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動我弟,老娘今天把你整座山屠了!”
這是吳萌萌在即將昏睡前聽到的長姐吳嬋那霸道的高喝,“我姐……是真的猛啊?!?p> 是一場噩夢,意識好似洶涌海面上的小船,在狂風(fēng)暴雨中顛簸,隱隱地能聽到一聲聲哀求與厲吼,一頭通體漆黑如墨的怪物正沖著自己張牙舞爪,卻近不得分毫最終在不甘的哀嚎中消散。
“萌萌該醒了。”
二哥吳貴權(quán)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是從未有過的溫和,以至于那剛剛襲來的劇痛也被撫平不少。
吳萌萌虛弱呻吟著緩緩睜開了眼睛,刺目的陽光讓他用了好一陣時間才適應(yīng)過來,視線從模糊變得真切,映入眼簾的是自己小屋子那熟悉的墻壁,只是房頂不翼而飛……
大姐吳嬋那滿是關(guān)切的臉湊近,“萌萌還疼嗎?”
聞言,吳萌萌搖頭回應(yīng),他還記得之前在自己吞服第二顆妖丹后腹部膨脹幾乎要爆裂,于是下意識看了過去,便見二哥吳貴權(quán)正是一臉凝重耳朵貼在自己的肚子上,那畫面像極了在感受孕婦胎動。
“哥快生了嗎?”
“混賬,還敢和我玩笑!”吳貴權(quán)反手就是一擊爆栗,神色有氣有喜,心想也是只有自己這傻子弟弟才能在這種情況下說出這樣的調(diào)皮話,轉(zhuǎn)而神色再次凝重,“萌萌告訴二哥,你在山里吃了什么?”
吳萌萌心頭一震,暗想自己這位二哥果然不簡單,怕是自己能活下來也是他的手段,唇齒未動話卻又咽了下去,不知為何他又強烈預(yù)感,若道出實話恐會引來大禍,便是眼前二人也要隱瞞!于是改口故作結(jié)巴,臉上又露出那標志性的傻笑,“肉肉,和屎一樣難吃的……”
“唉……”吳嬋嘆了口氣,卻也是預(yù)料之中,但就在剛剛那一瞬仿佛錯覺一般她看到傻弟弟眼中閃過靈動。
輕撫著吳萌萌額頭,吳嬋沒有繼續(xù)追問,反倒用一種驚疑不定的眼神抬頭看向坐在對面的吳貴權(quán),就在昨晚自己這個平日吊兒郎當(dāng)偶爾可靠的二弟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不僅遠比自己冷靜,而且氣質(zhì)殺伐決斷,甚至在姐弟二人被擋在濃霧外時,吳貴權(quán)終于不再掩飾自己并非凡人的身份,御風(fēng)而起施展法術(shù)欲強行穿越濃霧大陣!
當(dāng)時的吳嬋腦袋一片空白,除去震驚外再生不出其他反應(yīng)。
直至拂曉來臨時,趁大陣內(nèi)的力量漸弱,吳貴權(quán)一舉破陣帶著吳嬋沖入大山,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憤怒的吼叫充斥雙耳,就在姐弟二人感到絕望之際遠遠地看到了癱倒在地的吳萌萌,那渾身鮮血淋漓的可憐模樣瞬間引爆吳嬋,隔著數(shù)百米便擲出了手中屠刀瞬殺一旁豹妖!
在姐弟二人趕至身旁時,卻見吳萌萌得到身形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淡化,吳貴權(quán)臉色大變,他似乎明白要發(fā)生什么,而且已沒了阻止的時間,臉上剛生出的絕望卻在下一息化作震驚,之間吳嬋從豹妖頭顱上將那把屠刀拔出,反手悍力砍下,竟將拖拽著吳萌萌的那雙無形大手砍斷!
就這樣,對彼此滿腹疑竇與震驚的姐弟二人趕在大山即將恢復(fù)如常前帶著吳萌萌迅速遁出,一路沉默,誰都沒有開口去問,即便返回家中吳嬋也只是守在一旁靜靜看著二弟再施法術(shù)治愈小弟傷勢。
整整一天一夜吳家內(nèi)一片死寂,靜的可怕……
直至此刻,見小弟情緒,吳嬋終于再難憋住,“原來萌萌之前并非胡言亂語,權(quán)貴你真的不是凡人!”
“呦吼……”吳萌萌眉頭一挑,知曉好戲要來,豎起耳朵無比好奇。
便聽大姐輕嘆一聲,低語呢喃,“唉,我早該想到了,哪有正常的孩子在出生后會裝啞巴……”
“裝?我只是不想開口罷了!”事已至此,吳貴權(quán)也不再掩飾什么,他緩緩起身氣質(zhì)莫名出塵,神色變得冷峻這絕非是六歲孩童該有的模樣,但仍有幼稚在里面像是故作高深。
啪!
久違的感覺,這一巴掌可謂快狠準,在吳萌萌還未看清發(fā)生了什么時已經(jīng)結(jié)束。
清脆響亮的聲音將吳貴權(quán)再次從云霄之上拉入泥濘中……
“和我擺正態(tài)度還好說話!”吳嬋也像是換臉一般,瞬間從豎眉瞪眼變作一臉惆悵,“若不是當(dāng)年的那半缸灰泥,你這生來淡漠的小兔崽子怕到現(xiàn)在還是個啞巴……”
其他還好,一聽香泥二字吳貴權(quán)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獨自,滿臉漲紅,剛剛營造的高深莫測蕩然無存,忍不住回頂?shù)溃骸澳氵@個惡毒的女人還好意思說?那幾年我每日每夜感悟天地變化,哪有功夫去理會你們!”
“你這個不孝的小兔崽子!”吳嬋瞪眼,作勢便要再次暴起。
“你倒是孝順,當(dāng)著親爹親娘的面要謀殺親弟弟,我當(dāng)時要是在不開口非得被你按著活活溺死在那缸香灰泥中!”
“吼,吳貴權(quán)你這個小兔崽子這么記仇?從小就算計著這些,果然不是什么好東西!”吳嬋大怒喝道:“說,你到底是什么來路!”
“還有當(dāng)初那個給爹娘出注意的老人前幾年家宅天天鬧鬼,是不是你干的!”
“是又怎么樣?”吳貴權(quán)粗著脖子也有些氣急敗壞,“你還好意思問我什么來路?就好像你是個正常人似地!”
“老娘哪里不正常了?!”吳嬋插著腰,同樣有些惱羞成怒。
“啊,你還明知故問?正常的女人到你這個年紀早就嫁人育子了,哪有你這樣的從小手里就攥著把殺豬刀,欺辱親爹,別以為我不知道當(dāng)初你就是拿著這把殺豬刀險些把山神廟給拆了!”吳貴權(quán)咬牙切齒,這一開口好像就停不下來,徹底要揭老底,“吳嬋我今就老實和你講,就你那手勁也就我能扛得住,一巴掌能扇死一頭老虎,這是女人……不,是人該有的力氣嗎?!”
“一刀你把那豹妖宰了,反手又一刀把山神布下的封印禁桎砍斷,咱倆比起來誰來路不明?!”
“你有病吧,你有人這么和長姐說話的!”
“哈,就知道,每次說不過我都來這套!”
吳萌萌暈頭轉(zhuǎn)向,這些陳年舊事相當(dāng)勁爆,由此可以得知他們?nèi)恳粋€是正常人,眼瞅著就地二人像是兩頭炸毛攻擊就要撕扯在一起,吳萌萌心中不禁暗嘆自己名義上的親爹實屬造孽,一連生下三個怪胎。
“嗚嗚,疼,萌萌疼……”
他裝作痛苦,試圖吸引二人注意,哪曾想一向疼愛自己的大姐一改之前的態(tài)度,滿臉是抑制不住的暴躁,扯著嗓子吼道:“你這個傻子閉嘴,這會又死不了!”
“?。俊?p> 臉上的傻笑僵住了,吳嬋此刻的聲音顯的澀啞,并且身上隱隱浮現(xiàn)血色紋路,并且變得暴戾。
“你這個傻子還好意思笑?在娘肚子里待了整整兩年,你也不是什么來路清楚的好東西!”這時吳貴權(quán)也憤憤補刀。
“吳貴權(quán)你敢罵我弟?”
“吳嬋你欺人太甚,他也是我弟,我罵兩句怎么了?”
話語剛落,狂風(fēng)起寒芒現(xiàn)!
吳嬋眼瞳猩紅,虎牙漸長尖銳,手臂筋肉暴起盡顯彪悍,持屠刀毫不猶豫劈了過去!
再看吳貴權(quán),眸中綻明亮異彩,卻似寒風(fēng)撲面,腳尖一點浮空而起,反手時袖下射來兩道風(fēng)鉆,仿佛能將巨石貫穿,與那屠刀狠狠相撞。
轟轟轟……
一臉發(fā)蒙的吳萌萌就在這聲巨響中掀飛,重重撞塌院墻,險些一口氣背過去,眨著滿是疑惑的大眼睛,看著如同好似化作魔頭神仙激戰(zhàn)一團的大姐二哥開始懷疑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