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戈下意識側(cè)身一閃,還是被黑暗處突然發(fā)難的東西撞到了半邊身子,倒飛出去,一個撲騰摔在地上,吐了血。
腥臭無比的氣味跟著被挾動的風(fēng)勢向三人撲來,令人作嘔。借著火折子的一點火光,三人看見了眼前的東西,一頭獨眼白狼,體壯如牛,應(yīng)是雪狼王無誤。
阿婭扶起陳戈,陳戈擦去嘴邊的血,丟在一旁的火折子照亮著這三人一狼短暫的對峙。
只見雪狼王一聲怒嚎,粗壯的兩條前爪向前一伸,就在三人全神貫注準(zhǔn)備隨時應(yīng)對狼王暴起發(fā)難時,這位不速之客竟然轟然倒下,這倒是讓三人始料未及。
好一會兒過去,三人見雪狼王沒有動靜,便慢慢靠近。一番小心檢查,卻發(fā)現(xiàn)這雪狼王已經(jīng)死了。
此時三人才借著火光看見這老狼王身上傷痕累累,看起來是同類造成的撕咬傷。狼王老了,也許這雪狼谷迎來了新的年輕的領(lǐng)頭狼,弱肉強食,優(yōu)勝劣汰,畜生和人皆是如此。
“好了,咱們原路返回吧?!标惛昴玫陡钕铝死峭醯奈舶停鹕碚f到。
按著方才進來的路出了一線天,眼前所見讓三人不約而同地瞪大了眼睛,方才下來裂谷的雪坡上轟轟作響,白雪與白雪打做一團,這是趕上了雪崩。
三人立馬就想回去一線天暫避,可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里頭傳來了陣陣?yán)墙?,越來越近,想必是方才狼王死地接近雪狼巢穴,此時其他雪狼追來了。
陳戈急中生智,把從貢嘎處拿的大捕獸夾放在入口,用以擋住雪狼追擊,隨后招呼阿婭和黃依然向側(cè)面的冰崖摸過去,剛巧貼在崖壁上躲過雪崩。
三人貼著冰崖站著,雙手緊緊地扒在冰壁上,不敢放松,要知道,這身后的萬丈深淵若是掉下去,連個囫圇尸首都落不下。
在場的沒有一個信邪的,但有時候人要是走背字,那真叫倒霉他娘給倒霉開門,倒霉到家了。
為什么這么說呢?因為此刻陳戈的腳邊正盛開著一株致幻的雪芙蓉。
陳戈只覺眼皮變得沉重,雙手也抓不住冰壁,整個身子向后倒栽下去。這一栽可壞了事了,這會兒三人腰間還捆著麻繩,阿婭反應(yīng)不及,便直接被陳戈帶了下去,驚慌失措地大叫。兩人下落的重量帶動繩子飛速往下。
黃依然才發(fā)現(xiàn)變故,那根麻繩就已經(jīng)眼看要把自己也往下拽了,立時運起周身氣機,會于丹田,先將自己身形穩(wěn)住。
只是此時黃依然身處絕壁,腳下僅有方寸之地,不敢有大動作,只能一手仍緊抓冰壁,一手緩緩攥住麻繩,想使勁將這兩人拽上來。
奈何此時此地,受限于角度,壓根使不出多大力氣,稍微將兩人拽上來一些便無力接續(xù),復(fù)向下掉,僵持不下,竟是做無用功。
就在黃依然想要再做嘗試將二人拽上之時,三人腰間的麻繩不堪冰巖的摩擦,竟突然斷裂,黃依然始料不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陳戈同阿婭掉下萬丈深淵……
“喂,陳戈,快醒醒,陳戈!”陳戈被這聲音叫醒過來,緩緩睜開了眼,只看見阿婭在自己身邊,臉上有些劃痕,衣服也有幾處被劃破了,隱約能看見皮襖下的肌膚。
“這是哪兒?我們怎么在這兒?黃依然那丫頭人呢?“陳戈坐起身,問到。
阿婭便將墜崖原委說與陳戈聽,“我看過了,這是一個山洞,咱們運氣好,掉到這兒來了,所以才沒摔死,只是這洞不上不下的,周圍好像也沒有別的路離開。”
“原來如此,阿婭,實在是對不住啊”,陳戈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隨即做作地咳嗽兩聲,說到“那既然周圍沒路可走,咱們不妨進洞看看,沒準(zhǔn)有其他辦法?!?p> “好?!?p> 二人走進洞里,陳戈又點了火折子,剛一照亮,洞內(nèi)的妖異壁畫便映入眼簾。
陳戈看了一圈,說的是個故事:相傳很久很久以前,灞州這片土地其實并非如今這般,土地貧瘠,只長草不長莊稼,氣候也并非如此惡劣,寒風(fēng)暴雪肆虐。
只是有一天,上古兇獸梼杌來到了這里,殺戮生靈,不知多少人畜死傷。英勇的戰(zhàn)士們獻出了自己的生命,與梼杌進行了慘烈的搏殺,奈何力量實在過于懸殊。
就在戰(zhàn)士們即將全軍覆沒的時候,天女顯圣,賜下一道圣光沐浴人族的一名戰(zhàn)士。受到天女的賜福以后,這位人間最強戰(zhàn)力與梼杌殊死搏斗,最終將圣劍插進了梼杌的頭顱中,將其結(jié)果。
這位戰(zhàn)士也因為傷重加上鏖戰(zhàn)所致體力不支,倒下了??蓷冭划吘故茄愔铮m身死,但其血液流經(jīng)之處,沃土變荒原,天降異象,冰雪很快駕臨灞州。人們說這是梼杌神魂未滅,給灞州留下的詛咒……
“這啥玩意兒啊,太扯了吧”,陳戈心想,“不過饕餮不也是上古兇獸嘛,又碰上一只梼杌可還行?!?p> “陳戈,你快來看看,這是什么?!?p> 陳戈應(yīng)聲過去,看見阿婭身前有一個圓形祭臺,方才光顧著看壁畫了,沒注意。只見祭臺上畫著一圈一圈的同心紋路,黑紅交替,詭異非常。
而在這些紋路正中圓心處,放著一個早已生了銹的黃銅罐子。
陳戈剛一走近,只覺心神振蕩,四周的溫度,聲音,還有一切都仿佛與自己切斷了聯(lián)系。就好像身軀被凝滯,但神識不停向下跌進萬丈深淵,恐懼和無力涌上心頭,就在陳戈快要被這種詭異的感覺弄得窒息的時候,阿婭的推搡將他拉回了現(xiàn)實。
“呼……呼……好厲害”陳戈大口大口地穿著粗氣,仿佛剛?cè)ス黹T關(guān)走了一遭。
“怎么了,這罐子有什么不對勁嗎?”阿婭說著便順手將罐子拿起,湊到鼻子前聞了聞。
“住手,快放下!”陳戈驚叫。
“???怎么了?”阿婭說著,還是放下了罐子,“我看這罐子里好像裝的是血,有股子血腥味?!?p> 陳戈瞪大了眼睛,上下左右全方位打量著阿婭,疑惑地問到:“阿婭,你有沒有什么奇怪的感覺?”
“奇怪的感覺?沒有啊?!?p> “那就奇怪了,為什么我剛才只是靠近都感覺要死了一樣,你拿起來聞卻什么事都沒有?”
“不知道,對了,你剛才說壁畫上講的是上古兇獸梼杌的故事,最后梼杌血染灞州,那這罐子里裝的莫非就是梼杌的血?”
“……應(yīng)該是了,可為何要將梼杌的血供起來呢,要是真像壁畫說的那樣,灞州人應(yīng)該對梼杌恨之入骨才對?!?p> “糟糕?!贝藭r陳戈體內(nèi)那熟悉的嘶吼又響了起來,看著眼前的梼杌血,竟生出了比以往都要更為熾熱的欲望。奈何無論陳戈如何咬緊牙關(guān)抵抗,甚至把發(fā)現(xiàn)不對上前阻止的阿婭推到在地,最終還是拿起銅罐,大口喝了起來。
方一入口,陳戈便覺得那血腥臭無比,明明一陣惡心反胃,可心里的念頭還是控制著自己將梼杌血一飲而盡。
直到喝得一滴不剩,才從控制中解脫出來,丟掉了銅罐。想要催吐也是毫無效果,只是干嘔。
說來奇怪,那血一進入陳戈身體里,便仿佛被漩渦吞噬,想來同為兇獸,梼杌卻落得如此下場,最后一點精血也讓饕餮收得干凈。
如此過了片刻,陳戈聽得體內(nèi)多了一個聲音,與原先屬于饕餮的嘶鳴聲似在爭吵。這一番兇獸吵架,可是讓陳戈很不好過,一時間氣血翻涌,周身氣機不斷蕩出,頭痛欲裂,幾近走火入魔。
隨后,神志不清的陳戈看見了昏倒在一旁的阿婭,從懸崖上掉下時,阿婭的衣服被樹枝刮破了不少。此時被陳戈推倒,皮襖大敞著,露出少女的肌膚。
陳戈受體內(nèi)獸血的支配,雙眼快要冒出火來,再也無法自制,撲向了阿婭……
“對不起,對不起,我剛才……”已經(jīng)清醒過來的陳戈看著面前的阿婭,歉疚地說道。
“我不怪你,不過,從今以后,你陳戈就是我阿婭的男人了!記住了嗎?”阿婭早在剛才陳戈對自己做那事的時候就醒過來了,可無力阻止,只能眼見木漸成舟。
說起來這也許是這個時代女子的悲哀,無論是一百年前的王朝也好,還是如今這個武道登頂?shù)氖赖酪擦T,女子似乎總是無力主宰自己的命運。
即便身份貴如黃依然,也總有一天要嫁作人婦,這是武林盟主都沒辦法的事情。更不要說家世平常的女子了。
陳戈一時心頭悲戚,內(nèi)疚更甚。
“阿婭,你放心,我陳戈是可以托付終身的人。今日便在此發(fā)誓,絕不負你,若有違此誓,天人共誅!”
看著陳戈神情嚴(yán)肅,絕無半點作偽,阿婭被逗樂了。笑罵道:“人家洞房花燭都是大喜事,我還沒說什么呢,你在這里要死要活的做什么?”
“咱這也不算正兒八經(jīng)的洞房花燭嘛,剛才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要不?”
“嗯?”
“再來,一次?!?p> 陰暗的山洞里,火折子發(fā)出的微弱的光映著兩個人影在石壁上輾轉(zhuǎn)騰挪……
牧羊的猩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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