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張嘴閉嘴都是錢
皇權(quán)時代,掌兵大臣私下結(jié)交是很犯忌諱的。
壓抑著怒氣考慮了一會。
殺上門去?
恐怕不行!
如果是一年后,甚至半年后,他有三萬禁軍在手那是一點問題也沒有。
可現(xiàn)在禁軍連空架子都沒填滿呢。
如果勛貴們做困獸之斗,那就得調(diào)邊軍進京師了,雖然翻不了天卻也會遍地狼藉,貌似有些犯不著。
“京營清軍如何?”
“已經(jīng)清出兩萬空額,御史還在繼續(xù)查占役。”
魏忠賢一直低眉順眼的侍立在旁,此時手重重的一揮道:“陛下,是不是……?”
朱由檢琢磨一會,感覺也差不多了,清出兩萬空額加上數(shù)千戰(zhàn)馬,算是從勛貴外戚嘴里扣下一塊肉。
先這樣吧,其余的事秋后算賬。
“嗯,就到此為止。
你去告訴他們,讓他們消停點,該安穩(wěn)的都安穩(wěn)下來?!?p> 虎頭蛇尾?
魏忠賢大失所望!
他小心翼翼的道:“陛下,臣這人唯有忠心,有話就直說了,臣以為這樣不妥。”
“哦?。”
“如此置皇家威嚴(yán)于何處?”魏忠賢道。
見朱由檢沉吟不語,又道:“臣以為清軍要停,可也必須殺一只雞給猴看看?!?p> 朱由檢依舊沒有說話。
事實上,不是不想,只是擔(dān)心有些隱患。
大明的皇帝沒有基本盤之外,自身的安全都有些問題。
兩個被御醫(yī)治死的就不說了。
英宗北征,莫名其妙就斷了糧,結(jié)果連自己都被人俘虜了。
武宗運氣好本事大,斷糧了居然還能把仗打贏!
只是他終究還是沒逃過落水被肺炎死,死前想換個醫(yī)生都辦不到,死時僅三十出頭。
熹宗朱由校,才二十三四歲的年紀(jì),落水被肺炎死。
從這點看,連主子都保護不了,魏忠賢才能也不過如此。
朱由檢很想動手。
揪住一個順藤摸瓜,能把大明朝廷掀個底掉!
朱元璋就是這么干的!
問題是,朱元璋有二十多個兒子掌握大明過半兵力,而他朱由檢卻是沒有的。
而這些勛戚除了有京營之外,還與宮中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過了好半響,朱由檢方道:“到此為止吧?!?p> 魏忠賢失望之外又有些無奈。
陛下您太看得起咱家了,這事咱家真辦不了,幾十家勛貴外戚呢!
不敲打一番,鐵定不會買咱家的賬啊!
“臣人微言輕,這事臣可能辦不了?!?p> “你去,行不行回來說?!?p> “臣遵旨?!?p> -----
保定侯大宅。
“廠公大駕光臨,本伯迎接來遲。”
“好說,好說?!?p> 兩人分賓主坐下。
“侯爺,有些過了啊。”魏忠賢皺眉道。
梁世勛不動聲色:“廠公說笑了,本候做人做事向來小心謹(jǐn)慎的。”
“呵呵!”魏忠賢皮笑肉不笑的道:“些許小事,何必如此?
依咱家的看法,就這么算了吧。
咱家在陛下面前說話還管一點用,如果侯爺沒什么說的,咱家就去向陛下求情?!?p> 梁世勛略做考慮:“本侯倒是沒什么意見,只是這楊所修無視百年慣例,蠱惑陛下...”
魏忠賢嘆了口氣,打斷了他的話:“侯爺,莫要節(jié)外生枝?。 ?p> 梁世勛壓低聲音:“廠公,本侯也想就此打住,只是……,廠公應(yīng)該知道的?!?p> 想了想又道:“清軍御史沈訊擾亂軍心,必須嚴(yán)懲?!?p> 清了兩萬名額,每年超過五十萬兩利益沒了,如果說他們甘心才怪。
可魏忠賢也不能答應(yīng),不光是臉面,還有威信。
“咱家聽聞惠安伯張慶臻有煤窯26口,陽武侯薛濂也有十?dāng)?shù)口,役使軍士數(shù)千人,咱家可以向陛下求情不再追究?!?p> 這名單老長,點到為止。
梁世勛只是搖頭:“如果只有我一個,不勞廠公多說,自然就如此了?!?p> 魏忠賢冷笑幾聲,手在袖中已經(jīng)攥的出了汗,終究沒有違背皇帝的命令,說出什么出格的話。
-----
乾清宮里。
魏忠賢失望而歸,朱由檢聽后也鐵青著臉。
稍一考慮,咬牙道:“讓曹文昭、周遇吉等人到內(nèi)校場來。
明日中午朕在外校場設(shè)宴,你去告訴京營諸侯伯,另外幾個為首的一起通知?!?p> “遵旨?!蔽褐屹t有些興奮。
又提醒道:“陛下,現(xiàn)在三營監(jiān)視與將領(lǐng)就在內(nèi)校場學(xué)習(xí)呢?!?p> 氣糊涂了!
內(nèi)校場值房內(nèi),諸將正在聽太監(jiān)在講解兵書,見到朱由檢到來,忙不迭的跪下見禮。
“陛下?!?p> “都起來,以后在軍中無甲單膝跪地即可,甲胄在身叉手即可。”
掃了幾眼,覺得人數(shù)有些多,有些狐疑的道:“怎么這么些人?”
盧九德趕緊道:“陛下贖罪,是臣擅自主張?!?p> 趕緊解釋。
這些人都是軍中挑選的好苗子,皇帝以前說過可以帶來學(xué)習(xí),他們自然不會放棄培養(yǎng)自己班底的機會。
朱由檢點頭,是好事:“朕有事要你們做。”
---
中午時分,外校場外數(shù)個勛貴在指指點點:“這兵不錯,挺有精神氣,假以時日不比家丁差多少。”
“是不錯,這就是皇帝新編練的軍隊嗎?”
“沒錯,聽說三個營兩萬多人,坐營官都是在外調(diào)來的?!?p> “呵呵,只怕是一時心血來潮罷了,以我看,最多一年就與京營無異矣?!?p> “別廢話了,趕緊進去,今兒是宴無好宴,哥幾個可得陪著點小心?!?p> “各位都陪著點小心,別自找難看。只是,該堅持的還是要堅持。”
“必須堅持,這次折騰的大伙這么難受,如果就這么算了,以后三五不時來上一次,誰能受得了?”
“侯爺說的對,這次必須讓他們知道,爺們盤子里的菜不是那么容易動的。”
一路說笑著進入校場,自有太監(jiān)引領(lǐng)至值房。
“臣等叩見陛下?!?p> “諸位都是我大明功勛之后,不需多禮,坐?!?p> 坐下說了幾句沒營養(yǎng)的,朱由檢笑道:“諸位多在京營,你們看朕的禁軍如何?”
“軍容整齊,進退有度,陛下練兵有方,天縱之才?!?p> “動靜之間法度森嚴(yán),陛下練的好兵?!?p> 各種馬屁飛來,朱由檢只是微笑不語。
梁世勛整整嗓子,正容道:“陛下,臣有事要奏?!?p> “請講?!?p> “臣參清軍御史沈訊假借圣意妄啟事端,京營眾將不堪其擾,軍心震動。”
“臣附議?!?p> “臣附議?!?p> 眾人紛紛表示附議。
眾人早已商議過,不參副都御史楊所修了,改成小御史,兩邊都全了面子。
朱由檢只是不說話,等眾人靜下來后才道:“御史是奉朕的旨意查刷軍隊,何罪之有?“
“可御史假借查刷之名擾動軍心……?!?p> 朱由檢打斷了他的話:“朝廷自有法度,朕會命閣老就此事拿出個章程,如何?”
這算是妥協(xié)了,讓閣老處理,肯定沒大事,不過既然走了程序小小的做個懲戒,也算是給了他們面子。
“只怕京營將士不服?。 ?p> “這就要諸位安撫了。
朕也不想多生事端,此次清理出兩萬空額,朕很滿意?!?p> 伸手拿起酒杯,也不說話。
“陛下口含天憲,臣等不敢不遵旨?!?p> 屋內(nèi)靜悄悄的,駙馬都尉李永福幾人端起了酒杯,其余人依然端坐不動。
王之心額頭冒汗!
朱由檢暗自咬牙,臉色越來越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