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夏南笙率先打了聲招呼:“陳老師好!”
陳美愛的臉色蒼白,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手上的動作一頓,顯然有些意外。
三人一起出了飾品店。
“陳老師是要去看您的女兒?”夏南笙心思細膩,陳老師一直心事重重的。
陳美愛拿著新買的洋娃娃,略顯傷感,“嗯,這不放假了嗎,總算可以多些時間來陪她。”
“陳老師,我們也一起去可以嗎?”
陳美愛有意無意地瞥了顧北執(zhí)一眼,朝夏南笙笑笑,溫和地說道:“那就勞煩你們走這一趟了。”
病房內,一股刺鼻的藥水味撲面而至,顧北執(zhí)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陳美愛早就熟悉這里的一切,她俯身吻了吻女兒的額頭,從善如流地搖起女兒的病床。
“妞妞,媽咪放假了可以來陪你了?!?p> 見女兒正一瞬不瞬地盯著病床前的哥哥姐姐,她輕笑,溫婉的面龐像河畔吹來的春風,“這是媽咪學校的學生,哥哥姐姐聽說你病了,可是特地過來看你的。開不開心?”
“開心!這是妞妞最開心的一天!”妞妞歪著腦袋,眨巴著黑漆漆的美眸,銀鈴般的聲音蕩漾在肅靜的病房內。
顧北執(zhí)抱著粉娃娃走近,幾天不見,這個小女孩似乎更虛弱了些,她的臉龐毫無血色,頭發(fā)似乎也稀疏了些。
“這個娃娃送給你,哥哥祝你早日康復呀!”
妞妞激動地接過來抱在懷里,甜甜地開口道:“謝謝哥哥。”
顧北執(zhí)又低頭在妞妞耳邊說了些什么,說得小女孩“嘻嘻”直笑。
“記住了,這是哥哥和你之間的秘密,你可一定要保密哦?!?p> “我一定會替哥哥保密的!”
妞妞笑得一臉春花燦爛,心虛地朝夏南笙看看,連忙用小手捂住了嘴巴,古靈精怪的樣子簡直要把人萌化了。
陳美愛看著女兒活潑又雀躍的模樣,心里既心疼又欣慰。
夏南笙剛邁出去一步,就被顧北執(zhí)止住了去路。
“你讓我過一下,這里地方小,我也要送妞妞禮物。”
“兩個娃娃都一樣的,再送就沒意思了。重要的是心意,禮物可以下次再帶?!鳖櫛眻?zhí)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夏南笙想想覺得也在理,況且這個娃娃本就不是特意挑給妞妞的。
夏南笙坐到床邊,摸了摸妞妞的小腦袋,抱歉地說道:“妞妞,禮物姐姐下次過來看你的時候再帶好不好?”她看了看手中的粉娃娃,為難地說:“今天這個……”
妞妞圓圓的眼睛里寫滿了竊喜,神秘兮兮地說道:“姐姐沒關系的,我知道的,嘻嘻。”
夏南笙則有些懵圈,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只當是小朋友的腦回路運轉的速度她跟不上。
妞妞兩只眼睛在顧北執(zhí)和夏南笙身上來回穿梭,不諳世事的雙眸里滿是童真。
傍晚,醫(yī)生進來給妞妞打點滴,藥劑里添加了助睡眠的成分,不一會兒妞妞便沉沉睡去。
夏南笙看得出來,妞妞病得很重,也難怪這些天陳老師一直看上去無精打采的。
夏南笙心疼地看著病床上毫無生氣的女孩,擔憂地問出口,“陳老師,妞妞她是患上了什么病嗎?”
陳美愛愣了一下,神情痛苦,這一瞬間似乎石化了一般,眼底是化不開的沉痛。
夏南笙有些慌張,急忙開口道:“您要是不想說就不說,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很擔心妞妞?!?p> 陳美愛閉了閉眸子,睜開眼時已滿目通紅,她走到窗邊將敞開的窗戶合上。
她背對著他們,平靜的語氣中沒有一絲起伏,星星點點的淚光閃爍在玻璃窗上。
“妞妞她患上了白血病。”
像一記重錘敲在眾人心頭。
臨走時,夏南笙深深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女孩,熟睡中的她安靜恬美,羽扇輕顫,像墜落人間的天使那般美好。蒼白的唇瓣微微嘟著,口中還在喃喃著,“媽咪不哭,妞妞的病一定會好的……”
顧北執(zhí)了然于心。
是了。
陳美愛缺錢,她四處借錢是為了她的女兒。
“妞妞這么小就要經歷這么多?!毕哪象媳е弁尥?,神情暗淡,惋惜道。
“小兒的白血病有80%的治愈率,她這么堅強一定會堅持下去的?!?p> “只是這筆費用她一個人應該無法承擔?!?p> “咦?”夏南笙遠圓圓的眼睛里充滿了疑惑。
“陳老師的丈夫是一名賭徒,銀行的老賴,在外面也欠了不少錢。這些年,都是陳老師一個人辛苦把女兒拉扯大?!?p> 顧北執(zhí)的眼里有一絲怒氣。
欠錢不還是誠信問題,沒責任心就不配稱作一個男人。
“我們或許可以為她做點什么?!毕哪象辖器锏匦πΓ怃J利,像一只小狐貍。
顧北執(zhí)有那么一瞬的失神,這樣的傻臉妹,給人的感覺,驚艷之外帶些驚喜。
哪里都一樣哪里又都不一樣。
夏南笙轉念問道,“那你給你妹妹的禮物怎么辦?”
“額……那邊我順路,回去路上再買就是了。我們就在這里分開吧。”
沒有互道離別,兩人默契地同時分開,各自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傻臉妹?!?p> 少年逆光而站,雙手插兜,俊朗的面容掩映在霞光下,盡顯溫柔。
“下周見?!?p> 此時微風正好,輕拂起夏南笙的發(fā)梢。
她輕聲說:“嗯,下周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