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梁棟揉捏著右臂,嬉皮笑臉道:“發(fā)什么火呀?我怕你站不牢靠,掉到了火里?!?p> 一邊靠近過來,手指那后生的身后,道:“那里是個斜坡,很陡峭,我怕你會摔下去的。”
那后生將信將疑,向下望去,想起剛才聽到有人咳嗽,便欲要發(fā)問。若是通道中藏得有人,這樣的煙燻火燎,不早點救了出來,只怕便會窒息而死。
他張口欲要說話,黃梁棟已左腳勾踢,右拳揮擊,拳腳并用的同時打來。
這人笑臉相迎,溫言解釋,隨即又毫無預兆的忽施襲擊,也是出其不意。
他滿擬將那后生打暈摔倒,順勢曲肘推掌,將那后生撞入火堆,卻覺得眼前一花,接著右拳被人握在了掌中,便如一個大鐵箍相似,整個小臂都感腫脹疼痛。
黃梁棟用力后掙,拳頭掙脫了包圍,整個身體卻也直直的向后跌去,發(fā)出響亮的哀嚎,便如野狗被踩到了尾巴,甚是尖厲凄慘。
原來是他的左腳被那后生抬腳踏中,這樣用力猛了,便只是上身仰倒,整個胖墩墩的身體重量都壓了上去,自然扯得一條左腿疼痛無比。
那后生抬腳放行,向后退了一步。
他見好就收,不欲生事,但黃梁棟仗勢欺人,在旌德縣橫行霸道慣了,向來只是他收拾別人,沒有挨過別人收拾,哪肯吃這樣的大虧,登時惱羞成怒,雙拳直上直下的又再掄打過來。
那后生退后幾步,眉頭越皺越緊,粗聲道:“你這個人怎么這樣不知進退?”
語氣之中,并沒有被冒犯沖撞的不悅,更多的反倒是大惑不解。看來,黃梁棟在須臾間判若兩人,變臉像翻書一樣那么快,讓這個年輕人滿頭霧水。
他右腿半曲,左腳虛點一下,身體后座,腰胯墜下了數(shù)寸,似是要退避閃讓,卻又忽地受到了彈力般向前踏前一步,左拳隨勢擊出。
這般以退為進,倏忽力道逆轉(zhuǎn),是極高明的身法,黃梁棟自然閃避不得,正中右胸。
就見黃梁棟接連后退三步,右手拂胸,彎腰蹲在地上,發(fā)出虛弱的呻吟,似乎是受了極重的內(nèi)傷。
那紫衫女子嗔怪道:“二哥,爹爹特意交待過,又被你當成了耳邊風。出手那么重,把人打傷了怎么辦?”
那后生茫然道:“我沒有啊,出手不重啊,不該打傷他呀。”
他一心掛念著通道中是否有人,欲要回身過去察看,被那紫衫女子叫住,提醒道:“二哥,你將人打傷了,怎么也不過問一下,若是傷勢嚴重了,又怎么過意得去?”
那后生才“哦”了一聲,只好止步,又上前扶起了黃梁棟,要察看傷勢。
就見黃梁棟忽地直身而起,右手中已多了一把精光燦爛的尖刀,當胸便刺,那后生吃了一驚,手腕揮兜,外衣翻卷上來,擋住尖刀,趁勢閃身讓開。
黃梁棟得勢不饒人,寒光閃爍,來回疾刺。兩人轉(zhuǎn)瞬間一進一退,攀上了右首的土崗。
那后生心下漸惱,喊道:“你這人好不講理,一照面就亂打一氣,現(xiàn)在還亮出了刀子,要不是我身有武功,換成了尋常百姓,早被你刺成重傷了。”
黃梁棟嘻嘻笑道:“就是看你身有武功,我才動的刀子,若是個尋常百姓,我又怎么會用得著亮兵刃?”
黃梁棟的言下之意,是尋常百姓見到了他這位永安幫的惡人,避之唯恐不及,根本都不會上前靠近,自然不用亮兵刃打斗了。
聽在那后生的耳里,卻是黃梁棟宅心仁厚,不會傷及無辜,便“嗯”了一聲,道:“原該如此?!彼约盒牡讍渭?,便將別人也都想象得善良仁義。
后生忽然聽到腦后一陣勁風襲到,有重物破風砸來,他右足尖在地上輕點,左腿斜出,凌空轉(zhuǎn)了半個圈子,橫踢黃梁棟的膝彎,左足尖又在地上輕點,右腿斜出,再轉(zhuǎn)了半個圈子,落回到原先站著的地方,只見一把狼牙流星錘正從洞穿的地上縮回,帶起塵土彌漫。
那印痕只怕有尺許深,可見流星錘全力擊出,力道猛惡。
原來是白宗正見他功夫了得,大感意外,情知黃梁棟不是對手,便悄悄繞到身后,取出了隨身兵器。
他跟黃梁棟搭檔慣了的,當兩個人打斗激烈,黃梁棟又說話擾亂對方心神,他就趁勢偷襲,出手便是“背身撞鐘”的一式必殺技,居高下?lián)簟?p> 不料這后生如此了得,竟能輕輕巧巧的閃避開去。
白宗正一怔之下,抖索飛錘,連續(xù)砸擊。
那后生輕巧閃讓,他的鐵錘都落到地上,每一下都是深入半尺,塵土飛揚,待到第七錘砸落,那后生扭腰錯步,低頭讓過軟索,竟然欺近門戶,將流星錘蕩在身后。
那后生拳掌齊出,右拳擊中下頦,左掌斬他手腕,白宗正拿捏不定,左錘落地,被那后生順勢一腳踏落,深深沒入地下,右錘飛回,被那后生如法炮制,深入地下,兩錘相撞,發(fā)出刺耳悶響。
白宗正下頦中拳,退開了兩步,方才站定,一時間驚疑不定,不敢再行狂妄。
那后生怒道:“初次相遇,你們就要惡意殺人,顯見是平常作惡多端,行兇慣了。那調(diào)戲少女的惡人,多半就是你們兩個了,走,跟我見官去。”
他惱恨白宗正背后傷人,又見他武藝更高,身形靈動,便徑直先來拿他。
白宗正跟他交手之后,已知這個莽撞小子身手不凡,高出自己甚多,跟他正面打斗,實在占不到便宜。
眼角瞥見到那紫衫女子就俏生生的站在身旁,便動了歪心思,心道:“這女子弱不禁風一般的模樣,我且先將她制住了,略微施些手段,就能逼迫這后生就范,遂了我的心愿。我‘玉龍公子’的名號,豈是白叫的!”
他心中打定了主意,面子上卻不動聲色,退后幾步,隨即縱身躍起,似是要撲擊而下,身在半空,卻忽地扭腰轉(zhuǎn)身,兩手箕張,撲向那紫衫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