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九歌一行人到達(dá)晰風(fēng)嶺山腳下一個小鎮(zhèn)子里,天色已晚,該找個地方歇歇腳了。
馬車突然顛簸了一下,九歌從睡夢中驚醒,打了個哈欠后,迷迷糊糊地撩起簾子看了看外面,然后問小除:“清潭告訴你在哪里見面了嗎?”
小除看著窗外若有所思地說:“白禮告訴我說是在第一棵紅色楓樹旁邊的客棧里,可是現(xiàn)在是夏天啊,哪來的紅色楓樹?”
“哎!可能楓葉還沒變紅呢吧!反正只要找到楓樹就行了!”
“不,白禮反復(fù)強(qiáng)調(diào)了‘第一棵’和‘紅色’這兩個詞,而且你一直在睡覺沒有發(fā)現(xiàn),這地方全是楓樹!而且目前為止我還沒看到紅色的楓樹?!?p> 九歌撩起簾子看了看,果然沒有看到。他正要放下簾子,突然看到聞?wù)Z騎著馬,腰挺得筆直,顯得十分精神。九歌無奈地對小除道:“她怎么還騎著馬???都騎了一路了!”
“就一輛馬車,她不愿跟咱們倆男的坐一起!”
“老騎馬怎么受得了??!要不———”九歌眼珠一轉(zhuǎn),“讓她跟螺音豬坐一起吧!”
“螺音豬呆的地方只是馬車下面一個很小的暗格,裝不下人的!”
“這聞?wù)Z也真是的,那么戒備干嘛!咱倆又不會非禮她!”
“你別口無遮攔!她要是和咱倆同坐一輛馬車被人看見了,流言蜚語能壓死她,以后還怎么嫁人!”
“你言重了!要是有人議論她,你就認(rèn)了吧!把她娶了,也就沒什么事了!”
“你凈胡說!”
九歌從窗戶里探出頭,沖停在馬車頂上的小紅雀喊問道:“你又是怎么回事?。吭趺床贿M(jìn)來?你也怕我倆非禮你?”
“咕咕咕……”
小紅雀一開始是在馬車?yán)锏?,但?dāng)九歌試圖觸碰它后,它便飛出馬車,停在馬車頂上了。
“搞不明白!”九歌低聲嘀咕道。
這時,馬車突然停下來了,小除奇怪地問:“怎么了?”
馬甲指了指旁邊,只見馬乙站在屋頂上,望了望遠(yuǎn)方,沖大家擺了擺手。
小除皺著眉頭道:“看來這里真的沒有紅楓樹!”
九歌道:“再走走可能就有了!”
“也許吧!可馬乙的眼是千里眼,他往屋頂上一站,就能將這里的情景一覽無余,所以他說沒有紅楓樹,應(yīng)該就是沒有了。”
“哎!他有千里眼,可他沒有透視眼啊,萬一那紅楓樹很小,被擋住了呢!”
“再走走看吧!”小除道。
又行了一會,九歌和小除都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天這么晚了,竟然沒有一間屋子里亮著燈。
他們突然感到一絲害怕。
鎮(zhèn)子不是很大,一條道一條道地走完后,的確沒看到紅楓樹。
最后,他們決定先找個地方睡一覺,明天找人打聽打聽。
每間房子里都黑漆漆的,好像有人,又好像沒人,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他們來到一個看起來比較“正派”的客棧前,客棧的名字讓他們吃了一驚———“紅楓客?!?。
“原來是這樣!白禮也真是的,直接說客棧的名字不就得了,非得說這么復(fù)雜!”
小除沒有搭話,皺著眉頭不知在想什么,九歌跳下馬車,敲了敲禁閉著的大門。
“有人嗎?”
無人應(yīng)答。
九歌又問了幾遍,見無人應(yīng)答,便翻上墻,發(fā)現(xiàn)院子里靜靜地,沒有一個人,屋里也沒有亮燈。
他大喊:“有人嗎?沒人我就翻進(jìn)來了?。 ?p> 無人應(yīng)答。
他從墻上跳下來,打開大門,讓小除他們進(jìn)來。
“奇怪,這里好像沒人!”
“應(yīng)該有人的,你看那井沿子還是濕的呢,不久前肯定有人來打過水!”小除道。
他們來到一樓,發(fā)現(xiàn)空無一人,但桌上全是殘?jiān)o?,顯然是店小二還沒來得及收拾。
二樓是寢室,奇怪的是每一扇門都開著,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恐怖。
他們停在走廊一端不敢過去看,九歌道:“小除,你說屋里不會有鬼吧?”他已經(jīng)聯(lián)想到自己走到門前,然后突然被鬼拉進(jìn)門里的情景了。
小除則一如既往地冷靜,說:“這里面肯定有蹊蹺,我們要小心!”
這時,聞?wù)Z卻突然毫無懼色地走進(jìn)了離他們最近的一間屋里。
“哎!你干嘛!有鬼!”九歌急道。
聞?wù)Z聽了這話從屋里探出頭來,道:“真不明白為什么你殺鬼上百萬,卻還怕鬼!”
九歌一愣,心想是啊,他為什么怕鬼?之前在戰(zhàn)場上什么樣的鬼沒見過?———不,這回的鬼還真沒見過,那可是一只有智慧的鬼啊!
正想著,小除也走進(jìn)了那間屋子,九歌看看身后的馬甲馬乙,問:“你們怎么不進(jìn)去?”
馬甲馬乙比劃了半天,九歌一頭霧水,沒有明白兩人的意思,最后兩人無奈地示意他進(jìn)屋。
九歌進(jìn)了屋,問:“怎么不點(diǎn)燈?。俊?p> 黑暗中傳來小除的聲音:“沒找到燈??!”
“啊?”九歌想起自己身上帶了火柴,拿出來一劃,照亮了眼前的———骷髏頭!
那是一個滴著血的骷髏頭!最為詭異的是,骷髏頭的額頭上深深地刻著格子印痕!
橫五道,豎四道。
九歌尖叫了一聲后,眼前突然一亮,是小除點(diǎn)亮了燈。
“你怎么了?”小除跑過去問他,“我記得你不怕黑的呀!”
“你———你———你沒看見那個———那個骷髏頭嗎?”
“什么骷髏頭?”
九歌望望四周,果然沒看到骷髏頭,他尷尬地笑笑,道:“我看錯了!”心里卻疑惑而害怕。
“不早了,快睡吧!這里還挺干凈!”小除道。
聞?wù)Z聽了便要走出去,九歌攔住她,道:“你要去哪?你想一個人住嗎?我告訴你!這里詭異得很!可別在意那么多!別為了清白丟了性命!”
聞?wù)Z行了個禮,恭敬而冷酷地說:“清白比性命重要!”然后又對小除拜了一拜,離開了屋子。
“真是不可理喻!”九歌來到門外,道,“你可別害怕!”
聞?wù)Z“啪”地一聲關(guān)上了門。
馬甲馬乙還站在原地,九歌道:“你倆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不進(jìn)來?也怕我非禮你們?”
馬甲馬乙又開始比劃起來,九歌沒有明白他們的意思,好在小除忙過來翻譯了一下:“他倆要站崗?!?p> “站崗?那輪流著站吧,嗯———馬甲你先站,馬乙進(jìn)來睡覺!”
“他倆是不睡覺的?!毙〕溃八麄z從生下來就沒睡過覺?!?p> “真的?這怎么可能?”
“所以我才會讓他倆當(dāng)馬車夫,能日夜不停地牽著馬前行,以最快的速度到達(dá)目的地。但一趟下來也累死了好幾匹馬,咱們不停地走,已經(jīng)換了三四匹馬了?!?p> 九歌又感嘆了一會兒,然后便進(jìn)屋準(zhǔn)備睡覺了。
夜晚靜得可怕,九歌在馬車上一直睡覺,這會躺床上便睡不著了,實(shí)在覺得無聊,便和小除說起了話。
“小除,你不是認(rèn)識清潭嗎?怎么不直接去他家?”
“他家不在這鎮(zhèn)子里,而在晰風(fēng)嶺上,那里人多,有一只蒼蠅進(jìn)去都會弄得人盡皆知!”
“哦!哎,對了,螺音豬呢?”
“沒事,我給它吹了催眠曲,它會安安靜靜地躺在暗格里的!”
“嗯,小除,不知道慨慷怎么樣了———真是的,你說他干嘛不和白禮一起回來,不會想打了妖怪自己立功吧?”
小除否認(rèn)地“嗯”了一下,便睡著了。
九歌自覺無趣,突然看到房梁間有一抹紅,他嚇了一跳,以為又是那骷髏頭,仔細(xì)一看,發(fā)現(xiàn)是小紅雀停在房梁上睡著了。他松了一口氣,便想和它說話,可它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任憑九歌怎么喊它也不睜開眼。
他無聊到暴躁,實(shí)在睡不著,便跳下床,想找馬甲馬乙聊聊天,誰知一開門,就看到四只鞋子整齊而穩(wěn)當(dāng)?shù)財(cái)[在細(xì)細(xì)的欄桿上,而馬甲馬乙居然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