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八九點鐘就被爺爺奶奶逼著上床睡覺,雖然不情不愿,還是會乖乖地放下玩具回房間,第二天醒來,又是美好的一天。那時候沒有滿腹的心事,沒有被眼淚沾濕的枕頭,沒有思念的人,也沒有放不下的回憶和事……明天是美好的,就連夢都是棉花糖味道。
我小心地從枕邊抽出耳機,打開BBC,世界立刻活躍起來。
高中的英語老師是個很搞笑活躍的中年男人,矮小的身材,麥色的皮膚,談吐幽默風(fēng)趣,笑起來兩顆板牙引人注意。他的教學(xué)水平很高,授課方式讓人耳目一新,靈活又不失穩(wěn)重,是當(dāng)時很受歡迎的一位老師。
他說過的很多話我都不記得了,只記得高二下學(xué)期一個昏昏欲睡的下午第一節(jié)課,他看著我們萎靡不振的樣子,調(diào)侃英語有良好的催眠功能。
插科打諢下,氣氛漸漸的變得活躍,他說自己高中時候每次失眠都會聽英語聽力,催眠功能極佳。
白天的學(xué)習(xí)任務(wù)很重,寫不完的作業(yè)、考不完的試、出不完的排名……常常壓的我喘不過氣,我沒有多余的時間和精力思考感情問題,可是一到深夜,萬籟俱寂,好不容易寫完作業(yè)后疲憊地趴在床上,明明已經(jīng)累到不行,大腦卻在持續(xù)運轉(zhuǎn),神經(jīng)和腦細胞不允許我再用腦過度,可是過往的人和事還是順著亂糟糟的神經(jīng)線里奮力擠到我的腦殼里,恣意叫囂,無法入眠。
催眠功能極佳,著實令我心動。
我記住了這句話,后來每次睡不著的時候都會聽新概念4或是BBC。
抑揚頓挫的英式英語一句連著一句,我聚精會神地聽著,漸漸的困意襲來,我把耳機拔下,睡了過去。
或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本來就不剩幾個小時的夜晚,我不停地夢見高二時的櫻花樹。
那個櫻花盛開的日子,有著明朗笑容的男孩,從遠處向我跑過來,陽光暖暖的照在他的藍白相間的校服上,反光的有些刺眼,可我卻舍不得眨一下眼。他跑到我面前,對我笑,他說,相悅,你去哪了,我找你好久了。他不會嫌我吵,不會嫌我鬧,更不會一臉不耐煩的問我,你又怎么了。
他是我那個年紀(jì),能想到的,最好的人。
夢里的我跟你說,我夢見我們結(jié)婚了,你笑著說,你連做夢都想嫁給我啊。我恩了一聲。然后你笑,那笑容明朗溫和,仿佛能照亮我整個陰霾的冬天。
大學(xué)生心理健康課上,教授站在講臺上侃侃而談,告訴我們眼界和格局對于一個人,尤其是對于一個女生來說多么重要,她說,“假如一個女孩子在最平凡普通的年紀(jì)喜歡一個男生,會覺得他就是你的唯一,你會自卑,覺得自己配不上他??墒钱?dāng)你越來越優(yōu)秀,遇見越多真正優(yōu)秀的男孩子后,就會發(fā)現(xiàn)自己曾經(jīng)一直心心念念的人,真的很普通。只不過你的注視,讓他鍍上了金光。你見到的越多,思考的就會越多,格局會越來越大。為什么大多數(shù)父母都堅決反對孩子早戀,是因為那時的喜歡大多沒有結(jié)果,太年幼的年紀(jì),無法分清愛情和好奇?!?p> 我寫高數(shù)的筆停了下來?;秀遍g,又想起了蘇吟蘅,那個笑容陽光燦爛的男孩子。他就是我在最普通自卑的時候,用盡全力愛慕的人。我很努力地思考著我們的關(guān)系,思考著老師說的話,努力地把我們的關(guān)系代入,告訴自己,我這么放不下他,是因為當(dāng)時的自己眼界太狹窄,太幼稚。
可是后來呢,無論我遇到的男生有多么優(yōu)秀,腦海里總會浮現(xiàn)高中那年,那個櫻花盛開的日子,有著明朗笑容的男孩子,從遠處向我跑過來,陽光暖暖的照在他的藍白相間校服上,反光的有些刺眼,可我卻舍不得眨一下眼。他跑到我面前,對我笑,他說,相悅,你去哪了,我找你好久了。他不會嫌我吵,不會嫌我鬧,更不會一臉不耐煩的問我,你又怎么了。
他是我那個年紀(jì),能想到的,最好的人。
大人們不明白,愛情上真的很容易產(chǎn)生除卻巫山不是云的感情。在你最愿意或者最不愿意相信這個世界的時候,有一個很優(yōu)秀很優(yōu)秀的男孩子出現(xiàn),給予你從未有過的關(guān)心和愛,那么他一定會是驚艷你一生的人,也許很多年以后,你發(fā)現(xiàn)那并不是喜歡,或者多年后,你不再喜歡他,但是這份感激和思慕,很難被抹去,很難再被別人感動,再為別人動心。或許終此一生,也不會有人可以將他替代。
就好像,我永遠也忘不了初遇蘇吟蘅時,那怦然心動的一瞬間。
驚鴻一瞥望盡山水,巴山夜雨不及你眼中星辰。
我是夏城人。我的家,我的父母定居在夏城,那個不論何時都煙火囂雜繁華似錦的一線城市??墒俏覍@個世界的第一個印象,卻是內(nèi)蒙古的蒙古包。
從小和爺爺奶奶住在親戚家,沒有朋友,我永遠都是自己一個人。
最初的時候,我也會因為沒有父母的陪伴感到孤單和無助,尤其是,放學(xué)后,突然下雨,爺爺奶奶在田里干活,我一個人抱著書包站在走廊底下,看著身邊的同學(xué)開開心心地被父母接回家。那種孤單和無助的感覺,次次如洪水漫延,圈得眼眶生疼。
不會被扔下,不論我做錯了什么。這種安全感,我從未有過。
直到后來,我進了師大附中,遇見了蘇吟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