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婭今年十九歲,已經(jīng)發(fā)育得很好,兩片紅艷的嘴唇微微翹起,惹人憐愛。
賽杜和陳零已經(jīng)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兩名槍手換成了兩名中年婦女,把梅婭上上下下搜了一遍。
一開始,梅婭嘴角抽動,幾次想要哭出來;漸漸地,她眼神安定下來,站在幾百人面前,眼神堅定。
一名婦女開始讀梅婭手機里面的短信。
她從最新的短信讀起。
“族長信物儀式即將開始,請派人支援,破壞儀式?!?p> “目標抵達杰內(nèi),已經(jīng)無法阻攔了。”
“沉船計劃失敗,目標完好無損,賽杜完好無損。”
“爆破組被發(fā)現(xiàn),兩人陷入敵手,注意轉(zhuǎn)移上線人員?!?p> “已經(jīng)抵達輪渡,做好準備?!?p> “五分鐘后抵達輪渡。”
……
梅婭和這個人的往來短信有幾百條條。隨著中年婦女高聲讀出短信,院子里的人群從驚訝,到逐漸騷動,再到議論紛紛,壓過中年婦女的聲音。
聲音被壓制后,中年婦女看向賽杜,用眼神征求他的意見,還要不要讀下去。
賽杜搖搖頭,示意她停下。
剛才讀出來的那些短信已經(jīng)足夠了。
賽杜走到梅婭跟前,問道:“有什么話要說的嗎?”
梅婭憤然道:“既然你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有什么好說的?你又贏了,但是你不會一直贏下去的!”
賽杜茫然地看著梅婭,又看向眾人:“你們聽明白了嗎?我又贏了,是什么意思?”
“賽杜!不要假裝糊涂!當年你做手腳,把渡輪弄沉了,害死我父母,又假仁假義收養(yǎng)我……”梅婭的嘴皮子很溜,把養(yǎng)育自己長大的賽杜從里到外罵了一通。
原本賽杜顯得很生氣的逐漸平靜了下來。
“梅婭,你被人蒙騙了。是誰告訴你說,我害死了你父母?”
梅婭撇過腦袋,不理睬賽杜。
“梅婭,你不說沒關系,我們大家都能猜到的,不外乎是頭領派,是ODF公司的人?!辟惗艙噶藫咐p在腦袋上的紗布,左耳的傷口有點發(fā)癢,他忍不住抓了兩把。
坐在最前排的一位男子站了起來:“梅婭,你的父母死了,那是一次意外,渡輪沉沒了。你也知道的,賽杜長老也在渡輪上面,僥幸逃脫了……”
梅婭畢竟才19歲,沉不住氣,說道:“賽杜有救生衣,我父母為什么沒有?其他一起死去的族人為什么沒有救生衣?”
“每個人都有救生衣,可是很多人都沒有穿上!”人群里又一位男子說道,一時間人群里動一嘴吸一嘴,又喧鬧起來。
“隨便你們怎么說!我父母就是賽杜害死的!”梅婭歇斯底里吼道,“就因為我父母親支持頭領,支持出售土地,用換來的資金帶著族人到城里去過上更好的生活……”
梅婭嘶吼著,開始掙扎,被兩位強壯的中年婦女牢牢抓住了雙臂,剪在后背上,動彈不得。
“長老,怎么處理?”一名婦女問賽杜。
按照莫里斯家族的規(guī)矩,這種做內(nèi)線的人,被抓到了都是捆起來扔到河里去的,生死由天。
賽杜猶豫了一下,說道:“讓我和族長商量一下?!?p> 陳零已經(jīng)走過來了,說道;“讓我問梅婭一句話?!?p> 院子里的人群看到陳零的動作,開始安靜下來,眼神復雜地看向他。
梅婭弓著腰,聽到陳零說的話,略微轉(zhuǎn)過頭:“你問什么我都不會說的?!?p> “梅婭,我的問題很簡單。你不回答,我可以在你的手機里找到答案;你認真回答,也許我可以幫你一下,”陳零說道,“我可以向你爺爺求情!”
“他不是我爺爺!他是我仇人!”梅婭的態(tài)度很頑固。
賽杜又用手抓了抓發(fā)癢的部位,表情顯得猙獰。
陳零問道:“是不是你把我住在麗笙酒店的消息透露給頭領派的?”
“哼!”梅婭冷哼了一聲,“就你這個東方人,也想做我們族長?褪色的族長,哈哈,太可笑了!只有我們黑人能當族長,或者,白人也可以。你這個東方來的黃人,就是個大騙子……”
“住口!”賽杜怒喝一聲,啪的一巴掌打在梅婭臉上。
陳零不知道為什么梅婭年紀輕輕會是這個樣子,但是這已經(jīng)不重要了。他聽出來了,就是梅婭泄露的消息。
既然這樣,梅婭只有一條路——死!
“賽杜長老,梅婭害死了莫漢德,害死了麗笙酒店的十幾名客人和工作人員;今天在輪渡,她差點又害死一整艘渡輪的人……”
陳零斬釘截鐵說道:“梅婭必須死!”
“不,你們不能殺我!我還年輕,我才十九歲!現(xiàn)在是法治社會,你不能用私刑,不能殺人……”梅婭又開始嘶吼起來。
前排剛才說話的男子又站了起來:“陳先生,是不是再調(diào)查一下,順便把梅婭身后的人給找出來……”
“我已經(jīng)說出了我的意見,請賽杜長老決定吧。”陳零說完,退到一旁坐了下來,不再說話。
眾人的目光集中在賽杜身上。
做了幾十年長老的賽杜,第一次在自己的族人面前顯得局促不安。他養(yǎng)育了梅婭,對于梅婭還是有感情的,雖然恨她像一條毒蛇一樣,但是并沒有打算處死她,而是打算把梅婭懲罰一番,驅(qū)逐出家族,從此自生自滅。
可是,陳零嘴巴上說是給出意見,實際上他堅決的態(tài)度已經(jīng)表明了他就是要梅婭死。
千不該萬不該,梅婭不該是麗笙酒店襲擊案的始作俑者。
既然是,那就用命來還!不管是否風華正茂、嬌小女子,結(jié)局只有一個。
賽杜猶豫再三,終于下定了決心:
“帶走,按家族規(guī)矩處置!”
此話一出,院子里一片安靜。
梅婭愣了幾秒,開始拼命掙扎,尖聲叫嚷。
兩名健壯的婦女居然有點控制不住她,又上來兩人幫忙,掐著梅婭的脖子,帶出了院子。
賽杜在原地呆立了一會兒,有氣無力地說道:“我耳朵的傷口不舒服,第二件事情由拉明主持?!?p> 說完走到一邊,坐下垂頭不語。
拉明就是坐在第一排,起身說話的男子。
拉明站起身,朝眾人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走到賽杜跟前,彎下腰:“長老,這個不合規(guī)矩,我沒有資格……”
賽杜深深吸了口氣,閉著眼睛說道:“你覺得我現(xiàn)在能舉行儀式嗎?”
“這……長老,要不推遲幾天進行?”
賽杜還是沒有睜開眼睛,搖搖頭:“不行的,時間不等人,頭領那邊正在加快行動,我們不能再耽擱下去了……唉,讓我休息一會兒,我來吧?!?p> 陳零把兩人的對話都聽到耳里,摘下戒指,遞給賽杜:“你對我不滿,我理解;但是,今天如果不是我,你已經(jīng)葬身水底,長老派失去了帶頭人,肯定不是頭領派的對手,莫里斯家族從此斷了傳承!”
賽杜默默點頭。
“陳先生,您說的我們都知道。”拉明輕聲說道。他作為賽杜的副手,知道此時賽杜的情緒和復雜,開口替他說話。
“我們家族的人和大部分的馬里人不同。我們不信仰伊斯蘭教,我們信仰祖先,信仰萬物有靈;我們遵從祖先的指引,我們相信萬物之靈會幫助我們,所以才會有族長信物的說法……”
“萬物有靈是什么意思?”陳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