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直面世界的恐懼
“早知道就多準(zhǔn)備點石頭了，大城里的人完全拿我們沒辦法嘛。結(jié)果現(xiàn)在石頭都丟完了，還得現(xiàn)找現(xiàn)磨。為什么他們這么弱，還能占著南方溫暖的地方，有那么多的東西？而我們吃飽都那么難？”
坐牛坐在地上打磨石頭的時候，一邊和旁邊的阿大嘀咕。
“聽說他們有些人打架很厲害。還很會做東西，有鐵做的衣服?！卑⒋笳f。
“丟石頭都那么弱，打架應(yīng)該也不太行吧？”坐牛心里想著，一邊用他已經(jīng)長出骨爪的手錘著石彈。
“我感覺自己變強了。這次我們優(yōu)勢這么大，真打下來，得有多少好處？要不要干脆抓點會做東西的人回來給我們做東西？”
旁邊一個披著山羊皮的中年壯漢接了個話茬：“好處多的很，最好是能撈到幾口鍋，以后煮肉湯就方便了?！?p> 山羊皮的腦袋上現(xiàn)在已經(jīng)長出了兩支犄角，倒是和他身上的毛皮相得益彰。
說話間，一支箭矢孤零零的無聲無息的從城墻上飛了下來。這只箭噗的扎進(jìn)了山羊皮旁邊的地面，周圍的幾個人跳了起來。結(jié)果卻沒有更多的箭矢飛過來。
“哈哈，就一支嗎？”旁邊的山羊皮樂的不行?！翱烧媸菬o力的反抗?。 鄙窖蚱ろ樖职纬黾?，看了一眼箭頭：“嗯，倒是這塊鐵不錯，回頭多攢幾個能打個斧頭了！”
旁邊有人不滿：“你怎么手這么快！”
“這種東西誰撿到就是誰的！”山羊皮一邊掰斷箭頭，一邊跟人吹胡子，順手把箭頭塞進(jìn)自己的小口袋里。等他坐下來繼續(xù)磨石頭，坐?？粗?，羨慕的對阿大說：“阿大，你說我們多撿點兒是不是也能打個斧頭？”
“肯定可以的?！卑⒋笠廊幌ё秩缃?。
不遠(yuǎn)處兔三正在低頭專心的磨石頭，作為一個不是那么強普通獵人，他的變異程度也不夠深，身體上沒有長出太多的骨甲，只有幾根爪子和膨大的肌肉可以證明他已經(jīng)變異過了。
磨起石彈來雖然也變得輕松，但是他還殘留有自己認(rèn)真的習(xí)慣。忽然兔三感覺有人狠狠的打了自己肩膀一拳，他被撞的向后倒去，摔了個四腳朝天。
“嗯！”受傷的兔三一聲悶哼：“什么玩意兒？”。
兔三抬頭一看，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左邊肩膀上插著一支箭。沒有護(hù)甲可言的身體擋不住三棱箭頭，但是箭矢的力度在這個射程上已經(jīng)不夠穿透他強化過的身體，只是把后面的皮肉給頂了起來，后背上鼓起一個大包。
一群人圍上來嘖嘖出聲：“這就不太好辦了，既然沒穿透，只能拔出來了？”
一陣遲來的脹疼襲擊了兔三，傷口隨著脈搏的跳疼越來越明顯，疼的他甚至有點想吐。兔三的喘息漸漸沉重，他抬起頭，忽然發(fā)狠，咬咬牙用力一拉箭尾，帶出一股血霧。
“好樣的！”周圍的猛男紛紛起哄，這其中卻又有幾分真心夸獎。
周圍的人給他鼓起掌來，酋長聽到了動靜走了過來——說是酋長，這男女老少滿打滿算也不夠500號人。隊伍里有什么動靜馬上就全知道了。
酋長翻了翻兔三的傷口：“死不了。”
說完揮了揮手，有人遞上來一個陶罐，酋長從陶罐里挖出一塊黑乎乎，不知道混合了什么東西的油脂，一伸手，就給堵到傷口里去了。
血止住了，但拔箭帶出的血腥味四處飄散，周圍的野蠻人們開始不自覺聳動鼻子，這氣味刺激到了這群已經(jīng)像野獸多過像人的東西，有人站起來大喊：“酋長！讓我們上吧！他們反抗這么弱，我們還等什么？”
“是?。∥覀円粋€沖鋒就能打下來！今天就在暖和的房子里過夜！”
“他們拿我們沒什么辦法，半天就傷了一個倒霉蛋！”
“不急，我派人去編繩子和找木頭了了。先準(zhǔn)備一下。把獸皮裹好，待會兒繩套和梯子做好了大家就上。”
城墻上的波魯忽然聽見野蠻人圍在一起歡呼，心里來氣：”怎么著，沒射死，還要嘲諷我一下？”仗著有帕爾馬幫忙上弦，又對著那人群連射了好幾箭，卻似乎用完了好運氣，瘋狂描邊，沒能造成嚴(yán)重的創(chuàng)傷。
有一支箭射中了一個低頭找東西的人的腳面，這人當(dāng)場就被箭支釘在了地上。還擊中了一個身上有骨甲，滿頭都是小辮子的大漢，波魯發(fā)誓這只箭正中這人的胸口，但是箭矢直接被彈的飛了出去，看的波魯目瞪口呆。
“他們，他們身上有盔甲嗎?箭都被彈飛了！”波魯氣惱的回頭：“一筒箭13支，就射中了三個人，一個射中肩膀，另一個應(yīng)該是射中了腳面，我看見他蹲下來了。還有一個射中了胸口，但是那個人似乎有甲，又彈開了?！?p> 帕爾馬倒是很高興：“足夠了，一把弩射不中，十把一起射，一百把一起射，再密一點，總是能射中的，這東西兩個人合在一起就能操作，沒有甲的部位也能射傷，總比之前干挺著白挨石頭還不了手強多了。
“我看好的很！你回去就準(zhǔn)備多做這個。”波魯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這把是我老師做的，我自己做的差太遠(yuǎn)，沒有這么精細(xì)這么輕，不過肯定能用。但是只能大概射到這個區(qū)域，暫時實在是沒有辦法控制的更準(zhǔn)確了。”
“能用就夠了，這次防守壓力很大，投槍又夠不著這地方。這個可以幾個人一起上弦，弓卻不能幾個人一起拉，威力就差的多了。多做點可以減輕不少壓力呢?！迸翣栺R心情不錯，多說了幾句話。
“你們看，他們在干什么？”這時一直盯著窗外在看的南特說，“好像都站起來了，這次也沒往前沖丟石頭。還有人抱著木頭啊板子什么的?！?p> 帕爾馬走到哨所外頭左右眺望，發(fā)現(xiàn)這次站起來的野蠻人身上裹了厚厚的獸皮，排成了三列，手里提上了石斧，標(biāo)槍和繩套，最強壯的一批則抱起了捆在一起的原木。
一個帶著頭冠的人影站在三列人前，揮了揮一根棍子。
“咚！”
傳來一聲鼓響，他們開始慢步走向城墻。帕爾馬猛吸了一口氣，抄起哨塔旁邊掛著的錘子，開始猛砸那口警鐘，然后他鼓起力量，大喊：“第七騎士團，上一道墻支援！”
帕爾馬一邊敲鐘，一邊順手從剛剛運上城墻的塔盾堆里扯過來一面堵住了哨塔的門，對哨塔里面的波魯喊：“來不及撤退了！你不是戰(zhàn)斗人員，躲好了！你們兩個，把塔盾堵好！”
緊接著，背后城墻上的主鐘樓里的大鐘，發(fā)出了傳遍整個要塞的低沉鐘聲。南特和奧托一臉喜色，第一次遭遇這種場面的波魯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好按照這個命令，把塔盾拖進(jìn)了哨塔，封住了門，還用了一根大木頭頂住。
高大的塔盾封住了一大半的門洞，高度超過了胸口。只留下一小截空檔，安靜躲好的話根本不會被發(fā)現(xiàn)。
“步兵列陣！”帕爾馬大聲喊道“沒有時間放法術(shù)了！步兵迎敵！”
“投槍！射！”隊官聲嘶力竭的嘶吼。
波魯趴在窗戶縫上往下看，剛開始慢慢行走野蠻人們已經(jīng)奔跑了起來，他們跨出大步，猛蹬地面，要塞前的小平原上都是之前法術(shù)燒過后剩下的灰塵，銀色的冰雪已經(jīng)融化，只剩下了黑色的爛泥。
一時間只見得泥水滾滾，野蠻人前進(jìn)速度極快，只是三五次呼吸的時間，步兵只投出了一輪投槍的功夫，他們已經(jīng)沖到了城下，動靜之大，仿佛是一群滿載煤炭的大貨車沖過水潭。
因為沖鋒的速度太快，投槍幾乎都扎在了他們身后的泥水里。第一排是扛著大原木的強壯的戰(zhàn)士們，他們沖到墻根，把捆在一起的原木一頭架在地上，另一頭支在了墻上。另一些人一靠近就拋出了繩套，這些千錘百煉的獵人，丟出的繩套幾乎就沒有失誤，幾乎都套上了城垛。
兔三因為跑的快，跳的高，已經(jīng)沖到了第一排，他把標(biāo)槍交在肩膀受傷后不太得力的左手上，借著沖鋒的速度，從架在城墻上的大原木上往上跑，越過了已經(jīng)被法術(shù)燒出的灰燼填塞所以越來越窄的壕溝，跑到原木盡頭的時候，兔三已經(jīng)到了城墻的中段了。
他右手拉了一把繩子，借著速度兩腿用力一蹬，然后飛身而起，朝著城墻頂端撲去。
“爺要做第一個！”
兔三跳起來的時候一邊想，一邊伸出手去抓墻邊。隨著視角漸漸升高，兔三愕然發(fā)現(xiàn)城墻上蹲著一個老兵，還有他手里高高揚起的投槍，他用力是如此之大，已經(jīng)把身體反繃成了弓形，鋒銳的投槍閃著寒光，正對著伸手要去抓墻邊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