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yán)實的厚窗簾,透著微微的亮邊,像是晨曦破曉時,那天邊的一抹希翼。天一定是亮了,我摸著頭,還有點疼。
對于昨晚的最后印象是,我費力把已經(jīng)不省人事的陸思城搬到床上,還很盡職地幫他把襪子都脫了,把被子蓋好。然后強(qiáng)撐著去拿了條毯子,直挺挺地一下子躺在到了沙發(fā)上,頭昏昏沉沉的,真是感覺再過一秒,自己就會原地躺下睡著了吧。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為什么說在陸思城那里討不到一點便宜呢,因為玩“真心話大冒險”,他大部分都贏,不過哪怕輸了,他都選擇喝酒,所以那喝的量反而比我多了。我想打聽他的隱私是想都不用想了。而我呢,我實在喝不下,都選擇真心話。我想著,我說什么就是什么,還管真心假意,能不喝酒就是。陸思城不管我說什么也都不計較,讓我暗自僥幸。他問了我好多吧,我一時間也想不起來,他有問我媽媽的事,還有初戀呢?好像還有問初吻?我到底怎么回答的,連自己都想不起來,我拍拍腦袋,疼得厲害,懶得多想,準(zhǔn)備再睡一覺。我動了一下,發(fā)現(xiàn)不對,隨著意識的恢復(fù),我逐漸感覺身下的寬敞,我沒睡沙發(fā)?再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腰上有手,沉沉的,我的脖子下還有一只手,我連忙轉(zhuǎn)身看,是陸思城一張睡得正沉的大臉。我倒抽了一口氣,慢慢地把腰上的手先拿掉,再往床沿退了退,終于兩個人算是分開了。我扶額,實在想不起來自己怎么爬上床的,按理我睡得沉,不會起身的。難道他半夜起來把我抱上來的?想想不會啊,一個他睡得這么沉,二個他也沒必要有這個好心,三個GAY應(yīng)該不喜歡和女人睡在一起吧?我的心里胡思亂想百轉(zhuǎn)千回之間,手機(jī)振動了起來。
怪不得睡得這么安穩(wěn),原來手機(jī)被我在酒會調(diào)了振動就沒調(diào)回來。我一看來電,“章妞”,連忙接起來。這個人的火爆,最恨我不接電話?!拔?。”我壓低聲音,想跟她說一句等會聯(lián)系,正想起身,陸思城那廝居然一腳壓到我的身上,整個人也貼了上來,我不得不半靠著坐著,低頭看著他一臉無害的樣子,睡得那個安然啊。我心里嘆了口氣,擾人清夢好像不該。
只能再壓低聲音說:“怎么了?”誰知章韻晗這個火爆脾氣,根本不管我的克制,火槍一般地發(fā)射了:“沈若水,你一個上午不接電話,干什么去了?”那聲音啊,不開免提都很響。
“睡過頭了,沒聽見呢?!?p> “屁話!我問你啊,你說你來京城不會說一下的,還一個上午玩失蹤?!?p> “臨時來的,沒來得及告訴你?!蔽以僖淮螇旱吐曇?,心里那個苦啊?!澳阍趺粗牢以诰┏牵俊?p> “切!你不知道我做什么的?你不接電話萬一出事呢,我當(dāng)然查你的定位了?!?p> “大小姐,公民有基本的隱私權(quán)的?!?p> “跟我說隱私?你沈若水身上幾個黑點我都知道?!彼@個話說的,因為陸思城在旁邊,我莫名感覺尷尬,剛想說她,又聽她問:“晚上過來住我這里哦。”
“不了,我今天就回去?!蔽疫B忙說。
“后天回去?!蓖蝗?,男人的聲音幽幽傳出。
我和章韻晗都愣了忘記說話,我低頭看陸思城,他維持著剛才的樣子,只有眼睛睜開了,正若無其事地看著我,我剛想說點什么,那邊章韻晗的聲音好像要炸了一般。
“沈若水,你身邊怎么有男人的聲音,是誰?。磕悻F(xiàn)在不是應(yīng)該在房間睡覺嗎?你快說啊,你跟誰在一起啊?”我的耳朵震得疼,連忙把手機(jī)拿開,等她噼里啪啦喊完了,我才說一句:“客戶呢,先忙,等會聯(lián)系。”忙把她給掛了。我的心臟啊。
卻看始作俑者一臉壞笑,還很開心的樣子,看我一臉不悅,觍著臉問:“女朋友???”
我悶悶地嗯了一聲,突然覺得不對,忙解釋:“女性朋友。”又覺不對,便說:“好朋友?!笨搓懰汲沁€是饒有興致地看著我,便推了他一下,說:“不是你想的那個?!?p> “我懂的,女朋友查崗了?!?p> “啊?什么啊,不是呢,是我好朋友,好朋友,你懂不懂,不是你想的那種關(guān)系?!蔽蚁胂胗X得慪火,又補充一句:“我跟你可不一樣?!?p> 陸思城半撐起身子,離我很近,那氣息灼熱,讓我有點心慌,卻聽他慢悠悠地說:“我們一樣的?!蔽铱丛浇忉屧讲磺宄?,便懶得再解釋,推開他,自己坐起來,讓周圍的空氣暢通一些。
回頭看陸思城悶聲在笑,越笑越樂,都摟著被子打起滾來。我氣不過,又折回來推他,撓他,一來二去,兩個人竟然都躺在了床上,一對視,說不出的尷尬。我想我是瘋了,跟一個GAY鬧什么?他認(rèn)為我有女朋友不是很符合他的思維模式嗎?我如果真有女朋友,對他來說,不是好事嗎?我們的婚姻更加公平穩(wěn)固。
“你說是就是了?!蔽乙补ζ饋?。
這回輪到陸思城嚴(yán)肅了,他忙抓住我,說:“你可別想不開,這世界上好男人很多的?!?p> “那你怎么不給世界上的好女人一個機(jī)會呢?”我懟他。
他又笑了,說:“會有的。”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今天會有人求你再給個機(jī)會?!?p> “什么意思?”我又重復(fù)了一遍。
“我說沈若水,我打聽到別人對你評價一致說你很聰明,可我覺得你怎么跟豬一樣笨。我說什么你都聽不懂的?!标懰汲悄茄凵竦南訔壈。孟裎揖褪且挥胸i跟他面對面。
我一時間無力反駁,他搖搖頭,起來了。他什么時候沒了外褲子,兩條精瘦的大長腿在我面前晃過,幸好背對我,不然真心尷尬了。
我再拍拍腦袋,這昨日的親密,今日的同床,其實我也不用想太多。人家陸思城說不定就把我當(dāng)同性看待,他沒問我怎么上的床,我就當(dāng)沒什么大不了,也快起來,別沉迷于此了??纯醋约哼@一身皺巴巴的禮服,陸思城果然是個GAY,不然我好歹是個女的,又酒后,換別的男的,估計是清白不保。我又一陣胡思亂想,看陸思城已經(jīng)在洗手間門口,說:“你又在想什么?”
“想我的項鏈哪兒去了?”
“你昨晚說勒得難受,我?guī)湍憬饬朔旁谧雷由狭??!?p> “是嗎?”我又傻了,昨晚到底有多少事,是我想不起來的。斷片的感覺真是郁悶,不過想著陸思城最后還不省人事睡著了,應(yīng)該比我好不到哪兒去。
他洗好出來,示意我進(jìn)去,我抱著一堆衣服剛要進(jìn)去,他很隨意地幫我把禮服后面的拉鏈拉了,我剛想喊一下,看那人已經(jīng)很自然地走了,突然又覺得自己太過小家子氣。等我換洗好出來,聽到陸思城站在窗前打電話。房間里安靜,他的電話也清晰可聽。
“你這個小子,搞什么解約,把我們組委會給難住了。你知道我們的評選,除了十佳,還有新秀獎的,昨天晚上維維都發(fā)言了,你一解約,讓我們怎么辦,這個獎到底是頒還是不頒呢?”
“徐科,這個不管我的事?!?p> “我們都在說,你陸思城也太寵老婆了,酒場上鬧一鬧,你家若水不是也還手了,就扯平,算了吧?!?p> “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們正常的商業(yè)行為?!?p> “思城啊,你就別裝糊涂了。你說你就是要連續(xù)四屆入選十佳的知名企業(yè)家,不要難為那些后生晚輩,明天還是你的頒獎典禮呢,讓人說閑話,也不大好呢?!?p> “是嗎?我又入選了嗎?”
“這話說的,你能不入選嗎?維維大一早來求我,會議中難得有休息的一天,也被她給毀了。電話我打到了,給不給面子,隨你了哦。掛了?!?p> 陸思城嗯了一聲,掛了電話,我看他的嘴角有一抹陰森的笑意,覺得莫名的雞皮疙瘩。但我嘴欠,忍不住說:“你這個樣子就是那種電視里演的奸商?!?p> “奸商是為了利益的,我得什么了我?我跟金維維解約,我的賠付金就是上千萬的。”
“?。磕悄氵€解約?”
“不是你說的,說我都不幫你。為了給你出氣啊,這點賠付金就當(dāng)買你不哭了?!?p> “?。俊蔽矣指底右粯恿?,我發(fā)現(xiàn)我跟陸思城每次說完話,總覺得自己智商不在線。我接不下話,被陸思城推到門口,聽他說:“快餓死了,先吃飯?!?p> 一打開門,程宸和小凡便站在門口,著實讓我一驚,陸思城看了一眼她手里的檔案袋,指了指我:“給她。”我莫名其妙地接了過來,還沒問呢,又一下被陸思城拉著進(jìn)了電梯。我也不準(zhǔn)備問了,直覺一問就會被批是豬,尤其是在小凡面前,果然小凡很快便跟了上來,眼角似乎看了一眼陸思城抓我的手,又似乎沒有。
程宸靠近陸思城嘀咕了什么,哪怕我的手被陸思城抓著了,離得近,也沒聽清楚。等電梯門開了,程宸便跟我們告別,還不忘看著我說了一句:“有事隨時找我?!?p> 我們在一個小包廂里,還沒有點菜就上菜了,估計是小凡點過來。小凡很快就退了出去,我看著菜興趣欠欠。真沒意思,吃頓飯還是這個撲克臉給什么吃什么。
想著還是先看看陸思城給我的檔案袋里是什么吧。
“先吃飯。”陸思城給我盛了一碗湯。
“雖然現(xiàn)在快11點,但對我的胃來說,這是第一餐,讓它吃這些山珍海味,它也很辛苦的?!蔽液攘艘豢跍桓辈粶?zhǔn)備動筷的樣子。
陸思城微微地皺眉,剛想說什么,我馬上捕捉到他的不快,連忙夾菜吃了起來。他一時間又不好說我什么,打電話給小凡,加了一份粥。
我沒吃幾口就看起來資料,越看越有意思,這是一個電子產(chǎn)品項目的開發(fā),看最后的數(shù)額,終于智商回來,想到了金維維那個三億項目?!澳愀饧s,是給我們沈氏?”我驚從心起,但又覺得不像。
“沈氏吃不了這么大的新項目,給你的。”陸思城淡淡地說。
“太看得起我了,我一窮二白,哪里搞得了這么大的項目。”我真覺得跟陸思城這樣的人在一起,容易得心臟病。
陸思城笑起來,說:“我猜,下午維維會找你,那你就挑吃得下的咬,就當(dāng)我送你的訂婚禮物。”
“什么?”我又傻呆呆的樣子,讓陸思城又嫌棄,他似乎懶得跟我多說,只放下一句:“看她討厭不同意也行,同意的話咬回一大塊肉給自己,明白了嗎?”
我其實沒怎么明白,但只能點點頭,我把資料研究透一點,會明白的?;蛘?,我可以問程宸,他說的會比陸思城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