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這次決堤的原因是嗎?”
“是的大人,我們在修補堤壩的時候,都看到了,即使是天色有些黑,但作為工匠,不用看,摸我都能摸出來”
“好,很好,你繼續(xù)”聽到蕭云飛咬牙切齒的聲音,趙三知道面前的這位大人,心中很是不滿了。
“剛剛說過,風(fēng)化石這里盛產(chǎn),幾乎是無本,錢去哪了大人應(yīng)該心中有數(shù)了”
“那你怎么知道胡萬全也牽扯其中呢?”如果他手中有證據(jù),那豈不是美哉。
“大人還記得胡大人在門口的那句話吧,很多人因我們才活下去,當(dāng)然也能因為我們而死去,雖然沒有見過他,但卻知曉了是誰拍人來威脅我們”
點了點頭,蕭云飛道:“我聽出來了”
“那你知道是誰負責(zé)的這一切嗎?包括修建堤壩的時候”
搖了搖頭,趙三道:“這我雖然大致清楚,但有個人卻更是清楚”
“是誰?”
“那便是小人的哥哥”說完,他對著旁邊陰影的地方道:“哥哥,你出來吧”
還有一人?自己怎么連個聲響都沒有聽到。
在趙三話音剛落,旁邊便傳來了腳步聲,而后一個人也跪倒在了趙三的旁邊。
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手里還端著一個已經(jīng)破口的碗,這形象蕭云飛熟悉,和阿武一樣,乞丐嘛。
“小人趙二拜見大人”
“起來吧”對于蕭云飛的話,他與自己的弟弟一樣,依舊跪在那里,等他抬起頭的一瞬間,蕭云飛的眼瞳縮了下。
在月光的照耀下,臉上縱橫的傷痕堪比厲鬼一般,他難以想象,當(dāng)初的他該是造了多大的罪。
“大人,至于當(dāng)時誰主導(dǎo)的小人知道”
“是誰?”蕭云飛感覺自己好像要摸到了事情的真相。
“當(dāng)時主導(dǎo)此事的便是蒼華縣的縣丞,金大偉?。?!”
“金大偉?”蕭云飛聽到這個答案不禁一愣,他還以為會從趙二嘴中聽到胡萬全的名字呢。
“是的,就是金大偉,而我至于為什么知道,因為我就是修建堤壩的工匠,堤壩的很多事都是在他主導(dǎo)”
“但是,胡萬全也在其中扮演重要的角色”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蕭云飛感覺他在說胡萬全的時候,滿懷著仇恨。
“在我們修建堤壩的時候,他也是會經(jīng)常來,堆積成山的風(fēng)化石他不可能看不到,風(fēng)化石不能用,我們當(dāng)然知道,當(dāng)有個工匠勸過胡萬全后,第二天我就再也沒有看到過他”
“為了活下去,我們不由得不用風(fēng)化石來修建堤壩,但是···”
說到這,趙二再也沒有掩飾自己的仇恨,一臉悲愴道:“即便是如此,在堤壩修建好了之后,胡萬全第一件事居然是抓捕逃犯”
說到這,他不由得想起了那天,讓他做夢都驚醒的那天。
那是剛修建好堤壩的第一天,那時候修建堤壩是不允許回家的,雖然不解,因為離家實在是太近,即使是回家也不會耽擱進程。
但他們卻沒辦法抗議,只能老老實實的待在工地。
當(dāng)修建好的那天,他總算是松了口氣,畢竟長時間做一件事,確實是需要休息,但人有三急,那天他并沒有像往常一樣,去專門的地方出貢,而是選擇了一處茂林,他想捉一個兔子回家,自己女兒一直纏著要兔子,這次算是帶個禮物回家吧。
捉兔子需要運氣,因為你不一定能遇到,即使是遇到了,你也不一定捉到,畢竟它跑的太快了。
趙二就在一處設(shè)了陷阱,作為工匠,設(shè)計個陷阱簡直太過于簡單,只不過等待卻是很久。
終于,等了半天后,抓住一個白兔子的他高高興興的往回趕,因為金大偉說過,結(jié)束后聚在一起,結(jié)算工錢,修了近一年的時間,三百兩銀子總有吧。
他甚至都在想是不是今天開個葷。
但走出茂林的那一剎那,趙二就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
自己的那些同伴,那些工匠,此刻居然全都倒在了血泊中,十幾個死人就這么丟在了荒地。
他那時候慌了,此刻手中的兔子早就不知道跑到了哪。
回家,對,回家,趙二首先想到的便是趕緊回家,此刻只有家才能撫平他的恐懼。
不過雖然恐懼,但他還有著自己的理智,不知道兇手為何人的他,找到一件破爛的衣服,將頭插在土堆,胡亂的將臉弄臟后,他才繞著路往家里走。
想到這,他不禁泣不成聲,語氣中充滿了恐懼。
而蕭云飛的拳頭早已緊緊握住,他知道,接下來的事更加殘酷。
就在趙二即將到家的時候,遠遠的他便看到了自己家門口聚集了一群的人,此時的他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漸漸的靠近,他便聽到了人們的話,而這些話讓他不禁失去理智。
當(dāng)人群漸漸散去,他看到了這輩子再也忘不掉的事。
說到這,趙二渾身已經(jīng)不住顫抖,趙三不由得抓住了旁邊哥哥的手。
他看到了自己的妻子與女兒倒在了血泊中,而女兒睜大了眼睛,好像不信這一切,此刻懷里還緊緊抱著自己送給她的娃娃。
“我的女兒才五歲?。。?!他們怎么下的了手?。?!我仿佛還看到了她臨死前都在問,為什么要殺她”
趙二的話仿佛杜鵑啼血,旁邊的蕭云飛也狠狠地咬著自己牙,任眼淚肆意的往下流淌。
“這群該死的畜生!”
“也就是從那天開始,我的心已經(jīng)死了,但我卻不能死,我要看著他們都下地獄”
他指了指自己的臉道:“然后我找到一把刀,將我的臉劃破,只有這樣,他們才會認不出我,也就是從那天開始,世上再無趙二,只有一個尋仇的父親與丈夫”
“然后蒼華縣就貼出告示,也就是從那天我變成了通緝犯,一個被抓捕的逃犯”
趙二說完,樹林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出了趙二的痛哭聲,便是仨人粗重的喘息。
良久,蕭云飛收斂起自己的情緒,一字一眼的看著二人道:“我蕭云飛在此向你二人保證,我會為你血債血償,不會放過一個人,無論他是誰?。 闭f完,他便頭也不回的扭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