遠捆成粽子,又眼睜睜看著太歲像放死魚一樣將彌遠放在沙發(fā)上,屋子里只能聽到太歲的腳步聲,以及彌遠落入沙發(fā)時發(fā)出的悶響。
除此之外,再沒有半點雜音。
直到太歲說:“弄盆水來,把他潑醒?!保渌瞬偶娂娋忂^神來。
在所有人中,劉五的嘴巴最碎,但動作也最麻利,不用太歲囑咐第二遍,他就匆匆跑出去弄水了。
此刻,很多人都很想問太歲,他究竟是什么人,為什么如此強大。
但他們也知道,像這樣的問題,太歲通常是不屑于回答的,而且但凡是他不想回答的問題,你不管怎么問,他終究不會回答。
只有一個人可以讓太歲破例。
冷月!
不管她問的問題在太歲看來有多無聊,太歲都會回應(yīng)她。
只有在面對冷月的時候,太歲總是有求必應(yīng)。
冷月能感覺到,好幾雙炙熱的目光同時鎖定在了她身上。
她聰明,知道大家為什么這么看她,知道他們想讓她做什么。
但她又那么善解人意,她知道,有些事,她不該問。
兩個月相處下來,冷月一直對太歲的身份充滿了好奇,尤其是看到太歲不斷向所有人供應(yīng)七晶石的時候,冷月便越發(fā)懷疑太歲的身份。
她不知道太歲究竟是誰,只是覺得,這樣的人,興許不該出現(xiàn)在凡間,他或許,只是個遺落凡間的神靈。
如果這世上真有神靈的話。
她知道,太歲從不在別人面前提起自己的過去,一定是有原因的,她不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樣的原因讓太歲如此固執(zhí)地隱瞞自己的過去,但她有種預(yù)感,當太歲將所有的始末都說出來的時候,就是她與太歲分別的時刻。
所以,她無論如何也不會多問的。
過了一會兒,仇束他們幾個就絕望了。
他們發(fā)現(xiàn),冷月根本沒有開口發(fā)問的意思。
現(xiàn)在他們都有種感覺,覺得有時候一個女人太善解人意,也不是什么好事。
就在這時,劉五像陣風(fēng)似地沖了進來,將整整一盆子水全都潑向彌遠的腦袋。
嘩——
彌遠是先被潑醒,然后才聽到?jīng)鏊脑谒樕系穆曇簟?p> 那一盆水潑得太長了,水流拉出來將近五米,前三米壓到彌遠臉上的時候,彌遠就醒了,后兩米他是眼睜睜看著撲到自己臉上的。
剛開始彌遠心驚膽戰(zhàn)的,還以為有人把他溺到水里想把他給溺死,后來發(fā)現(xiàn)是有人朝他臉上潑水,這才松了口氣。
但很快,他又變得驚恐起來,因為他看到了太歲那一臉冷冰冰的表情。
“狗剩,你帶著丫頭和其他人出去?!?p> 太歲的視線盯著彌遠,話卻是對盜圣說的。
盜圣也沒廢話,立即招呼其他人出門暫避。
他們剛出門,就感覺到了那股從太歲身上爆發(fā)出的強勁威勢。
冷月頓了頓腳:“狗剩哥,我突然有種很不好的感覺,總覺得屋里頭要出事?!?p> 盜圣一拍腦門:“不會出事的,你之所以會有這種感覺,只是因為蓋棟把他那一身威勢撒出來了?!?p> 嘴上說著這樣的話,盜圣心里卻犯著別樣的嘀咕,心說冷月當然不知道太歲身上還潛伏者這么一股駭人的威勢,那是因為以前太歲在釋放威勢之前,都會先用炁場將冷月保護起來。
至于盜圣為什么拍腦袋,是因為冷月那一句“狗剩哥”又刺激到他了。
太歲叫他狗剩也就算了,關(guān)鍵是,現(xiàn)在但凡是個女的都這么叫他,連他老婆都不喊他盧梭了。
有時候你不得不承認,太歲總能影響身邊的人,尤其是影響身邊的女人。
“帶丫頭走遠點兒!”
辦公室里突然傳來太歲的呼喊聲,盜圣哪里還敢遲疑,立即帶著冷月走遠些。
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下彌遠一個人獨自面對太歲。
此刻彌遠突然發(fā)現(xiàn),剛才和他同處在這間屋子里的陌生人竟然那么可愛,他們在的時候,眼前這個年輕人看起來還不是特別可怕,可他們一走,這家伙身上就爆發(fā)出了一股極其危險的氣息,弄得彌遠直想喊救命。
連彌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在太歲面前,他作為“大宗師”的威信、傲氣,早已當然無存。
太歲松弛了一下面部神經(jīng),讓眼神變得鮮活起來。
彌遠快崩潰了。
剛才,他覺得,他和太歲之間的關(guān)系,僅僅是豬和屠夫的關(guān)系。
他是一頭被綁住四蹄扔在屠宰臺上的豬,而太歲則是細細打量著它,正考慮該從哪里下到的屠夫。
可是現(xiàn)在太歲給他的感覺則是,屠夫手中多了一把殺豬刀。
不知道什么時候,那把刀就會落在他的軟肉上。
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
太歲將一只手放在彌遠的頭頂上,驚得彌遠頓時一陣哆嗦。
就聽太歲說:“老小兒,還記得我嗎?”
彌遠感覺喉嚨就像是被人扼住了一樣,根本說不出話來,只能用力地點頭。
實話實說,彌遠并不是貪生怕死之徒,但他現(xiàn)在的恐懼,已經(jīng)和怕不怕死沒關(guān)系了,那是一種極其原始、極其直白的恐懼。
無法壓抑,無法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