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呢?你父親被他們?nèi)⌒??!碧邑蚕肫鹬暗脑掝},又問向嵇羲。
“自是沒有理會。他是真的很喜愛這女子,直到現(xiàn)在,這女子還是榮寵不斷。他癡情是真,薄情也是真。”
“對你母親嗎?”
嵇羲輕輕點頭,望向天空,“是??!或許他此生都不能知道,他一直以為對他也沒有感情的原配夫人,其實對他用情至深。
桃夭,你說我母親可悲嗎?她的驕傲甚至都不允許在她死前說出她的感情,她怎么就不說呢?難道就因為那個女人的出現(xiàn),我母親明白了父親對那個女人的感情,所以她覺得沒必要說嗎?
可是,她才是父親明媒正娶,八抬大橋娶進(jìn)門的妻子!她為何不說呢?那個女人又是個什么東西。她怎么就想不開,為何后面偏偏自己跟自己過不去,結(jié)果自己的身子愈來愈壞,最后郁結(jié)而亡了呢?她走之時,難道就沒想過我嗎?
我父親又為何在我母親的事上,就那么愚鈍,至始至終都覺得我母親對他沒感情,他同樣對我母親沒感情呢?為何他回來后,就沒察覺到我母親的異樣,甚至還把那女人帶到我母親的面前拜見。”嵇羲說到后面,明顯有些激動。
這些年來,他實在是有太多的不甘與疑惑??捎植恢涝撆c誰人說。祖母為了他已經(jīng)做的夠多了,他也不敢再讓祖母操心。這些不甘和疑惑,一年復(fù)一年的蠶食著他,他有時都不知道對這些親人是恨多,還是愛多。
桃夭走近嵇羲的身旁,握緊嵇羲的手,“都過去了,嵇羲。縱使有太多不解,可那是你母親的選擇,不是嗎?你也說了,你母親本就是高傲的人,她有她的驕傲。她知道你父親有愛的人了,可是,很遺憾的是那不是她??赡茉谒狼?,她不想連自己最后的驕傲都給丟了。至于你,你也說了,從小到大是你祖母陪伴你最多。說不定,你母親是相信你祖母能把你照顧的極好,所以才放下心來的?!?p> 嵇羲定定的看著桃夭,氣息漸漸平穩(wěn)下來?;匚兆√邑驳氖郑疤邑玻羰悄?,你會作何選擇?”
“我嗎?不喜歡的人,我才不會嫁呢!”
嵇羲被桃夭說的一愣,反應(yīng)過來,輕笑,“是啊,你這性子怎么會嫁給不認(rèn)識的人呢?!?p> 嵇羲突然環(huán)抱住桃夭,輕嘆,“有時候我真羨慕你有個那么好的爹娘,他們會尊重你的選擇,不會強(qiáng)迫你的意愿。”
桃夭在嵇羲懷中笑彎了眼,抬頭看向嵇羲,說道:“不用太羨慕。你有我呢,我可比我爹娘好多了?!?p> 嵇羲被桃夭這么一打趣,頓覺心中憤懣去了大半,“是啊,我有你呢!”也幸好有你,才能夠讓我把心事付之一人,唯此一人。
嵇羲低垂目光,理了理桃夭被風(fēng)吹亂的烏發(fā),“再過幾個月我會回上京,跟我祖母說下我們的事,她向來對我極好,肯定能同意的,到時我就來你家中提親?!?p> “你身子還沒養(yǎng)好,就要回上京嗎?至于提親……不急的?!?p> “我也不是全為了我們的事,元日總要回去過的,要不然我祖母三天兩頭就會派人來催了?!?p> 桃夭發(fā)現(xiàn),嵇羲每次說到他的祖母時,眼中都帶著孺慕。他肯定是極敬愛他的祖母的。
“好吧!”桃夭回了句。
青街上行人漸多,涼亭四下空曠,眼一掃過來就夠看到里面的情景。桃夭從嵇羲的懷里退出來,坐回石凳上,想了想,說道:“那你后來呢?”
“我后來?”嵇羲笑了笑,帶著點漫不經(jīng)心,“自然是那女人進(jìn)國公府了,而后就生下了一個男孩。這人心啊,真的是會長大的。沒生下孩子之前,倒是安安分分的。等孩子差不多周歲后,就想為她的孩子謀前程了。”
“她兒子也是你父親的孩子,也是公侯之子吧?為什么還要謀前程。又不缺吃缺穿?!?p> 嵇羲頗為無奈,又覺得桃夭說的有一定道理,“她是不缺吃穿,可是她的孩子只能算是國公府的庶子,而不是嫡子,更甚至不能是世子。你說,她會做出什么事來?”
桃夭一臉疑惑,感覺好復(fù)雜。畢竟生活在桃花鎮(zhèn)從來沒有碰到過這種問題。
嵇羲見桃夭滿臉不太明白的表情,“不明白就不用想了,反正你也不會碰到這種事的?!?p> 桃夭還在想著其中的聯(lián)系,聽到嵇羲這樣說,也沒理會。
嵇羲見桃夭猶在那支頤思索,連他說的話都不理會,也不去打擾她,只靜靜坐在那等著桃夭什么時候想好?,F(xiàn)在想想這些也好,省的到時不適應(yīng)上京權(quán)貴之間的交往。這世家間的人情往來總是不可避免的。
“那她不會為了這個加害你吧,不會你的病就是她弄下的?”桃夭想到最后,突然得出這個結(jié)論?!笆橇?,我爹爹說過,你的先天不足之癥是可以治愈的。那你現(xiàn)在忽好忽壞的病狀是那女人弄成這樣的!”
嵇羲沒想到桃夭會想到這個結(jié)果。點了點頭。半晌,默默吐出一聲,“嗯,我五歲那年?!?p> “其實,我三歲時,祖母就說太醫(yī)已經(jīng)說過我的身子恢復(fù)的差不多了,只要在精心調(diào)養(yǎng)幾年就無大礙。沒想到,那個女人會在我好的差不多時下手?!?p> “那個壞女人。那我們可要好好活著,她越想得到的東西,偏不讓她得到?!币膊恢潜弧拔覀儭边@兩字給取悅了,還是看桃夭與他一起同仇敵愾的樣子。
嵇羲眼中布滿笑意,柔聲答應(yīng)道:“好?!?p> “那你后來的生活呢。你說過的,你生活在陰謀算計中,那個女人還算計了你什么,你跟我說說?!碧邑惨荒槕嵟?,像是嵇羲在說了什么后,她就要沖到上京去打人一樣。
“沒什么好說的。他們奈何不了我。說他們影響我的心情。”嵇羲一筆帶過,眼中帶著睥睨與對他們的不屑。
桃夭為之一怔。是了,她覺得嵇羲就應(yīng)該是這樣。
兩人就在涼亭中坐了一下午,桃夭也漸漸了解到嵇羲的過往。
黃昏薄暮中,敲鐘人用鐘杵撞擊著焚鐘,渾厚的鐘聲,在這山中回響,空曠悠遠(yuǎn)。
嵇羲聽著鐘聲,才注意到天色不早。
傍晚的天空,余霞成綺。罩落在這深山與古寺,如一幅富于光色的山水畫卷,成成鋪開。
“真美!”桃夭看著天空的殘霞,贊嘆道。
“是啊,很美?!憋丝粗邑?,不知是在夸贊這眼前的山光,還是贊美這面前的姑娘。
隨后站起身來,對著桃夭說道:“眼下天色不早,我們該盡快回去,要不然天黑了,不好下山?!?p> 桃夭點頭,“也好,若是我晚回家了,我姐姐肯定要擔(dān)心了?!?p> 二人隨即下了山。