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香蒙蒙睜開眼，感覺腰一陣酸痛，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她下意識看向身旁，卻發(fā)現(xiàn)空無一人，篝火卻還燃著，上面還架著幾個烤的果子。
“吃吧?！币粋€低低的聲音從她身前傳來，她抬起頭，有些意外地看著老大筆直地倚在石洞口。
“你睡了兩天，”老大冷眼看向撥開柴火，吹著冒著熱氣果子的長香，“靈力的流失讓你身體很吃不消?！?p> 她掰開果皮的手顫了一下，偷偷摸摸袖子里安靜躺著的珠子，送了口氣道：“死不了。倒是你，”她抬眸盯著他的臉細細端詳，“還發(fā)熱嗎？”
“要你來關(guān)心，我早就病死了?！崩洗笙袷切α恕?p> 長香不放心地看向他，說：“那我打你的傷，還痛嗎？”
老大怔怔看了她一會，便微微搖頭，說道：“已經(jīng)好了?！彼戳艘谎勖髅牡奶炜?，轉(zhuǎn)身看向她，好像下定決心似得，“你吃完就走吧，我今天要去會會那個首領(lǐng)，你在也會連累我?！?p> “好啊?！遍L香松了口氣似得，“你去送死我不攔你?！彼嶂^，悄悄瞥了老大一眼，暗自發(fā)力，綠色的靈力從她的手心冒出來。
她猛然起身，凌冽一掌過去，準確無誤地打向那天傷他時胸口的位子。老大一下子飛出洞口，鮮血從胸口噴涌而出，飛出幾米遠。
“你沒事吧！”長香嚇壞了。不對，我不是把大部分靈力都抽出來化為珠子了嗎，怎么力道還這么大？
老大被長香扶起來，看著沾染鮮血的衣服，倒吸涼氣，恨恨地說道：“你非要殺了我嗎？”
“我...我”，長香語無倫次地看向他，無比自責地喃喃，“我只是想試試你是不是真的好了，怕你逞強。”
“不對，你的靈力怎么會如此低微?！遍L香捏住他的手腕，不可思議地說道。
簡直和我剩下的差不多。
和我的差不多？長香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連忙運氣一查，果然自己的靈力已經(jīng)恢復的差不多了。
“你...把靈力都給我了？”長香搖著頭說道，不可置信地叫起來，“我要你的靈力做什么！我再練幾年就回來了，你要恢復靈力起碼得耗盡畢生時間！”
老大面具上的假眼仿佛在陽光下閃著微光，泛起點滴的波瀾。“我的靈力不如你精純，只好把僅有的賠了才心安，怎么說你也算救了我一次?！?p> “你不用擔心，哪怕我拉不開弓，那首領(lǐng)的首級取來也是輕而易舉。”老大看向長香錯愕的表情，不禁覺得她甚是可愛，心里仿佛似雨滴落平靜湖面，泛起點點波瀾。
他從小便是討厭人磨磨唧唧，唯有這個神秘的女子呆在他身旁和他說話的時候，十分心安。
那天她使著銀針的揮向山匪的時候，深不見底的漆黑眸子仿佛萬丈深淵，平靜安穩(wěn)不見一絲慌亂，是少在女子身上見到的果斷剛毅。
他不由得覺得她和自己像極了，忍不住想多同她說說話，覺著她喜歡嗆人的語氣也充滿溫暖。
不行，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他心里不斷念著，一遍遍警告著自己。
現(xiàn)在還不可以，再給我十年，我一定尋你。
哪怕你不記得我了，我也會想盡辦法得到你。
倘若你已心有所屬，我也會默默看著你嫁人生子，守護你一世安寧。
長香急了，面前這個人一會緊皺眉頭，一會眼神忽閃，胸口起伏個不停，也不知是發(fā)了什么病?！澳憬o我坐好了，我現(xiàn)在就把靈力還給你?！彼钡乩洗笳f道。
“我不是沒了靈力，”她把珠子從袖子里取出來，炫耀一樣的給他看看，“是把它們收起來了?！?p> “那你自己吃了吧?！崩洗髶u搖頭，一瘸一拐地往山上走去，一把弓拖在地上尤為好笑?！拔也灰愕臇|西?！?p> “你這個人怎么總是這么固執(zhí)！靈力不要，救你不要，小狼不要！”
“那我且問你，你取了這個珠子是做什么？給我療傷？”老大的拳緊緊攥起來，冷著臉說道，“既然你不想救我，那就走吧?！?p> “你...”長香怔在原地，傻傻地看向他。
老大轉(zhuǎn)過身，繼續(xù)往山上走去，“我其實一直醒著，當時看你那么為難才替你解圍。”
“你不救我，我不怪你?！?p> 老大輕輕笑起來，有幾分悲哀地看向自己滿是鮮血的胸口，轉(zhuǎn)身一躍而起，宛若驚鴻一般降落在呆若木雞的長香面前，冷冷木木的眼里滿滿倒影著長香低垂的臉。
“你都知道...為什么還要把靈力給我。”
“因為我要保證你能好好活下去?！?p> “你待我不該這樣好，”長香抬起臉，望向面前人冷冰冰的面具下，不知他作何表情的臉，“你不是個有善心的人，從你殺了那個山匪的樣子里看得出來。”
因為我有了更重要的愿望。
他猛地出手，捉住長香的袖子，用力一扯，衣服絲線俱斷，繞著綠霧的珠子滾落出來，被他在空中抓住?！澳憬o我聽好了，吃了這珠子就滾，不要想著來救我?！?p> 冰涼的圓珠被硬生生塞進長香嘴里，老大笑了笑，捏緊了她的腮幫子，防止她吐出來。
那讓我任性一回吧。
老大砰地一聲把弓扔到地上，伸出一只手環(huán)住長香纖細的腰肢，擁她入懷，輕輕把額頭送上去。兩人貼頭互望，長香屏住呼吸，看著那雙緊緊相逼的眼睛。
她知道，這是一雙假眼，可還是心頭無比悸動，望著那眼里觸手可及的溫柔，覺得是自己看錯了。
老大滿意地看著嚇了一跳的人，脖頸一動，就知道自己的計劃成了。他推開長香，跌跌撞撞地拾起弓頭也不回地走了。
長香看著他遠去的身影，紅著的臉滾滾發(fā)燙。我一定是瘋了，她嘆了口氣，追了上去。
老大猶豫良久，還是不放心地回頭。就看一眼，他安慰著自己，小心翼翼地轉(zhuǎn)過身。
無聲的溫暖在這一刻覆蓋下來，老大看著閉眼輕吻他的長香，任由她緊緊靠在他的胸前。天地一刻，溪水倒流，鳥鳴熄滅，落葉成灰，時間仿佛無限流轉(zhuǎn)，僅有他們二人彼此相擁相視，毫無表情的面具下是兩個狂跳不已的心。
純凈的靈力流進他身體里，良久后靈力消失，長香才放開他，對他淺淺一笑，風俘虜了她的青絲，將發(fā)梢肆意地拋向帶著蜜香的空中。
“去吧，大英雄。我在這里等你?！遍L香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