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戈強忍住胃里翻江倒海的難受,拔劍聚氣使出一記長虹貫日,劍氣洞穿了活尸胸膛,然而并沒有任何作用,活尸發(fā)出一陣怒吼,隨即出爪抓向陳黃二人。
黃依然運起玄天罡氣想要硬抗這一下,誰料卻被那活尸一爪破了防,眼看就要抓向二人的腦袋。
此時陳戈情急之下運出氣穴之中儲存的化功內(nèi)力,全數(shù)調(diào)出才卸去這一下的力道,用劍擋了回去。
局勢非常不妙,四周活尸環(huán)伺,前有這強悍異常的天機樓樓主變作的恐怖活尸擋路,后有吳晴那女人坐鎮(zhèn),陳黃二人此番兇多吉少。
陳戈心中盤算著逃生的辦法,斟酌著自己的底牌,黃依然她爹的玄天罡氣先前用完了,再有就是,饕餮訣了??蛇@玩意兒能吸啥啊,唉不管了,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試試吧。
陳戈將氣穴氣機外放,四散開去如鉤般抓住面前的大佬活尸,以饕餮訣內(nèi)力牽引著活尸體內(nèi)的東西。
只聽活尸發(fā)出陣陣怪叫,仿佛痛苦異常,臉部以及周身多處有膿包鼓脹,隨后很快撐破,流出腥臭的黑血,帶出一只只甲殼顏色妖異的蠱蟲,陳戈見狀趕忙加緊運功,可就在此時,昨夜聽到的那個銅鑼聲再度響起。
果然,這銅鑼便是吳晴用來操縱活尸大軍的工具,原本行動遲緩的活尸們聽到鑼聲指引突然變得如奔狼一般,沖向陳黃二人,一直與二人糾纏不下的恐怖活尸也氣勢暴漲,每每揮爪仿佛都能帶出一溜黑血。
眼看就要頂不住了,陳戈轉(zhuǎn)眼卻看見黃依然腹部金光閃爍,本能地用手一探,那金光便被吸引到了陳戈掌心,竟是一張符咒。
符咒之力牽引著陳戈將手伸向面前的大佬活尸,陳戈當(dāng)即會意,一個箭步?jīng)_上前去,狠狠地將符咒拍在了大佬活尸的額頭上。
那活尸頃刻間血肉崩裂,蛆蟲蠱蟲如雨落下,只剩下一團血霧和一地的七零八碎。
周遭的活尸也是如此,只見得吳晴手中銅鑼破碎,一口鮮血噴出,看樣子這個馭蠱的毒婦是受了不輕的傷。
陳戈想將吳晴除去,但擔(dān)心她尚有一戰(zhàn)之力,權(quán)衡之下只好作罷,帶著黃依然破門而出,飛也似得奔逃。
陳黃二人離開后的天機樓琉璃宮,只剩下滿地的殘渣血跡和吳晴一人,站在宮門口,雙目淌血……
陳黃二人逃離天機樓以后,陳戈回想方才的生死關(guān)頭,是那符咒救了自己和黃依然的性命,符咒,黃依然肚子上的符咒,是那個小乞丐!看來是有高人暗中相助。
“陳戈,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要不要去找那個小乞丐?”黃依然問到。
“不,小乞丐和他背后的高人既然借我們的手消滅天機樓的活尸大軍,想必是不愿露臉,咱們八成找不到的。況且現(xiàn)在活尸已盡數(shù)除去,那個銅鑼也已破碎,宛州城應(yīng)當(dāng)要恢復(fù)正常了,咱們傳信出去,叫人來接管天機樓的地盤就行了?!?p> “好?!?p> 天機樓內(nèi)
“你當(dāng)真想清楚了,此蠱一下,你就永遠(yuǎn)也沒有機會做個人了?!?p> “我,想清楚了,我要幫他掃清所有擋路的人?!?p> “那好,要種下這五毒怨靈蠱需要一個將死未死,怨氣沖天的身體,你要不斷積攢怨氣配合我,我也會幫你激發(fā)怨氣?!?p> “敢問先生如何助我?”
“你馬上就知道了?!?p> 陳戈的心里猛然一緊,有種不祥的預(yù)感,看向客棧外仍然是一派繁榮景象,才稍稍定了定神。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出城?!标惛觌[隱覺得這宛州城的事還沒有結(jié)束。
“活尸和銅鑼不都沒了,那婆娘也受了重傷,宛州城應(yīng)當(dāng)安全了吧。”黃依然擺弄著那塊獸形玉佩,說到。
“我不知道,吳晴沒死,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這么簡單,先出城比較穩(wěn)妥。”
“也好,聽你的?!?p> 陳黃二人收拾好行李,正待走出客棧,便聽到外頭傳來驚叫聲。
眼前的景象讓人頭皮發(fā)麻:地上,墻上,到處都是爬行的長蟲,蝎子,蜈蚣,壁虎,蟾蜍,原本就擁擠的人群四散奔逃,推搡踩踏,亂成一鍋粥。
但凡被那些個毒物叮咬的人不消一會兒便化成綠色膿水,散發(fā)出陣陣腥臭。膿水流淌所過之處,花死草枯,人獸應(yīng)聲倒下,也化為膿水。
看見如此恐怖情狀的人無不發(fā)了瘋似的想要逃離,可越是慌亂,被毒物襲擊的人就越多,場面之血腥駭人,直叫人瞳孔地震。
陳戈當(dāng)即就想帶黃依然迅速遠(yuǎn)離此地,然而自己的身體突然被一道目光鎖定。
陳戈背后一涼,硬著頭皮循著感覺看去,大腦頓時一片空白,那是個正向自己這邊高速移動的繭!白色布條重重包裹成的繭!
眼看就要撞上了,說時遲那時快,黃依然這小妮子猛地一撲,讓自己和陳戈離開了方才所處的位置。
只見那白繭撞擊地面,砸出了一個坑后,白色布條轟然破碎,里面有什么東西爬了出來。
那是一個人,準(zhǔn)確地說那東西曾經(jīng)應(yīng)該是個人。
這怪物頭部也被完全扭轉(zhuǎn),下巴頂著自己的脊椎骨,頭發(fā)像是被用力拔去,腦袋上殘留著三三兩兩的血跡,空洞的大嘴里沒有牙齒也沒有舌頭,倒是長滿了黑長的倒刺。
怪物四肢的關(guān)節(jié)好像也被動了手腳,此刻四肢抓地,手腳都長得詭異,撐起的背部離地面的距離足有一個少年高,怪物緩緩逼近陳黃二人,大嘴里的倒刺黑得發(fā)亮,淌出濃稠的黑水。
陳戈趕忙御劍接連使出落日殘星劍法前兩式,長虹貫日和六合星隕,如柱劍氣和點點劍芒擊打在怪物身上臉上,竟是毫無作用。
想起先前對活尸化的敵天機樓樓主時用饕餮內(nèi)力可將蠱蟲吸出,陳戈忙運功調(diào)出氣穴中氣機,奔涌沖向怪物。
然而此時只見那怪物恐怕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森然笑容,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讓陳黃二人如遭雷擊,日,這怪物怕不是吳晴!
原本街上襲擊人們的五毒大軍此刻紛紛爆開,化作一團團綠色霧氣,匯聚向那怪物吳晴,吸收了無數(shù)毒氣的吳晴仿佛全身都在發(fā)出格格的聲響,旁人可見她的皮肉被里面的東西撐開,整個人頓時變大了不少,皮膚下有不少綠色流動,那樣子簡直丑陋駭人。
陳戈的饕餮內(nèi)力擊打在吳晴身上,只能牽引出一點點綠色毒氣,見狀陳戈只好放棄。
陳戈此刻有些頹然,自己這趟下山游歷恐怕到這里便是終點了,陳戈想起了父母,想起了御劍閣,想起了二長老,月舒,還有身邊的黃依然。
這時候如果有旁觀者在場,一定會滿腹狐疑,對于眼前的情景。
陳戈仿佛入了定一般,臉上時不時還會露出笑容,而那怪物吳晴更是奇怪,和陳黃二人近在咫尺,卻沒有任何動作,空空如也的眼窩里不斷流出淚水,臉上更是笑容不斷,那是真實的幸福的笑容。
而陳戈和怪物吳晴之間隔著一道氣墻,那是黃依然凝出的玄天罡氣……畢竟血脈相連,內(nèi)力雖有個人烙印,但在此時五感不全的吳晴感受來應(yīng)該差不多。
這個奇怪的畫面沒有定格太久,便被天空中傳來的異動打破。
眾人抬頭望去,只見上空有一座無數(shù)符箓匯集而成的陣法,天雷滾滾,符箓金光大盛。陣法轉(zhuǎn)動不斷加快,空中雷鳴交錯,不一會兒就下起雨來。
雨水穿過陣法后攜符箓之力,化為金黃火焰,這些金黃火焰落下的地方,方才的血腥污水都被焚燒殆盡,人被火焰穿過卻無礙。
陳黃二人面前的怪物吳晴被無數(shù)金黃火焰焚燒,體內(nèi)綠色毒氣亂竄,但仍逃不脫被蒸去的下場。吳晴發(fā)出陣陣痛苦呻吟,伴隨著呻吟,她的周身骨骼和皮肉都在變形,數(shù)不清的細(xì)小蠱蟲從她體內(nèi)鉆出,隨后被金黃火焰殺滅。
不知道這場火雨下了多久,但它停止時,宛州城的街道房屋花草樹木都不再籠罩在死亡的綠色毒氣之中。陳黃二人眼前的吳晴也恢復(fù)了正常大小,身體破敗不堪,靜靜地躺在地上。
又僥幸逃過一劫,讓陳黃二人心里充滿了對那高人的感激。
正作此想,只見一位白發(fā)老者踱步而來,走到二人面前,老者背后冒出了先前所見的小乞丐,沖著二人做了個鬼臉。
“多謝前輩救命之恩?!标惛晗蚶险呔瞎f到。
“喂喂喂,怎么光謝我?guī)煾蛋?,我嘞。”小乞丐氣呼呼地說到。
“哈哈,也多謝你了,若不是你趁亂畫符,我們也活不到現(xiàn)在,兩位大恩,沒齒難忘?!?p>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我只是為解宛州城之危,救下你二人是順手為之?!崩险叩?。
“前輩可知這宛州何來如此之多蠱蟲毒物,那天機樓又與苗疆有何聯(lián)系?”黃依然問道。
“天機樓本就慣用藥石毒蟲,豢養(yǎng)毒物,但此次天機樓,不,準(zhǔn)確地說不是天機樓,而是吳晴,是她與苗疆的萬蠱門暗中勾結(jié),甚至將天機樓樓主也制成活尸,她自己更是用了萬蠱門的五毒怨靈蠱,這才變成這副樣子?!?p> “原來如此,幸得前輩仗義出手,否則宛州城百姓危矣。方才看前輩一手符箓陣法甚是厲害,破毒蟲蠱物勢如破竹,敢問前輩尊姓大名,來自何山何派?”雖然陳戈對眼前二人心存感激,不過不清楚底細(xì),還是難以完全信任。
“趙凌微,當(dāng)年龍虎山天師府逐出山門的廢人而已,也只有畫幾張符的微末本領(lǐng)?!卑装l(fā)老者似是想起了什么,渾濁的眼眸有些濕潤。
牧羊的猩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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